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上,牛儿悠闲地嚼着牧草,唇齿间溢出绿色的汁液。这个季节,放牧的孩子不用急着赶牛羊转很多个场。只需赶到一个场,就可一整天放养它们。牧场成了小孩子的乐园,野餐、赛跑、跳山羊……应有尽有。绿色用她博大的胸怀包容一切,像母亲一味地给予。牛羊、小孩,各种生灵,在绿色中自由成长,诠释灵动天性,晶莹剔透,如荷叶里滚动的露珠。绿色少不了荷塘的点缀。
天空织下细密的雨脚,我坐在檐下躲雨,雨雾中的荷塘是天宫的瑶池,如梦如幻。荷塘中走来一个撑着荷叶的女子,我起身让座,想要触摸她的绿色心事,她却越走越远,留给我一段长满苔藓的时光。那个孤单的午后,我就这样痴痴地沉浸在她的背影中,心绪也随绿色荡漾开来。远方云雾飘渺,绿色苍茫,这一路,有多少故事沉浮、流转,有多少人浸润在绿色的雨雾中,又有多少目光随风飘散。
绿色总让人有想要去触碰的冲动,似乎双手可以沾满绿色,似乎绿色可以由指尖钻入心底,心底能保留那一抹绿,多么幸福啊!那天,我们相约在川畔见面,我往北,你往南。杨柳依依,草木葱茏,绿色浸染了我的裙袜,也跳进了我的心里。远远的,看见你乘风而来,仿佛从绿色的仙境中飘然而至。莞尔凝视,含情脉脉,两颗心融化在无边的绿色中。你牵着我的手穿梭在绿境中,偶尔驻足,将藏在心里的话温柔倾诉。不用山盟海誓,不需铿锵激昂,轻言慢语、自然流露,如缕缕清泉,穿过绿色通道,抵达彼此心中的绿洲。那里,彩蝶翩翩、燕子呢喃,春天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留一个绿色的念想,期待来日枝繁叶茂。
满山的树木吐出嫩芽,布谷鸟从远处飞回。它衔来露珠清了清嗓子,“布谷、布谷”,唱响春耕的号角。那是一首古老的歌谣,绿色的歌谣,希望的歌谣。歌谣起处,一年中最庄严的仪式拉开了帷幕,人们躬身行礼,对土地顶礼膜拜,将粒粒种子撒向大地。土地有了汗水的滋养,又怎会辜负人们虔诚的祈祷呢?“哗啦”一声,打开绿色的闸门,千千万万绿色的触角迫不及待地向着天空的方向蔓延,势不可挡。
雷雨过后,水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禾苗随着蛙声欢快舞蹈。一棵棵、一片片,连成绿色的湖泊。绿色从水底冒出,与禾苗一起拔节长高。大地深处的能量得到释放,绿色被赋予无限的生机,那是一种向天呐喊的激情,一种百折不挠的坚韧,一种冲破云霄的勇气。每到这个季节,路过碧波万顷的稻田,总觉得血液奔流,激情澎湃。仿佛自己又回到青春年少,应该奋力奔跑才不负韶华、不负翠绿的底色。
那时,我们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却没有时间谈恋爱。考试前的一个月,在校园绿色的花园里,到处都是埋头读书的学生。学海无涯,我们都手握双桨,在烟波缥缈的海上奋力航行,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夜里,孤灯相伴,苦读到鸡鸣;白天,昏昏欲睡,喝咖啡提神。为了闯关,人为打乱身体的吐故纳新,几近疯狂的状态。如棵棵树苗长高长壮, 假以时日,树苗长大,成为遮天蔽日的一片森林。绿色是生机,是活力,是奋斗,是青春亮丽的底色!
盛夏,绿色覆盖原野,走进夏季,到处是浓郁的绿。深吸一口气,绿色的气息泌入心脾,激活每一个细胞。在满是绿色的河谷里微闭双眼,感受流动的绿,奔腾的绿。轻柔的风携着热烈的绿迎面扑来,我瞬间激动得想要落泪。久违的绿色,久违的青春,久违的生机。
那一天,我穿过绿色的河谷,感觉长出了一双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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