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言情小说 玄幻推理 武侠小说 恐怖小说 成人文学 侦查小说 其他连载 小小说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在路上(第十三章 祈求)

时间:2021/10/23 作者: 913202808 热度: 109296
  在路上 第十三章 祈求

  春节是一个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的节日,春节一过,春天来临,意味着新一轮农业生产开始。

  父亲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过春节一直陪着我,耽误了很多农活。我走了,他得继续下地干活。

  父亲下地干活前,嘱咐官司有什么进展,一定写信告诉他。

  后来在《南方日报》发表了一篇记录母亲养育之恩的文章:

  母亲那颗心那双眼

  春节后,我该回学校上学了。

  临离家的前晚,母亲不顾自己孱弱的身体和我的劝阻,硬是拄着拐杖,战战兢兢地把我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往旅行包里塞。我说:“妈,不用了,这些东西都能够买到。”妈听了,用充满无限爱怜的眼光对我说:“都带上,在外面上个厕所都要钱,能节约一分是一分。在家里你是最小的,在外面你又是去得最远的。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母亲出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凡事都以那个年代的观念去要求自己,当然也会这样要求我。

  当母亲蹒跚地迈着小脚为我收拾好她认为能够带走的东西后,陪我坐了很长时间——按惯例,母亲一向睡得早,这个时候早该睡了。我催促母亲早点休息,她说:“还早,多坐一会儿,这次回去,要明年才回来了。”母亲陪我说了许多话,话语间充满了沉甸甸的爱。“这次回去,该找个女朋友了。”我说,不着急,过几年再说。妈听了,急切地说:“不行,不行,不小了,男大当婚,这是迟早的事。”

  为了一天能赶到省城,我决定第二天起个大早赶车,谁知才睡下两三个小时就被炒菜声吵醒了。哦,是母亲!是母亲早起为我做饭送行了。听到母亲轻手轻脚在炒菜,生怕吵醒我,我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打我记事起,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辛辛苦苦地操持着这个家。

  吃饭的时候,母亲没有吃,往我碗里夹了很多菜。我劝母亲吃一点,母亲说:“看着你吃就心满意足喽,比我吃心里还高兴。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以后吃我做的饭很难了……”说话间,母亲眼里掠过一丝无可言说的淡淡的愁。这时,我才真真切切地看到母亲脸上被岁月镌刻上的深深的沟沟壑壑,密织的慈爱、祥和、生命的苦辛纹路像熟透了的核桃壳,流露出坚忍,承受着艰辛,凝刻在一个老妇人的肉躯。这不是母亲六十多年来走过的风雨历程吗?!曾几何时,每次回家,看到母亲头上不断蔓延开来的片片微霜,我内心都抑制不住一种深切的悲凉。

  天蒙蒙亮,背上母亲为我塞得满满的旅行包上路了。母亲拄着拐杖,执意送我到村头。母亲走在前面,腿不好使,但每走一步却异常的坚定,两足像小镢头一样稳当。我沿着母亲踩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出贫瘠的山村,向繁华的都市艰难的挺进。母亲叮嘱回到学校要好好学习,毕业工作了不要太累;遇到合适的对象找一个;家里一切都好,不要再往回寄钱,不要挂念……当我走出村头很远了,回首再看母亲,母亲还定定地站在村口目送着我。我越往前走,母亲的形象越高大……

  回到城里,每天穿梭在熙来人往的都市中,但总感觉到,在行色匆匆的背影后面,总有一颗心在问长问短,一双眼在默默地关注——那就是亲爱的母亲!

  母亲,祝您晚年幸福,寿比南山!

  生活的负累吮吸了母亲的年华。我在报社做记者时为母亲拍下有记忆以来第一张照片。那时母亲已六十多岁。我从没见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但父亲一次次在我面前,绘声绘色讲起了母亲年轻时眉目俊秀、唇红齿白、体态轻盈的模样。母亲无暇顾及自己,为了七个孩子,她在忙忙碌碌中送走了青春,经历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后又忙着为几个哥姐成家。她把全部奉献给儿女,淳朴得没有意识。

  汽车飞驰,往事历历在目。有一年夏天,我久病不起,恶心、头晕、呕吐不止。农村缺医少药,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母亲找一根松紧带,绑在肘关节,用力拍打到发紫,直至看到一根青筋,然后找一根缝衣用的针,简单消毒后在肘关节处有静脉的地方,一针扎下去,一股黑血就冒了出来。挤尽这股黑血,血就慢慢变红了。这时,中暑后的恶心、呕吐、心慌的感觉也慢慢消失了。

  有时候,嗓子疼了、皮肤痒了、疮口流脓流血了,也会用一些简单的方法来治疗。

  母亲虽然没文化,但实际上是个很聪慧的人。在农村,她跟着上一辈的老人学习了很多民间治病的好方法,比如刮痧等,有时街坊邻居摔了碰了,只要没骨折,就用一些简单的手法揉捏几次,大都能好起来。

  也有让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最严重的是有一年我得了百日咳,她背着从爷爷那儿继承来的箩筐,走遍山山水水,访遍所有郎中,用尽全部方法,似乎我的病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母亲虔诚的信起鬼神,以为魔鬼缠身。一度时期,只要我头疼脑热,母亲就神经质的焚香净手“竖筷子”祈求保佑。她专门洗过手从碗架上拿一瓷碗,从筷筒里取出三根筷子,水缸里舀半碗水,很庄重地将碗置于灶台上,蘸水让筷子并拢,双手持筷上端,使其悬于碗中,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无从知晓。当筷子直立在碗中,算是猜对谁在吓我,停有半刻钟,等筷子自己倒,说明已经生效。母亲很慎重地端起碗筷,走到屋外,将碗中的水撒向四方,“竖筷子”的过程算是完成。

  母亲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定神之后说是去世的先祖在吓我,估计先祖在那边缺点什么,母亲答应在祭日的时候多烧几张纸钱给先祖,让他们在那边过得舒坦些,免得出来吓小孩子,还叫我不用怕,一会就好。

  事毕,母亲又熬了一碗姜汤给我喝,第二天头不疼了,恢复了往日的欢快。不知是姜汤的作用还是“竖筷子”的作用,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治好算是万幸的事。

  如果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以为有邪灵鬼怪来作祟了,就要请人跳大神以抓鬼驱邪。跳大神的人,女的叫司嬢、巫婆,男的叫端公。魔力与刘家峧那两位神仙不相上下。《小二黑结婚》里说,刘家峧有两个神仙,邻近各村无人不晓:一个是前庄上的二诸葛,一个是后庄上的三仙姑。二诸葛原来叫刘修德,当年做过生意,抬脚动手都要论一论阴阳八卦,看一看黄道黑道,看今日是否“适宜栽种”。三仙姑是后庄于福的老婆,每月初一十五都要顶着红布摇摇摆摆装扮天神,看一下“米烂了”没有。

  有一年,家里钻进来一条一米多长的蛇,蜷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父亲从褪了色的黄布褂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铁烟盒,捏一撮烟叶,兀自卷了起来。从腰间摸出旱烟管,在脚跟磕去烟尘,把黑色的烟卷插在烟斗上,用手指摁住压实,划根火柴点燃,聚精会神对准蛇藏身的地方轻轻吐出一串串烟圈,房间里飘散着强烈的烟草气味。烟抽完了,蛇纹丝不动。父亲只好找根细长的篾条,从老烟管里,掏出浓黑的焦油抹在蛇藏匿的四周,顿时房间里像粪缸炸裂,臭气熏天。白娘子喝了雄黄酒,现了原形。角落里躲藏的这条蛇,逃不过焦油的“芳香”,不几分钟,便原形毕露,钻了出来。父亲使出擒拿术,收入囊中。蛇皮剥了,放在砂锅里,用慢火炖,烹成了美味佳肴。大家第一次吃蛇肉,赞不绝口。可没过几天,家里不顺的事接二连三。母亲请了司嬢大仙,在家里又唱又跳,一问一答,自扮自演,似鸟语又像人语,折腾了一晚上,最后司嬢问,是不是家里钻进来一条蛇被抓来吃了?父亲回答说:“就是前几天的事。”司嬢说:“那还了得,那是一个先祖回家来要吃的,被你杀了。”又问是不是家里煮饭的蒸锅盖上有一滴血?母亲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洗锅盖的时候,发现锅盖上有一个红点,像是血渍。司嬢说:“那是先祖临死流下的泪。”司嬢说得有板有眼,居然两件事都给说中了,吓得母亲胆战心惊面如土色,不得不从心里佩服司嬢功力无边,今生来世都能明察秋毫。包了一个五块钱的红包给了司嬢。司嬢半推半就哼着调唱着歌心满意足回家了。

  常言道,偏方治大病。焦急中,用了一年时间,熬遍天下神医开具的中草药,喝得我神经衰弱,总算把百日咳顽疾治好。后来,我又感染了肺结核。肺结核被认为不治之症。民间流传歌谣:肺结核,大脑袋,小细脖,光吃饭,不干活。一度出现咯血。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父母背上我,到处找民间医生、民间偏方给我治疗。在不成体系、时断时续的治疗中,我的肺结核奇迹般痊愈。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