一

    他是谁？

    他为什么一个人倚在这个旷野中的电杆上，显得那么疲惫、那么伤感、那么痛苦？

    风，隆冬里刀子般的风。

    黄昏，隆冬里凄凉的黄昏。

    方圆几十里地没有人烟，自然没有人的声音。

    一群乌鸦在天空盘旋，不时凄惨地叫着什么。一群狼朝着他跑来，采取了围攻姿势。

    他没有动。眼中一片茫然。

    没有不残忍的狼，没有不吃人的狼。但不知怎得，这群狼却突然悻悻地离他而去，竟然没有回头望他一眼。

    一只鸟从他头顶飞过，飞得很急。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但这只鸟已在他平伸的手掌中。鸟颤抖着，显得非常地害怕。但他却笑了。笑有好多种。无疑世界上最凄凉的笑都包含在他的这一笑中。笑虽然凄凉，但笑总比不笑好。他再次笑了，然后缓缓地吹了一口气。

    鸟飞了，一直飞进远处那片森林中。

    乌鸦继续在天空盘旋，不时的凄惨的鸣叫声将他带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二

    那天是阴历八月十四。他收到一封信。他感到非常意外和高兴。也许就是这封信，几乎改变了对人生的态度。

    八年的感情，八年的友谊。感情亦然是感情，友谊亦然是友谊。真正的感情和真正的友谊永远是纯洁的，就象山中的花，没有人去践踏，没有人去采撷。拥有这种友谊和感情的人永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木木就一直处于这种幸福之中。然而，一旦这种感情和友谊或突然或逐渐成为所谓的爱情的时候，玷污、伤害就会随之而来，这也许就是人性的一种悲哀。

    “木木，我今天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后决定嫁给你。”

    木木捧着费玫的信，不知是怎样走到四楼他那间温存的小房子里。他只觉得两眼已经模糊不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努力恢复着他那颗纯洁善良、从未剧烈颤动的心。“这可能吗？”

    “木木，你一定会感到很突然。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已埋下一种与你执手偕老的情愫。只不过因为我们的民族关系，各种环境因素制约着我们的友谊和感情的进一步发展。我知道，你也一定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当然，你可能也要面临各种指责和困难。毕竟民族不同是将来生活中的大事，我尊重你的权利和选择。如果同意，请来银川家中与我们全家一起过年并举行简单的仪式，好吗？”

    “与你执手偕老的情愫早已埋在内心深处”。木木反复咀嚼着这句让他温暖的话，准备着为之奋斗的一切。

    三

    木木刚参加工作不久，本身就没有积蓄，再加家在农村，要准备为之奋斗的一切，可知其难度。所幸费玫的家长都很通情达理，费玫更不用说。至于民族问题，木木已和父母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