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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听蝉鸣

时间:2021/7/15 作者: 秋水长流 热度: 432277
  蝉鸣半夏生。夏至过去一周,耳畔还没有听到蝉鸣。坐在书桌前,翻几页书,呆望片刻窗外的柳枝,心中有些落寞。

  没有听到蝉鸣,就是蝉变少,自然是爬出地面的知了龟数量少,成不气候。对我来讲,随之减少的不仅是夏天的物化特征,更是时光的流失和心底的记忆。可能是渐渐步入老年,近年来,儿时的记忆开始常浮上心头。小时候的世界单纯,大多记忆是伴随着吃而深刻的。对夏至节气记忆深刻,大约是可以捉知了龟了。

  “夏至二候蝉始鸣”,夏至二候正是放暑假的时候,也是捉知了龟的好时候。夕阳离地面还老高,约几个小伙伴就跑了出去。路边上、树林里,到处乱串。一晚下来,捉上二三十个知了龟,心里美滋滋的。第二天早饭,用锅一煎,一家人每人吃几个,算是在粗茶淡饭间增加些荤腥。

  晚饭后,和妻子外出散步,说起该到捉知了龟的时节。妻说附近那个小树林里有知了龟,我们去捉几只。我对妻子说:“几天来,连一声蝉鸣都没听到,哪会有知了龟呢?”妻不信,便径直往小树林方向带路,我也只好移步跟随。

  小树林里已有灯光闪烁,是两个大人领着孩子在用手电筒沿树搜索。手电的光束从树的根部一直上升到树杈处才肯移株换树,很是仔细。大人拿着手电筒在前面照亮,孩子拿着矿泉水瓶子在后面跟着,说着啦着,倒也是一种情趣。然而,却鲜有收获的喜悦声。

  妻子也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率先去树林里巡睃,一棵树、两棵树。……我陪着她一直转悠了约半个小时,才捏着一个知了龟回到路边上来。正好刚才那家三口也走出树林。妻问道:“小朋友,捉了几个知了龟啊?”“一个”,小朋友弱弱地答道。“那把我这一个也送给你吧。”“赶快谢谢奶奶”,那个母亲教着小孩。“谢谢奶奶”,孩子接过妻子递过去的知了龟,声音好象也大了些。

  回家的路上,妻子说:“知了龟真少,难道今年是知了龟的小年么?”“没听说过知了龟有大小年的说法啊”,我有点疑惑地说,“只知道天旱的时候,地干泥硬,知了龟拱不动土,上不了地面,只能憋在地下再等一年”。“今年也不算旱呢,三天两头就是一场雨,只是雨量不是太大,没下很透而已。”妻子说到。“是啊,刚刚过去的麦季里,那场大雨差点把麦子淋在地里。”我附和着。

  不料捉知了龟才过两天,一场狂风裹携着暴雨来到古城,掀起了小小的风灾。门头的招牌被风吹落砸坏了许多汽车、公路上一些一抱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阻断了交通。看过几处大风破坏的现场后,我又挂念相距四十里地的老家。

  风雨过后,凑了个好天气,我和妻子立刻动身,去老家,看看那座经历了半个多世纪沧桑岁月的老屋和那棵百年的老槐树。到达户同口,离着老远,就看到老院里安然无恙的老槐树,还有那树下象老人一样蹲坐的老土坯房。心里一块石头瞬间落地,顿觉安然。“知了龟!”,刚进院子,妻子用手指着老槐树惊呼起来。我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一看,老槐树树干上、树杈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知了龟皮,有几十个。不,上百也不止!放眼四看,老屋的门上、窗上都挂着几只。再看看槐树下,结了龟洞一个连一个,许多被雨水冲刷的略存洞洞的痕迹……

  “吱了,吱了”,一声清脆的蝉鸣拉开迎接我的奏鸣曲。我循着声音去寻觅着夏蝉的踪迹时,“扑哧”一声,一只灰喜鹊穿过树枝,树头又顿时寂静。附近的屋顶上,几只灰喜鹊轻快地跳动呢喃,让我为那些临风饮露的蝉惋惜。有多少夏蝉,经过几年地下的沉寂,好容易熬出黑暗,出了头地,又遇上农村人进城的盛世,躲过饕餮之徒的觊觎,却甚至没来得及迎着朝阳尽情鸣唱,就在初变后的第一天成为它物的腹中餐,即使这样,它仍倔强地、批量地繁衍着,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终于可以傲立立枝对、放声歌唱……

  哦,我忽然明白,所有的记忆与生物并没有消失。只是,在大自然的进化链中,城里尚未进化成蝉的生息地,老树和旧土才是知了龟生长的田园,才是最孕育生命最温暖的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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