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午,我收完了当天的‘’刀儿匠”缴来的销售款后,将销售款清点整理好之后便拿到区营业所去缴存。
到了营业所柜台上把钱递给柜台里面的一个叫张一帆营业所工作人员后,在接过货款的同时,他笑嘻嘻的对我说:“小刘娃,你爸爸有一笔钱在我们这里,你去开一个证明来取吧!”。
张一帆是一个从部队转业到了营业所的干部,眉善眼慈的模样。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他也是我父亲的朋友。尽管我心中有些疑惑,因为我从来没有听母亲说父亲有钱在银行里,可我看他虽然脸上是嘻嘻嘻的样子,但是没有一点戏弄和开我的玩笑的模样。因此我对张一帆叔叔说的话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坐在张一帆叔叔对面复核钞票的李修业———营业所一个女出纳员,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对我说:“小刘,你开好证明,带上你的私章来取吧!”。
这个李修业阿姨也是我很小就认识的人,她的儿子谢书还是我幼儿园时的同学。我听了她说的话后,更加深信不疑张一帆叔叔说的话了。
父亲在银行里有存款的事,使我的心里十分的激动,同时也让我产生了许多的遐想。我想,要是父亲的存款是一笔可观的数字的话,那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肯定会让母亲我们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
当天晚上,我借了食品站高洪明副站长的一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赶了二十里路,回家去将营业所的张叔叔李阿姨说父亲在银行里有钱的事向母亲报告了。
让我很是意外的是母亲听了我说的话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仍然继续阅改她的学生的作业本。然后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对我说:“刘红,虽然你爸爸已经去世十四五年了,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在的时候我和你爸爸两个人的工资都是共同使用共同管理的,他有多少钱我非常清楚,不说精确到一分一厘吗但至少可以精确到十元钱这个数目嘛!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什么多的钱存在银行!”“可,可那营业所的人确实给我说爸爸有存款在他们银行里,而且再三告诉我叮嘱我要开证明带上我的私章去取,我想他们不会开玩笑和骗我塞!”我急不可耐地给母亲解释说。
母亲听了我说的话,放下手中批改学生作业的蘸水笔,看到我着急的样子,笑了一下后说:“那你就开上证明,拿章去取嘛!反正我告诉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了!”。
我看到母亲没有先前那么严肃的样子后,我说:“妈妈,要是爸爸在银行里的存款有几大百,我取出来就拿一百七十八元去买一部永久牌的加重自行车哈,剩下的钱给您缴回来哈!”。
我的话没有引起母亲平静的表情任何一点激动的反应,她那脸上依然一副不温不火的平静的表情。两三分钟后,母亲才说道:“刘红,我看你还是不要报太大的期望。不然你会失望的!‘’。
那天晚上后来母亲又说了一些什么话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心里面总是想着父亲在银行里面的存款到底有多少的事,迷迷糊糊到了天亮以后,急急忙忙地给母亲说我要回食品站去开证明,然后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就骑着自行车从杨柳场回清水去了。
到了区食品站,我把急着办的事处理之后,就跑去找到食品站的办公室秘书王方付,给他说明来意,请他给我开了一张证明,然后拿上自己的私章,满怀信心地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到营业所柜台上,把证明和私章递给了张一帆叔叔。
张一帆叔叔接过证明和我的私章仔细看了一下后,又将证明和私章递给了李修业阿姨,李修业认真地看了看后对张一帆叔叔说:“可以,取给他吧!”。
站在柜台前的我,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突然感到心里有一种涌起的躁动,我使劲地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眼巴巴的看着那张一帆叔叔站起来走到一个铁皮柜前,打开那铁皮柜后取出一个帐本,又回到柜台边的办公桌前,伸出手从一个装硬币的盒子里取出一枚两分钱的硬币递给了我说:“拿着,还要在帐页上签个你的名字!”。
我当时懵眼看着那张一帆叔叔,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问:“就两分钱?!”“是的,就两分钱!你不取的话,我们每一年年底都要接转一次帐!”张一帆叔叔站起来看着我说。
我不情愿地伸出手接过张一帆叔叔手中递过来的两分钱。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眼睛里面的疑惑和犹豫,坐在张一帆叔叔对面的李修业阿姨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地说道:“只有两分钱,谢谢你小刘,不然到了年终我们又要转接一次帐!”。
我接过张一帆叔叔手中的那张帐页,签下了我的名字,然后拿着两份前的硬币转身离开营业所。
我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区食品站方向走去,从营业所到区食品站两百多米的路程我走了十几分钟。
心想这营业所也是,为了两分钱,还让我又是证明又是私章什么的,关键是我在母亲面前说取到父亲的存款后还要买什么什么的,这下我怎么回去对母亲说爸爸的存款只有两分钱呢?!
我觉得从营业所的张一帆叔叔给我说父亲有存款的话后的这两天,我心里就一直懵里懵懂幻想着父亲那存款能够有几大百。
现在可好,这个幻想转眼之间就消失殆尽,自己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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