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条弯弯曲曲亦如一条彩带一般历史悠久名叫杨柳河,就是那条如诗一样美丽名字的小溪,给杨柳场增添了许多的妩媚。而我要说的那口水井,与杨柳场秀美的风水小溪仅仅只隔了几十米的距离。
水井与小溪之间有着一片绿色的自由自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小草。每到春天的时候,那片绿绿的草地也给水井平添了不少的姿色。
水井的井口是一个由墨绿色岩石圈制造建而成的。水井的井台高出周围的草地大概一米,因此,只要是站在学校操场的位置上,一眼就可以看到那口水井。与水井的井台匹配的四周有十几个平方大小,用与井口一样颜色的墨绿色岩石板铺的坝子。我想,这是当时修建那口水井时,为了使到水井取水的人不至于被湿了鞋的目的而设置建造的吧?!
听街上八九十岁的老人说,他们还是光着屁股的时候那口水井就停放在那里了。可能正是因为年多月久,岁月悠悠,井口台坝子那几十平方米墨绿色的石板上,虽然是用很是坚硬的墨绿色石头作为石板材料,但石板上仍然已经被取井水人的脚踩下了一道道的沟槽,而显得就像那八九十岁老人脸上的沟壑一样躺在地上。
在我的记忆深处,深刻的烙印着那水井给我的印象。
第一个印象就是那水井有着冬暖夏凉的功能。
毎当冬天来临,早上天刚刚麻麻亮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用上自来水的人们,就三三两两地挑着两个水桶早早的来到水井排起队挑水了。而这个时候水井的井口上,总会袅袅升起那淡淡的犹如薄纱般的一缕缕轻烟。
此时倘若把手放到打上来的井水中,即便是数九严寒,那井水给人的也是暖乎乎的绝无一点寒冷刺骨冰凉的感觉。
所以有许多前来挑井水的人同时带着洗脸刷牙的用具,到井边找一处地方先洗漱好了之后,这才挑起井水回家,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是特别的一道风景线。
到了八点过以后,挑井水的人渐渐少了。这时候初升的旭日漫洒出来的淡红淡红的光茫,投照到从水井井口处那袅袅飘升的,似烟似雾的水气氤氲上,即刻将那乳白色的井水氤氲染得也是淡红淡红的,远远看去如同一块红稠飞扬在井口的上端,那景象真是让人心醉不已。
而到了酷暑高温的夏季,地上晒得仿佛会冒油一样。井口的四周那墨绿色的石板铺的那块坝子,如果是光着脚丫子踩在上面,一定会烫得人双脚直跳。可这个时候打起来的井水却是冰凉冰凉的,将手轻轻地放进水中,虽然是不刺骨,但是那种给人凉爽舒适的感觉,犹如一股凉意从手心慢慢地传导到臂膀继而又沁透到心脾,使人自然而然感受到快乐而舒适的美不胜言的感觉。
那水井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的第二个深刻的记忆是,她是一处具有独特的聚合能力的地方!
毎到星期天的时候,三三两两来水井边洗衣服的女人们,手里一面搓着木盆瓷盆里的衣物,嘴巴上一面叽里呱啦唠叨着家常事情。说
常常是被有的人到动人性情深处的时候,从那一群人中飞出来的爽朗的笑声,越过学校的操场一直溅到了一百十来米远的中心小学校园里。
还有的时候,如果偶尔遇到是几个十个人家里的姑娘也凑巧了聚集在一起洗衣服的话,姑娘们那脸上由于用力搓揉盆中的衣服,使脸上透露出来彩霞一般的绯红,与洋溢着的青春气息交织在一起,加上那一阵阵从姑娘们的满头秀发飞扬出来的银铃般的笑声,使得过往的路人特别是小伙子们纷纷驻足观望。
当然,也有个别的小伙子怀揣着自己的梦想,找寻一些所谓的理由和编制一些善意的谎言,远远的徘徊在水井旁边学校的操场上,总想找到一个机会去到水井那里与心仪的姑娘搭个讪说上几句话。
话说回来,在我心里的记忆中除了这些美好的事情以外,再一个记忆就是在那水井旁,也经常看到过一些口水大战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平时大家一起说话交流的时间和场地很少,只有利用在水井人们积聚的机会,才能够分享一些生活中道听途说旁门左道上耳闻似是而非之类的消息。
所以,时不时地会看到两个女人挥舞着自己手中湿漉漉的衣物,相互殴斗和叉着腰相互谩骂。往往这个时候,那水井的井台被劝架的人们所掩隐,使得引来许多的围观者侧目而视。
每每如此,那样儿时候的水井和井台之地仿佛成了一处市井小民展示自己吵架才能的场所之地!
再就是那水井,给我嵌刻在骨子里的还有一回是非常特殊的记忆。
在一九六八年夏日季节的一天,记得那天恰好是一个逢场天(赶集的日子),我刚好在那水井的井台旁边玩。到了上午十点过的时候,学校操场上赶场的人越来越多。与水井紧邻的那杨柳河桥前的一段通往仁寿县城的公路两边,也都是来来往往赶场的人群。
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操场上的人突然有人呐喊道:“快点看,飞机,飞机!直升飞机!”。
我抬头望向天空:一架直升飞机正在学校操场上空的位置盘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飞得那么低,让人把直升飞机看得那么的清楚,因而心情十分激动。
我想,大概是操场上许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和小孩子,可能也和我一样第一次那么激动地清楚的看到直升飞机。所以当直升飞机在操场上空盘旋的时候,一些人也在操场上跟着盘旋的直升飞机跑。
几分钟之后,那直升飞机的一侧的机舱门打开了,那人坐在门口将一些东西往人群攒动的人头上抛撒东西。三四分钟之后操场上空很快就扬扬洒洒飘下来许多许多花花绿绿学生大作业本一般大小的纸片。
我听见井台不远处一个抢到一张纸片的人说:“快点看,这是传单,这是传单!”。
就在此时,直升飞机上的传来高音喇叭喊话的声音:“广大的贫下中农同志们革命群众们,成都的八二六革命造反兵团,是中央文革支持的革命群众组织,我们都要坚决支持八二六革命造反兵团一切革命行动!”。
这时,我也想去跟着盘旋的直升飞机跑,想多看一眼那飞得很低的直升飞机,觉得那坐在直升飞机仓门口的人真是太棒了,同时也想捡到一张花花绿绿的传单。
可是由于自己人小个儿不高,即使是那传单飘到头顶上,也被大人给抢走了。
操场上空还在不停的传来直升飞机上的高音喇叭喊话声音,空中的花花绿绿的传单还在飞飞扬扬。那些手里拿着十多张传单赶场的一些大人嘴上却在说:“多捡点好,好拿回去包盐巴!”。甚至还有几个人说,多捡一些回去揩屁股……
后来,因为修建了黑龙滩,黑龙滩的蓄水高度刚好漫过杨柳中心小学的操场脚下。因此,杨柳场那条弯弯曲曲的杨柳河和与那条小溪相邻的,有着上百年年龄的那口非常特别的用墨绿色石头切造而成的井口及水井,连同她那几十个平方的四周坝子,都淹没和沉睡在了水中,成为了留在人们渐渐忘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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