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军家的小说真多,比小兴和大志的所有书加起来还多,简直像个书店。
小兴一进杨文军的屋子,就感觉眼睛不够用了。薄的,厚的,软皮的,硬皮的,珍藏版的,他大概浏览一遍。武侠类的名家有金庸、古龙、卧龙生、梁羽生、诸葛青云、还珠楼主、司马翎、萧逸、孤独红、黄易、温瑞安、常杰淼。侦探推理类的名家有程小青、倪匡、松本清张、阿瑟·柯南·道尔。言情类的书更多,他听过名字的就有岑凯伦、琼瑶、亦舒、三毛、叶文玲。
当杨文军端两碗面进屋时他正在翻琼瑶的《窗外》,接过碗后边吃仍忍不住往书上瞄。这是他第一次在同学家吃饭,也是第一次这么投入看言情小说。杨文军似乎已经看过了,吃着饭还跟他讲“江雁容”怎么爱上自己的老师“康南”,又是怎么在世俗偏见里挣扎、逃避。说的他更想知道具体的故事情节,吃完饭连同《窗外》共拿了四本言情小说。杨文军倒是不以为然,还把古龙的《大金鹏王》推荐给他,说它是武侠和言情双经典。
从那天起,小兴算是对小说着了迷。每天草草地把作业写完,抱着小说看到打瞌睡,才依依不舍地放在枕头边,起床忍不住再瞄几眼。有时候,吃完中午饭看时间还早,也拿起书看会儿。几天后,他索性把书随身携带,把等大志、国营的空当都利用上。大志为此还说过他一次,让他别受杨文军的影响,以后真耽误学习就来不及了。他说没事儿,只是利用散碎时间,娱乐和熏陶文学两不误。
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小兴他们回到学校上课还早。班里的同学不多,主要是几个在食堂吃饭的。他捧着一本岑凯伦的小说《别再徘徊》,靠在背后的窗子上看,很快被书里的内容吸引住,连旁边的人逐渐增加也浑然不觉。
“成大兴!你敢在班上看大本儿书?”一个冷峻又非常熟悉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蒋芸,赶忙把那一页折个角合上塞进桌兜里。随后若无其事的看着她说:“又不是上课时间,管?宽弄啥啊?”
“不是上课也不中!班主任说了,与学习无关哩不许带进课堂。”蒋芸没有往下坐,既然看到同学违反班级纪律,她有义务让他意识到错误。
“我看哩是长篇记事作文儿,咋与学习无关?”他用身子挡住桌兜,面向黑板。
“你敢说你看哩作文儿?你敢拿出来让大家评理不?”蒋芸的神情严肃,眼睛像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划。
“较啥真儿咧?你说啥就是啥,我不看还不中?你先坐下来再说。”他嘿嘿一笑看着她,等她坐下立马凑过去小声说,“你是周庄哩对吧?那村儿我也有亲戚咧,二班哩成大志知道儿吧?那是俺弟咧,他姥……”
好一阵子套近乎,两人才算找到共同话题,小说的事才被暂时搁置一旁。她虽然话不多也不笑,眼神却比之前柔和。后来袁小玲和高玉林到了,邱智新也凑过来,五个人的聊天内容更丰富,从她村的二花转变成丁白庙村的庙会。逛庙会大家都喜欢,尤其他关心的丽霞是丁白庙村的,高玉林的外婆家也是那的。这顿海阔天空的聊,若不是预备铃响谁也不会停。
铃声刚结束语文老师周老师从后门走进来,站在袁小玲身后,提醒还没交作文本的同学尽快交。就在他说完话转身要走的时候,蒋芸站起来了,“周老师,成大兴桌兜里有大本儿书。”
这句话好悬没把小兴吓尿,狠狠地瞪她一眼却不敢有任何异动。他知道周老师也是周村的,按辈分还是大志的堂舅,关键是周老师家跟蒋芸家是前后院,这下肯定要糟糕。周老师转身又回来,看着小兴问:“咋回事儿?”
他赶紧端正的站起来,瞄见杨文军也在座立马来主意,说话还是有点儿害怕:“我,我,报告老师,我今个诶搁诶大门口捡一本儿书,正打算上交班主任咧。”说完马上弯着腰从桌兜里掏出《别再徘徊》,伸长胳膊从高玉林的头顶递给周老师。回身的时候冲杨文军使个眼色,却没敢往下坐,还不知道杨文军能不能领会。
周老师接过来随便翻了翻又看向小兴,“给我也中,我一会儿让教导处广播一下。”
话音还没落杨文军站起来,举着左手喊:“老师,书名是不是‘别再徘徊’?是哩话就是我多会儿丢哩,本来要拿回家咧,不知道儿咋就没了。”
“哦?”周老师还真有些意外,转过来封面一看没错,扬了扬说,“给,拿回去吧。这号儿书不适合初中生看,拿回去嫑往学校拿了。”
“谢谢老师!我知道儿,我是替俺姐借人家哩。”杨文军小跑着过来接住书,正儿八经的鞠个躬,“谢谢周老师。”周老师点点头转身出后门,顺走廊向西边教办室走去。杨文军把头伸出去左右看看,笑嘻嘻地把书递向小兴,学着周老师的语气,“这号儿书不适合初中生看,替我拿回去嫑往学校拿了。”
“哗”大半个班级的同学都跟着哄笑。小兴接过书悠然地塞进桌兜,还得意地朝蒋芸撇了一眼。她的脸瞬间变成铁青色,很明显被他们耍了,有心再找周老师已经不赶趟。咬着嘴唇瞪着跑向第一排的杨文军的背影,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跟前的小兴脸上,腮帮子鼓鼓的。
这一仗表面是小兴赢了,可他却更加沉迷于小说。虽然经过这件事他不敢在班里看,却为了腾出更多“散碎时间”把做功课时间不断压缩,字迹也越来越潦草。
天气逐渐转凉,稻穗儿不知不觉的变黄了。
某个周三,小兴他们上完劳动课放学早,正赶上南院大伯通知大家抓紧时间准备收稻子,尽量在雨天来之前把冬麦子种上。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上中学后没有秋忙假,而他们已经长大,这阵子他们放学必须下地帮忙,晚上还要赶作业。
第二天天蒙蒙亮,伴随着咕咕虫急促的叫声,大志侧身走进小兴屋子。小兴刚醒还没起床,赶忙坐起来问他:“咋啦?迟到啦?”拉起衣服边穿边看窗外,“下雨啦?咋阴沉沉哩?”
“没,天还没亮。我今个诶请假,你捎给我班主任。”大志说完,把一张规规矩矩对折两次的教案纸放在桌子上。没等小兴回应就走了,顺手把门带上。
小兴知道是请假条,仍然出于好奇打开扫了一眼,还是意外的合不拢嘴。大志居然请病假了,可他刚才明明好好的,一点不像“发高烧”。哦!他要下地割稻!小兴立马猜出原因,心里却生出鸡刨似的难受:俺弟真可怜!为了给福川婶搭手给老师戳瞎话儿!这不是变法儿旷课啊?白老师要知道不会开除他吧?都赖福川叔!赖那个郑州哩狐狸精!唉!老成家咋怎倒霉咧?
到学校以后小兴先去白老师办公室。白老师看过后还让他捎话给大志,让大志安心治病,落下的功课可以过几天再补。他出去后真替大志庆幸有这么通情达理的班主任,换做他班刘老师肯定得让抽空多复习,情况允许就把作业补上。发过感慨他跑去厕所,蹲在便池上看了一章《我是一片云》。预备铃响了才跑回教室。
上第二节课的时候他忽然想到成大柱,如果成大柱在地里遇见大志可就糟糕透顶。课间他专门跑到校长办公室和教导处,见成大柱在学校才稍微放心。等回到教室又担心成大柱下半天回家割稻去,第三节课间再次查看三个班的课程表,确定了五班下午第二节有物理课,才完全把心放下。
小兴把心放下了,却又有人把心提起来。那就是他的同桌蒋芸,看他一趟趟的跑猜想必然是心怀不轨,不由得多加留意。因为上次的事情两人好几天不说话,桌子中间的分界线已经由虚变实。但她到底是英语课代表兼第六组长组长,还是大气的向他表示友好,仅在催作业的力度上加大一些。
经过一上午的仔细观察,没发现他什么地方不对劲,也没违反课堂纪律。她却深信他有问题,暂时没被逮住只能说明他很狡猾,需要长期观察。
周五早上,大志还是天没亮过去,让小兴再捎请假条。他刚要提醒大志别让成大柱家的人看见,大志关门走了。他打开请假条一看,跟昨天差两个字,“发高烧”变成“高烧不退”。既然这样,他这做堂哥的只能再为兄弟观察情况,实在不行中午吃饭时到地里通知他一下。
白老师比昨天还客气些,让他转告大志别着急,可以等周一再上学。他谢过白老师照样去看一遍四、五、六班的课程表,三个班都有物理课,六班的是下午第一节。这下可以完全放心了,他进教室时不经意吹起了口哨。
他的轻松在蒋芸看来更不正常,甚至是侥幸逃避班纪律追究后的得意。所以她更加关注他的行为举止,连课间跟谁说话都仔细观察,反而关心过头。第三节代数课被班主任刘老师点名:“蒋芸,你上课不看黑板看成大兴弄啥啊?他脸上有花儿?”她无言以对,只能懊恼地咬着下嘴唇看黑板。下课有人拿这件事开玩笑,说她看上他了,把她差点给气哭。
中午放学的时候,贾红玉和王东瑛来找蒋芸一起回家。听说这件事非嚷着要帮她出气,可等她们到车棚他已经出大门。下午上课前,她们就在二四班等着,非让他赔礼道歉不可。然而老远看到他和十几个人进大门,贾红玉又改主意了,因为那帮人里没有成大志。少个主力队员王东瑛也回班了,讨说法的事只好暂时搁置。
预备铃响过后,大志仍然没出现,贾红玉跑去四班问小兴。他知道她是蒋芸的死党,自然不告诉她实情,只说有病请假了。她追问他什么病,在哪看的大夫,他怕说多露馅儿索性来个摇头不语。第一个课间她又跑过来,拉住他非让带路找大志。这他可真不能干,他们第二节是物理,要被成大柱知道他逃学真不得了。可她不达目的不肯罢休,最次也得画地图。他实在没办法,让她发誓不告诉别人,才告诉她大志请假病假割稻子。
贾红玉的胆子更大,直接叫王东瑛和四个三班的男同学,趁着第二节体育课时集体早退。虽然小兴没告诉她大志家稻田在哪里,但任谁都能想到离成家村不会太远,而整个镇适合浇灌的田地都在堤北。
福川婶和大志昨天起早贪黑勉强收完离家近的那块地,今天割的北边那块大的,大半天下来还没割到四分之一,全收到场里至少还得两天。而这些大志早已经盘算过了,明天再请一天假加上星期天肯定没问题,打稻是几院子一起租打稻机打,母亲一个人够了。下周晒干往家收的时候都是傍晚,他放学也能赶上。
正弯着腰连续割,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婶婶,麻烦问一小,知道儿成大志家哩地搁诶哪埖儿(哪块)不?”大志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刚要站起来看,福川婶叫他了:“大志,瞅瞅,是不是找你咧?”他一转身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正上课的时间他们敢来找他,喜的是他没去上学还有人惦记。
“咦!怎巧啊!刚好问到恁家!”喊话的人是三班刘峰,“成大志,俺来跟恁攒忙了,给我拿个镰。”说话间几个人都把车推到小路边扎好,挽袖子、撸裤腿往地里下。
“刘峰,李培盛,海大勇,王东瑛,小玉……”大志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说感谢话,只是笑着叫每个人名字。可她们娘俩真没有带多余的镰刀,贾红玉硬是把福川婶替下来,拿着她的镰刀下地开干。那几个也不肯闲着,王东瑛让她到旁边几家借了三把镰刀,分给李培盛他们几个男生。随后招呼刘峰帮她一起系稻捆、往地头扛。
这些人干活虽然经验并不丰富,但好在年轻有股冲劲儿。几个人有说有笑也不觉得累,还挺出活,不大会儿就够装一车。福川婶不希望割下的稻子在地里过夜,露水一打肯定容易掉粒,就先装一小车拉回,到天黑下晌再拉一小车。贾红玉立马招呼李培盛和刘峰去装车,装了满满一大车。大志过去驾辕,刘峰和海大勇在后面推着,三人来到场里卸了又回去。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又快装满一大车,福川婶让大家别割了,多了害怕糟蹋。几个人兴致勃勃地装车、困绳子,有些余兴未尽的意思。随着一阵“嚓嚓”的脚步声,有人拉着稻车远远地走过来,跟福川婶打招呼:“福川婶儿,快完了吧?”
“哦,快了,还得两仨大晌。”福川婶笑着回应,“恁哩也快了吧?”
“我还早着咧,我一上课就剩娟儿她妈一个。也不急,预报三两天儿也没雨。”两车并排时那人略微停顿,看着大志他们说,“得亏大志能接上力,恁也少作点儿难。”
“可不是,”福川婶憨笑着附和,“恁家那几个也快了,三两年儿里事儿。”
车后面的女人也跟着接话:“还不中,大柱儿没大材料,几个孩嗷都随他,还是大志懂事儿早。”
刘峰和那几个看出戴草帽驾辕的人是成大柱,吓得灰溜溜地推着车子往相反方向跑。王东瑛也吓得低头紧催贾红玉:“哎,小玉,成大柱!赶紧走!”贾红玉也认出来了,可她正在大志和福川婶之间绑绳子,而且她也不打算跑。就瞪了王东瑛一眼又努努嘴,示意先走不用等她,然后低着头只管帮大志。
那几个是真被成大柱吓着了,一路向西绕到丁白庙村子附近,再向东到大十字各自回家。
贾红玉听着那辆车渐渐的走远,车后面的女人还在小声说:“福川叔咋怎不办事?连累娘几个……”她知道那女人是说大志的父亲,却不明白为什么话里带刺儿。可她看福川婶神态自若的转身打着绳结、收拾工具,就像什么也没听到。
将车子拉回场里卸了,福川婶留她吃晚饭,她客气两句就留下来。到家后福川婶做饭,她跟大志讲这两天的作业。这才发现他虽然两天没上课,所有的作业都没遗缺,尽管有错的,但歩鄹依然按部就班。吃完饭天早已漆黑,福川婶让大志骑车子送她。两人一路上说话不多,基本还是讨论作业、说几句他看过的古典文学。他没有陪她进村,到村口听见有人说话就掉头回去。
周六上午,小兴没有再捎请假条,却比前两天更加担心。他已经听说那几个在地里遇见成大柱,真要处分起来他和大志脱不了关系。贾红玉和王东瑛也提心吊胆了一上午。广播没有通告,班主任和教导处的也没有到班级询问。第三个课间又开始活跃起来,仍然是贾红玉牵头王东瑛支持,纠集了三班、二班七个同学,吃过饭还要去帮忙。贾红玉一喊二班的赵东方和白庆伟,小兴就知道她们想干嘛,自然不甘落后,因为那两个跟大志关系很铁。
下午一点多,七个人在学校门口碰头,直接奔大志家的稻地。小兴早把消息告诉大志,准备了充足的镰刀还借一辆架子车。人多到底快,天还没擦黑就把最后两车稻子装好了。大志他们往回拉,小兴带着刘峰、李培盛去他家地里帮大胜、勤勤。这天收工早,福川婶专门回去做几个菜,一帮人在大志屋里吃过各自回家。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蒋芸看到小兴座位空着,还在想他今天迟到的离谱。课间要找贾红玉商量时发现她和王东瑛都没在,这才想起昨天下午都没见到她们。不由得开始怀疑他们同时不在学校会不会有关联,到二班一打听,大志、赵东方、白庆伟都没在课堂。这下她敢确定这些人集体旷课,以小兴平日的作风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情。
第二个课间她终于下定决心——找班主任检举他们,通过正常途径让他们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负责。首先是找她的班主任刘老师,检举成大兴旷课,并推测二班的三个人也是受成大兴鼓动。从刘老师办公室出去直接去找白老师,听他说成大志请病假,她又大胆推断可能是四班成大兴带那两个去看望成大志,但他们没请假。他一想也有道理,表示会向教导处通报赵东方、白庆伟的行为。
三班班主任那里她没去,她觉得贾红玉和王东瑛肯定是被成大兴蛊惑的,应该给她们个机会。这天放学路上她的心情超好,想象着周一成大兴的名字在广播里被通报、记大过,想象着他在刘老师办公室门口罚站,那副苦瓜脸、眼睛红红的,别提有多沮丧。
白老师没有等周一,放学直接去白庆伟家,白庆伟是他同宗的族弟,两家前后院隔条胡同。他去的时候白庆伟没回去,他族叔去割稻还没回来,那位多病的婶子在做饭,他没好意思跟婶子讲。等他吃过饭再去族叔招呼他,两人正在堂屋门口聊着白庆伟回去了。那位族叔也是爆脾气,抄起厨房门口的扁担就要打,不是他紧劝着当时就能给白庆伟来一顿“竹笋炒肉丝”。叔侄俩恩威并施,白庆伟只能乖乖地坦陈去大志家帮忙收稻子的事。族叔气啊,自己家有稻子不舍得让孩子下地,这小子居然旷课去帮别人。他又是好一阵劝,并对白庆伟晓以大义。
回家后他也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成大志的错,先是撒谎请病假骗老师,然后连累其他同学旷课。所以,周一早上他到学校先去的教导处,让教导主任决定是不是拿成大志立典型。有意思的是四班刘老师也在教导处,校长成大柱也在场,正讨论成大兴被检举带头旷课的事。冯主任说不必小题大做,男孩子贪玩没什么,只要不带头洗澡、不搞破坏,给予口头警告算了。白老师说成大志假请假,看是口头警告还是记过。成大柱笑了笑说这事他知道,算特殊情况,罚会儿站让他认识到错误就行。
蒋芸满怀期望地等着看成大兴被处分,可他还是好好地在班里早读,教导处的大喇叭也非常安静。尤其是看着他那摇头晃脑、咬不准单词发音还很自负的样子,简直是令人厌恶。她纳闷,却也不敢找刘老师问究竟。
下课了,有人说二班的成大志在东楼梯口罚站,她随着人流过去看果然是。小兴和袁小玲凑过去问,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白老师看围很多人走出来,让他回班级写份检查,放学前交了。他回班了,对同学们的好奇还是至若无闻。
第二个课间白庆伟找大志赔不是,承认是他在白老师和他爸威逼下出卖他们,但可以肯定有人事前告密。赵东方也在,他们都很纳闷,为什么那么多人出去挨批评的只有他俩。大志说他无所谓,本来就是他的错,但无论如何还是很感激他们去帮忙。
小兴是上第三节课前被刘老师叫到门外批评,刘老师的言外之意就带着他被人检举,并转达校领导的口头警告,希望他不要再犯。他明明不是带头旷课的,怎么肯背这名声,回座位时袁小玲问他发生什么事,他狠狠地说:“不知道儿叫哪个鳖孙诬告了!”蒋芸听得真切,立马回应他逃学是事实不是诬告,人家检举也是为他好。顿时,两人在这件事中的关系被挑明,不是上课铃响的及时能吵起来。
到了放学,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十来个人都已经明了。小兴跟蒋芸彻底的闹翻了,跟斜后面的高玉林调换座位,班主任不允许只能再换回去。白庆伟、赵东方、李培盛几个到四班后门口挤兑她,骂她是爱打小报告的是非精。贾红玉和王东瑛也认为她在背后做小动作很不厚道,要跟她断绝关系。回家的路上她气哭了,觉得这些人都不理解她。其实她没想过让任何人受罚,让小兴难堪也不是绝对,挑他的毛病说到底还是出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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