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王子对术法了如指掌,随意变幻一个白发苍苍老翁不在话下,轻而易举不值一提。
可是我却遇上了麻烦事。
我本身资质平平,一点术法也使不上,更别提用术法化形,他倒是有妙法子。
所谓的妙法不过是让我在此候着,他自己则去找一件可易容的衣裳来。
掂想这也不失为一法,此番不可弃置这唯一可行之道,若有所思后,应承了。
白马王子做事向来速办速决,腾云离开半注香即原路返回,带回了一个包袱。
他轻飘飘地降云,然后把包袱打开,取出内物,是一件衣裳。
我将衣裳翻来覆去贴身细细品味,这材料是用粗布织成的,上头花纹亦不多,看这装头,只适合老人穿着。
想不到夏阳是个三百六十行的行家能手,不仅多才多艺,不仅才华横溢且心灵手巧,生活之事都面面俱到。
我把衣裳捧在掌心就近眼前辗转反侧比划,觉得我们不同一个档次,穿上成何体统。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将就着用吧。
我脱下身上衣以换上这件衣,瞬间,少女气质全封闭,露一相老年样,可笑又滑稽。
着好衣装后杵在王子面前转几个圈,他单手遮嘴偷笑。
我再次上下打量自个一番,说衣裳之事已无大碍,可是这毛发,必定要改一改颜色方更显老年人。
熟料,很快与他达成共识。
既已达成共识,想必他是个衣着方面的能手,一切听从安排便是。
我不会术法,虽无法易容,但对于他来说却易如反掌。
他装腔作势往我顶上轻轻一摸,毛发即刻由黑变白,再者我本外表柔弱,肉眼凡胎之下,更像个微风一吹就倒的老骨头。
夏阳把臂稍弯,我挽起他臂弯,结伴进了这莫名其妙的老人村。
刚进时,并没见人口,却生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鼓起勇气直往里,人口才渐多,果不其然,无论男女均是一副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老态,入目的群众没一个晚生。
这方境地死气沉沉的老态使我的心一寒,仿有一股寒流从喉咙直通心脏。
我挽着他一面迈步一面东张西望,别的景致倒是和别村相同,唯有这人……此画面,显得有些悲凉。
再往前,见着有一没人坐的榻椅,走了这么久过去歇歇脚也好。
邻边,有名身穿粗糙布衣、头戴布帽、一手杵着拐杖的老翁,看模样,应是步入了花甲之年。
我干坐一会实在无趣,便开口来一言找趣“夏阳,你说我们这般乔装会不会露陷,这里这么多老人。”
他目光瞭瞭左顾右盼,亦难肯定“应该不会吧,他们是凡人,不会识破的。”
我半打趣道“要是露馅怎么办,他们从未见过年轻人,会不会……”
刹那间,我脑中不自觉勾勒出一幅画面。
是身份曝光的画面。
身份一旦曝光必定会引发大众轰动,一个人等涌前由头发丝到脚趾甲不放过地抚摸,到那时,恐怕会因此颠覆全村。
夏阳捻指“这里坐着一位老人家,不如问问打听下情况。”
眼前这位老翁精神有些不济,双目无光,揣摸他难解疑了,思绪刚完又转念,既是当地居民,想必亦是略知一二,问问也无妨。
不过,若是换作我从未见过晚生,定会言谈举止不可思议、荒谬绝伦。
白马王子婉转道“听说你们这里的人从未见过年轻人,一出生就显老态?”
话尽语完,那老翁有些唐突把我们上下打量一番,欲言又止,好个未几才憋话,突地变得警觉起来,充满厚厚的敌意“一看你们两个就不是本土人,你们是哪里来的?”
这场,倒吓得我们束手无策、不知所措。
好在王子发觉不对头,临危不乱灵机一动,一言扭转乾坤“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早期离开居民的后人,现在才回来。”
闻言,老翁敌意稍减,依旧半信半疑,戒心颇大,在不断追问之下,他终勉为其难半保留半告知道出当中奥秘。
话说,不知从何时起,有一孕妇身怀六甲后即将分娩,可是经过一天一夜痛苦折磨,最后平安产子。
这喜得麟儿本应是件兴奋万分的事,可当看到分娩出来的婴儿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位身怀六甲的孕妇产下的竟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至此,村中一时流言蜚语四起,轰动四方,有村民说是这家主人遭了孽,有人说是这家风水不好,才会产下个怪胎老头。
再此后,只要是有孕的人怀身十月后都是生产老头或老妇,更是流言四起,甚至还有人把高帽子戴到神仙头上,说定是得罪哪个过路的神仙,才会尝此恶果。
这一怪事成了天下奇闻。
可是,区区的凡躯肉体根本无法逆天改命,只好逆来顺受、听天由命。
……
徬晚,借居在附近一家酒庄,晚膳过后,按时下榻就寝,梦里见着的是身份曝光之后的光景。
夏阳和我外出,打道回府刚到村口时,却遭阵阵狂风迎面而来,吹动了秀发,吹走了所有的乔装打扮。
打回原形。
少年郎与美人儿彻底打回原形了。
自个看着这婀娜多姿的姑娘和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我们正对着风口浪尖上站上好长一段时间,久久不回神,忽听四面八方吵吵嚷嚷,回眸一瞥,竟是千千万万的群众汹涌而来,那场面惊心动魄。
被这场面唬得还不及安静心神,就被一干人等强强围堵,无路可退。
强压住心惊胆战用睛侧看,才发现这帮乌合之众并非他人,全然均是老人村的徒众。
此刻,方晓是我们惊现真身引发这一切争风吃醋。
眼下的老翁和老妇已顾不上何道德规范,只顾对身边这两个晚生动手动脚,不顾什么道德伦理,只管眼下风流快活。
这帮人把我和王子的五感占尽,又是摸、又是捏、又是拉、又是抓,无一不所用其极。
老翁们把我占去,老妇们则将他掳掠。
就这样,我们被硬生生分离,不久后,天各一方。
其实完全能反败为胜,摆脱他们的控制,可转念一想,他们有此举完全在情理之中,从未见过年轻人,完全能用理智来判断此行为,纯属正常。
话虽如此,恐怕我们都要晚节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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