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才刚过午接晚,落日余晖还有一丝没敛尽,路上行人匆匆过,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我只是个流着泪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没有绿荫遮阴,微弱一丝尚未敛尽的太阳光亦起不了多大作用,良久的良久,大地被一片阴沉笼罩,不远处铺位老板已收起遮阳伞准备回家用膳。
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
从刚出生时到四只爪子着地后,首次离乡背井出远门,且一别就是几载春秋,娘亲在家盼儿归的日子必定是度日如年。
直到离家多时方晓娘亲曾经的良苦用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此时此刻着实想念那朝叨暮唠,耳边没了嘀咕,真是很不习惯,但,不习惯归不习惯,远离嘀咕以致耳下清净,反感一身轻松。
眼下既已近晚,理当找处来歇脚、用膳才是,寻寻觅觅,终在淮山国这片贵境内寻到落脚处,是就近的客栈,同时亦觅着了本国国主。
身处客栈内间却闻外头嚷天大哄,从糟乱的语言中听到最多的一句便是“国主,拜见国主。”
我和王子冲着这跪拜之音跑到客栈外一瞥,大道两边围满成千上万的群众,中间腾出一条道来,大众们统统以统一跪拜相,双膝与地面亲密接触,跪地的均为当地的黎民百姓。
我俩初到贵境,不愿做异数,唯有入乡随俗,双膝跪地伴众叩拜。
拜聆左臂不远处突起哄,我脖子稍扭,左臂的最那头有一批人扛着轿子步步靠拢,跪地的群众异口同声喊着“拜见国主,国主万岁万万岁。”
那批轿夫扛着轿子步步近,让我更清晰看清一切。
轿子呈淡红色,抬轿之人有七八个之多,位位身高一致,年龄相同。
随着轿子渐近,内间的人用手轻撩开前面的帘子露出半张嘴脸来,虽只是半侧脸,但也清楚知道那是位留胡者。
当地国主是个大汉胡须人,年过半百,身着锦衣华服,长发束起,眼眸深邃,额角中有个红色标志,面目略显慈祥。
轿内之人身子一移,把脑袋往外伸,挥手摇臂地向轿外大众问好,动作柔韧度极好,面带笑容,眼神温和,双唇含着那饱和的血色特吸睛。
这肯定是个仁君无疑。
初来乍到便有幸遇国主并亲睹其风采,如此良机,真是可遇不可求。
走神间,轿子渐渐远去,下跪的黎民百姓纷纷起立,然后疏散,我们既入乡随俗即有样学样便是,当回到客栈内准备就餐,在候菜缝隙,我托腮说“想不到刚到就看到国主出游,真是够运气的。”
夏阳笑喷“这国主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应该是那种好说话之人。”
我吊儿郎当地悟道“看来你挺了解这个国主,你们以前认识呀?”
他矢口否认“不是,我随口说的,看他面容应该不是那种厉害之人。”
我宛然一笑“我忘了你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又是沉默沉默,一片沉默。
沉默不多时,我灵机一动,想到“待会小二来菜上时不如向他打听一下这个新娘潭的事咯。”
少年郎心悦诚服地点头认同。
还未候来小二打听详情,即听旁边议论纷纷,瞥去,不远处的邻桌上已经大摆筵席,有酒、有肉亦有菜,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其中一客官道“今天我们正碰上国主出游,真是三生有幸。”
另一客官道“我们的国主也是个慈善仁君来的,他上台以后减免赋税七年,还有常常会外出体察民情,那些贪官污吏都不敢胡作非为了,真是一个好君王。”
再一个长发的客官道“可是俗话说,好人不得好报,好柴烧烂灶,红颜薄命等等。”
又一个客官哼一声“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如此叼钻,你真是的,有些人亦有好报的,亦有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即就报。”
倾刻,所有客官皆噎声,不再发一言。
目之下全被邻膳桌的贵客所言缭绕,不觉中已得知这淮山国的国主真如夏阳口中所言般是个仁君,如今这世道,难得有这么一位仁君。
仁君这档子事,打着灯笼亦难觅了,仁君难求呀。
我朝着夏阳竖起大拇指,以表示他金口玉言,眼光独到,光看这人皮相即知此人善与恶,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话存在误导,相由心生一托词更适合。
这时,店小二前来斟茶递水,趁他未去之际,我把握良机焦急问“这是淮山国?”
斟水的人点头应答。
我再上第二问“这里是不是有个新娘潭,每逢下雨就会出现姑娘的哭声?”
他亦点头称是。
然后说“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人。”
夏阳如实告知并非本土人,小二属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之辈,一听故乡来了外客,便以一副热烈欢迎状,直言乐意帮忙解惑。
询问之下,小二郎君言述潭起源、发展、缘由等等。
我连忙从侧边将一张榻椅移至他屁股下边,让他安逸坐,这样才能全心全意解问。
小二俯身安坐以后,立将自个所知一一毫无保留娓娓道来。
伴随他所述,和我的道听途说相差无几,看来真的存在新娘潭这一桩茬,绝非空穴来风。
畅谈间,另咨询了新娘潭的具体方位,以日后方便登门拜访。
……
弹指一挥间便用完晚膳放下碗筷,见距更深露重还有三四个小时,上次是因为彻夜未眠所以才会弄得鬼模鬼样,这次不过是更深一点,应无大碍。
不如趁热打铁,过去一探究竟。
念头一出,拽着夏阳按照小二给的路线上路去寻新娘潭。
据众口中所言,只有下雨天才会发出姑娘啼哭声,现在虽近晚却天气晴朗,万里乌云,别说有雨了,就算雾水亦没一滴,如此一来岂不白跑一趟,不仅不能勘察到新娘潭的奥秘,还可能得不偿失。
于是失落地放缓步伐,慢慢往前。
夏阳惊异地道“你怎么了?”
我低低语“只有下雨天才会有姑娘的哭声出现,现在去岂不是白走一趟。”
他沉思一会,后有道“是啊,现在去根本没什么用的,要不等到下雨天才去。”
我有疑也有问“可是几时才会下雨?”
他如实回答“这个问题你可是问到我了,我又不是在天上布雨的,我怎么知道几时下雨。”
我乐滋滋道“你现在返回九重天叫那些布雨的人下雨就行了。”
少年郎用手探探我额角,不可思议道“你没事吧,雨是你想下便能下的么,也要按时间下的,布雨的人也是要收到命令才布雨的。”
我一抖,赔起笑脸来,却哑口无言。
是啊,整天混混沌沌想这些不着调的,然后净会胡说八道一通,真是的。
与少年郎携手同走并肩同谈,不多时便来到了新娘潭周边。
说来也怪,这时竟下起了淋漓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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