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胤贞,一年没有看见你,你还是这么瘦呀!对比一下,我长胖了不少。”
“你也不算太胖,只是有一点婴儿肥而已。”
陆珍怡问道:“兰兰,这个07级的新生你认识呀?这群学妹我一个也不认识。”龙霏兰说:“她叫徐胤贞,我和她早就认识,我们之前呆在同一个中专。”
高笑翔突然出现在龙霏兰背后,说:“说实话,07级的女子普遍颜值高,相对而言,我们06级那些女同学长得丑多了。”陆珍怡说:“哼!我不这么认为,她们只是穿得好看而已,不是人漂亮,是衣服漂亮。再说,长相又不能代表一切,我们这里是比舞的地方,又不是选美的地方,我感觉她们这一届的水平比我们差,专业水平一定比不上我们。”
到了晚上,学生会的所有干部都到练舞房来了,每个班的班长也来了,龙霏兰刚刚被校长任命为早功部的部长,蒋如兰当了副部长。龙霏兰是最后一个走进练舞房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温缇的大嗓门,看样子她是在发脾气。温缇站在一张桌子旁边发牢骚,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一个是蒋如兰,另一个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名字。走近之后才想起来,原来是她,章笑晗,她竟然也到山艺来了。
“你们两个家伙怎么回事,校长让你们当干部,是希望你们好好领导大家,好好练舞。你们可好,竟然在练舞房内喝酒划拳,到底有没有把校长和学校当回事呀!都怪我,没有好好教育你们,你们竟然喝这么贵的葡萄酒。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把买酒的钱用来买鞋,可以买一双高质量的舞鞋。你们两个,一个是早功部的副部长,一个是学校的副队长,为什么不能起一个好榜样呢?”
龙霏兰冲旁边的人问道:“章笑晗这家伙现在是我们的副队长吗?”
“是的,她在舞蹈界小有名气,她一来我们学校就受到校长和主任的青睐,校长任命她为整个爵士魂的副队长,同时还让她当了某个班的班长。温缇有点不服气,所以现在整她,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龙霏兰摆出一副看戏的态度,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蒋如兰和章笑晗都被温缇骂得呆若木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龙霏兰心里还是替温缇感到担忧,章笑晗恐怕没有这么好对付,她绝对没有蒋如兰那么老实,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温缇整趴下。章笑晗现在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平静地坐在那里。
蒋如兰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跟副队长在这里喝酒。”
蒋如兰话还没说完,温缇就拿起那瓶酒用力地扔向地面,一声巨响,酒瓶碎了,练舞房内的所有人都无奈地看着中央。温缇不耐烦地说:“蒋如兰、章笑晗,你们两个以后要是再这样乱来,我叫校长把你们两个从干部当中除名。”
蒋如兰连忙站起来走到了人群之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温缇看着章笑晗,恶狠狠地说:“蒋如兰这家伙要在这里喝酒,你竟然也陪他喝,你不带头练舞就算了,还要喝酒划拳,你也太不尊重这间练舞房了。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太没责任心了。”
章笑晗终于开口了:“我不尊重练舞房,我没有责任心,不是吧!我怎么不觉得,我要是没有责任心的话,我来这里干什么,校长叫我找队长沟通一下,我就来这里找你了。”
“那你干嘛要陪蒋如兰喝酒,这里又不是喝酒的地方。”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杯酒,我喝了吗?”
温缇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这儿有两个酒杯,一杯盛满了酒,另一个杯只剩一小半酒。看来蒋如兰喝了半杯,章笑晗一口没动,完全没喝。温缇愣了两秒之后,大声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砸碎这瓶酒呀!你为什么不摔了这瓶酒,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们两个早就把酒喝光了。”
章笑晗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摔了这瓶酒,我砸碎了这瓶酒,那你就看不到这瓶酒了,你也看不清楚商标了。你怎么还知道,这是一瓶葡萄酒了,你怎么还知道,这是一瓶价格有点贵的酒。”
“我……”温缇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站在旁边某个班的班长帮温缇说话了:“既然你是副队长,那你就有责任监督大家。你看到蒋如兰这里喝酒,为什么不批评她几句,为什么不教训她几句呢?”
章笑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了龙霏兰面前,冷冷地问:“早功部的部长你好,你说,在学生会里,在舞蹈队当中,是我这个副队长大了,还是队长更大呀?”龙霏兰答道:“那当然是队长大了,主任都说了,舞蹈队中队长最大。”
章笑晗回头看着温缇,强硬地说:“大家听见了吗?她大我小,这里当然还是由她说了算。如果刚才我教训了蒋如兰,那队长教训谁了,如果我刚才批评了蒋如兰,那队长批评谁了,我要把这个训斥人的机会留给她呀!”
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龙霏兰在朋友们面前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徐珊珊说:“温缇这家伙泼辣又嚣张,她想给章笑晗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章笑晗能言善辩,三言两语令她哑口无言,真有趣。”
宋焕雪说:“温缇可能把章笑晗跟蒋如兰当同一种人看待了,她以为章笑晗也像蒋如兰那样老实,会招架不住。她却不知道,章笑晗天生就有一副伶牙俐齿,反而让她当众出丑。”
马馨芮在心里分析了一下温缇,说:“兰兰,我感觉我们这个队长跟你一样,专业水平不算太差,她还是挺会做事,就是不太会做人。”龙霏兰说:“温缇确实不会做人,为人处事方面差了一截。”
徐珊珊凄凉地说:“萧老师离开了我们学校,真是一大损失,我感觉她的舞技比其他老师强多了,我本来还想跟她学习更精进的舞技了,现在看不到她了,真遗憾。”龙霏兰不屑地说:“哪里,我感觉她只是一个二流老师,比盛柠强不了多少。看萧伦青跳舞,动作比较慢,一点也不敏捷。”
宋焕雪说:“兰兰,你错了,萧伦青的舞技不是二流,绝对是一流,你没有见过她在赛场上的表现。你要是看过她比赛时的视频,你绝对不会这么说。”
高笑翔严肃地说:“萧老师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优秀舞者,如果她肯收你们其中一个当入室弟子的话,你们的舞技一定会翻倍。你们跟12级的学妹有没有什么来往呀,这个周末我会跟四个丫头一起去爬山,我跟她们约好了,一起去学校后面那座大山的山顶看落日。”
龙霏兰说:“07级的小家伙们,我只跟两个人来往,一个是徐胤贞,另一个是章笑晗,其他的我都不熟悉。”
到了周末,高笑翔跟四个学妹一起去爬山,四个07级的学妹都挺漂亮,长得最好看的叫万雪飞,最高大的叫梁欣琳。还有两个女子外貌非常相似,有点像双胞胎的感觉,一个叫倪华君,另一个叫刘嘉仪。高笑翔跟四个学妹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慢慢地走到了山顶,本来打算在这里看落日的,没想到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五个人只好跑进一个洞穴躲雨,洞穴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突然有一条细长的人影在眼前晃过。
“啊!鬼呀!”倪华君吓得大声叫道,对面那个人似乎也吓了一跳,连忙转过来身来。高笑翔借着手机的光,看清楚了这名男子的脸,是他,白桦峰。白桦峰说:“是你呀!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高笑翔无奈地说:“外面下雨,所以进来躲雨呗!本来是想来山顶看落日的,现在看不成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白桦峰说:“希望雨快点停,要是一直不停,我们几个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电视剧当中总会有这样一个套路,男女主角被困在一个小洞里,外面下雨或者是出现了自然灾害,这个时候会出现一个短暂的二人世界,男女主角会在洞内呆一晚。现实当中,同样的情况也发生了,不同的是,不是什么孤独的二人世界,而是六人世界。六个人就在洞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晴了,刘嘉仪发高烧了,站不起来了。高笑翔决定背她回去,从这座大山到学校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快要到学校的时候,高笑翔没有力气了,换成白桦峰来背。
当白桦峰背着刘嘉仪走到校门的那一刻,很多同学都看见了,有人拿手机拍下来了。刘嘉仪的父亲非常感激白桦峰,请他吃饭,然后又封了个大红包给他,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女儿,校长也为这件事表扬白桦峰。洒脱不羁的卓慕奎拍着白桦峰的肩膀,说:“你这一次出了风头,大家都说你是活雷锋,走,咱们一起去喝几杯酒,庆祝你成了我校的第一名人。”
万雪飞上网时看着校网首页的照片,是白桦峰背着刘嘉仪的特写。万雪飞气愤地说:“真不公平,高笑翔背她的时间那么长,白桦峰背她的时间这么短,为什么被称赞、被夸奖的是白桦峰,而不是高笑翔。”
梁欣琳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就算看到的不是事情的全部,只是真相的一部分,人,还是愿意相信眼前的事物。”倪华君接着说:“对,就是这样,人,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假如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样,还是愿意相信看到的。因为看到的更真实,听到的虚无缥缈。”
卓慕奎靠温缇的关系找到了工作,现在他成了一个小公司的打字员,这个小公司的董事长是温缇的舅舅。卓慕奎是个酒鬼,而且嗜酒如命,经常喝酒。认识卓慕奎的人都劝他少喝酒,同学们心里都清楚,他这个酒鬼是不可能完全戒酒的,所以劝的时候态度都很委婉。白桦峰说:“慕奎,你以后工作之前喝点酒,吃早点的时候边吃边喝,喝几杯酒了再去公司。”高笑翔的想法跟白桦峰不同,高笑翔对卓慕奎说:“你呀!以后下班了再喝酒,约上几个朋友去斗酒,看谁的酒量大。”
白桦峰跟高笑翔两个人说的完全不一样,卓慕奎没有把他们俩说的话放在心上。07级的第一场重要表演很快就来了,温缇带着07级的学妹上台跳的第一段舞是扇子舞,爵士魂艺术学院舞蹈队的表演结束后,接下来上场的队伍是潍坊艺校的学生。龙霏兰和宋焕雪没有参加这场表演,她们两个呆在寝室里,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看网上的直播。潍坊艺校的领舞是韩娇娇,她好像完全变样了,不再是以前那副清秀淑女的模样了。
原来,韩娇娇当年在省比赛遭遇了重大失败,她跳的《蒙古人》水平不算太差,虽然观众给了她热烈的掌声,但是裁判却不认同她的表演,裁判最后给出的分数惨不忍睹。其他选手的分数都比娇娇高出许多,省比赛结束后,大家讨论最多的都是龙霏兰和章笑晗,其次是徐珊珊和蒋晓琪,没有几个人把娇娇当回事。韩娇娇感到自己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决定重新审视一下潍坊艺校的几个学姐,看来她们一群人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弱。
韩娇娇反复看了几遍学姐们的表演,感觉徐珊珊和蒋晓琪还是比不上自己,其他学姐也都比自己略弱一截,唯独龙霏兰例外,她的舞步敏捷而又张扬,比自己稍微强一点。以前龙霏兰呆在潍坊艺校的时候,两个人也不痛不痒地较量过几次,不太认真地比了几回舞,互有胜负。当时的态度不算太严肃,现在她们都已经离开中专了,她们都开始念大学了,但大家还是忘不了彼此,下次见面,也许大家就要认真地比舞了。
这一回韩娇娇代表学校参加活动,上台跳舞,以为会遇到龙霏兰,遗憾的是,虽然之前登台的队伍确实是爵士魂的学生,但是却没有看见那个最想见到的对手。龙霏兰没有出现,爵士魂的其他学生没有一个是韩娇娇的对手,她们的舞技跟韩娇娇相比,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韩娇娇抽空研究过龙霏兰,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对手,龙霏兰最欣赏、最在乎的对手是学姐邵言媛,韩娇娇对邵言媛也找到了兴趣。
韩娇娇曾经私底下挑战过邵言媛,在一个地下舞台,韩娇娇当着一群街舞达人的面向邵言媛发起挑战,想以斗舞的形式证明自己的实力。韩娇娇心里清楚,如果能在舞台上击败鼎鼎大名的邵言媛,自己一定能在舞蹈界名声大振,到时候自己的名字就比龙霏兰高一个档次,还没有跟龙霏兰比舞,自己在气势上就已经战胜了她。邵言媛,她比龙霏兰更有价值,干脆先挑战她,赢了邵言媛,再跟龙霏兰较量。
然而,韩娇娇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又一次的耻辱,之前在省比赛自己表现失利,这一回在地下舞台再次惨败。邵言媛的舞技比自己强多了,强一大截,几个回合较量过后,没等到裁判宣布结果,韩娇娇就已经猜到了答案。裁判告诉娇娇,邵言媛只赢了你一招而已,但她似乎未尽全力。看着邵言媛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韩娇娇陷入了迷茫、屈辱、厌烦之中。在愤怒和失败的驱使下,娇娇颓废了一段时间。
过了半年,韩娇娇终于冷静下来了,重新振作了,开始反思自己舞技的缺陷与不足,重新锻炼自己。娇娇决定在大自然寂静的空间里寻找灵感,在炎热的夏天,韩娇娇经常在奔流的瀑布下练舞,借着水流强大的冲击力,娇娇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突破更高层次的舞技。韩娇娇自创的舞步给人的感觉诡异而又神秘,另类而又古怪,让人难以琢磨,参悟不透,只有那些拥有一流水平的舞者才能勉强看懂。
在瀑布练舞的时候,韩娇娇喃喃自语:“只要是我想要的,我想做的,我就一定要做,不管挡在前面的是什么,我都无所畏惧。我相信我是舞台上最优秀的那个舞者,我的舞技能证明一切。”
韩娇娇那张冷艳秀气的小脸,现在看上去有点阴狠冷漠,跟她一起上台跳舞的人,只要看一眼她的眼神,都会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畏惧。韩娇娇这位舞蹈名媛表面上高冷,但她跳舞的时候非常热情,前卫大方,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位舞技超群的尚舞女郎。虽然韩娇娇在最近一个月拿了很多奖,击败了许多舞界名人,可她的内心却没有得到真正的满足。只有跟那两个学姐比舞,才会有真正的快感,一个是邵言媛,另一个是龙霏兰。
看着屏幕上韩娇娇那副冷酷严肃的样子,宋焕雪说:“这家伙看上去真可怕,所幸你今天不在场,如果你今天上台表演的话,你一定会被她比下去。”龙霏兰说:“是的,以我现在的状态跟她比舞,我一定会输,我跟这位前任队长不仅是舞场上的对手,我们还是情场上的竞争者。”
龙霏兰谈起了她跟韩娇娇的第一段纠纷,以前呆在潍坊艺校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韩娇娇跟牟琰走得很近,龙霏兰感到心里有点不舒服。牟琰,他是自己最欣赏的男同学,他是自己最在乎的舞伴,不能让别的女同学抢走他。有一次,学校安排龙霏兰和韩娇娇去日本表演,参加宫崎县举行的综合文化节,公开表演结束后,一群人跑去喝酒。龙霏兰当时喝醉了,大胆地告诉牟琰,自己幻想的另一半就是他这个样子。
韩娇娇好像也喝醉了,她也来暗示牟琰,自己认识的所有男人当中,他是最适合自己的。牟琰沉默不语,没有向龙霏兰示好,也没有向韩娇娇表态。第二天清醒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龙霏兰表示昨天是在开玩笑,韩娇娇也说自己是在开玩笑,声称自己是酒后说胡话。离开日本的时候,潍坊艺校的学生在机场集体跳舞,这一回要跳的是拉丁舞。龙霏兰想要的搭档是牟琰,韩娇娇选择的搭档也是他。
一个眼神的交流之后,牟琰选择了韩娇娇,龙霏兰无奈地看着二人手牵手跳舞。回国之后,牟琰告诉龙霏兰,其实他当时心里想要的舞伴是她,只因为韩娇娇是队长,为了顾及她身为领袖的尊严,所以当时选择了韩娇娇。得知真相的韩娇娇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韩娇娇呆在潍坊艺术学校的最后几周,每天都跟牟琰畅所欲言、切磋舞技。牟琰死后,在他的葬礼上,韩娇娇和龙霏兰都哭了,两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宋焕雪惊讶地说:“你们当年还去过日本呀!那个牟琰看来真的很有魅力,你和前队长争他抢他,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啊!”
“牟琰,他的外貌跟高笑翔有点像,不同的是,牟琰矮一点、瘦一点,高笑翔略高一些,肩膀稍微宽一点。”
宋焕雪恍然大悟,说:“我说你怎么好像特别欣赏他,原来是因为他长得像你以前喜欢的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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