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灼热的煎烤着大地。风也去避暑了。田地里没有劳动的人,路上也没行走的过客。午饭后大多数人受不了屋子里的闷热(那个年代农村没有空调和电扇。偏远农村还没有电)都聚集在村头的树下乘凉。大家不停地骂着热死人的老天。只有卖冰棍的老人在烈日下吆喝着,生意特别兴隆。
我吃完午饭,正伏在桌子上小憩,房梁上的一个三角牌电风扇嗡嗡地转着,扇出一股股热风。身上的汗水不停地往外流,门外梧桐树上的蝉鸣叫得使人心烦。一辆脚蹬三轮车闯进了大门,骑车的人大声喊:“救人!快救人!大夫快救人!”
我和刘雪梅急忙跑出去,炽热的阳光射得眼睛发晃。只见太阳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热的浑身是水,裤头背心没有一点干的地方。正用手擦着一脸的汗水。脚蹬的三轮车上躺着一个人,腿和脚拉在地上,口中吐着白沫。我们急忙把车上的人架下来,放在树凉影里。病人半昏迷状态,身上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农药味。我着急得问骑车的人;“这是你什么人?为什么喝农药?什么时候喝的?喝的什么药?”
“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她。我去给我爷爷送水,回来的路上看见她在棒子(玉米)地里打滚,我就把他拉来了。”骑车的人木呆地回答。
这怎么办呢?连人都不认识。只是一个顺路救人。没有患者家属,怎么抢救呢?救活了没有事,死了怎么办,怎么向他家人交代?不抓紧抢救、病人必死。中午天气炎热,加上药物中毒,半小时之后服毒的人必死无疑。医者仁心,人一定得救。但是,也得有人作个证明啊!如果出现意外没人做个证明也不好办啊!于是我给骑车的人说:“你拉来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让我们抢救,喝农药又这么重,如果救不好,你能给我们作证明吗?”拉车的不说话,他也很为难,因他还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为难时,茶棚的张家余经过门口,他看到情况危急,立刻说道:“禇大夫,你救吧,我作证明!咱做事初心无愧,救死救活只要咱尽到最大努力,总比看着她死心得理安吧?”有人能做个证明,我们就立即抢救。
张家余帮助扶起病人的头,我插胃管洗胃;给刘雪梅口头医嘱:“立即给患者注射5mg阿托品,2mL解磷注射液。接着用500mL葡萄糖水加入2g解磷定注射液静脉输入。然后静脉滴入阿托品2ng,5分钟一次,达到阿托品化。”
经过半小时的紧急抢救,病人达到了阿托品化,面色潮红、瞳孔不再缩小,身上皮肤不再潮湿。我们把病人抬到病床上观察治疗。
由于病人服药时间比较长,病情比较危重,必须抓紧联系病人家属,做好转院治疗。于是张家余冒着炎热去村子里去寻找患者的家人。我们也站在大门口见人就问,后来袁沟的人来看病,认出是袁沟袁成河 的妻子,通知了她的家人。
患者因为家庭矛盾,为了不让人知道,特地跑到山上的玉米地里去服农药自杀。
骑车的人是前刘庄张家启的儿子小关(乳名,16岁),中午给他爷爷去送水,(他爷爷住在山上住,因天热,山泉无水,天天送水吃)回来的路上,看到袁成河的妻子喝农药后难受,在地上打滚,就把她抱到车子上带来了。小关也不认识她是谁。
上世纪90年代好啊,那时候人心地善良,见死必救。没有“碰瓷”、“医闹”造成的影响。人心向善、互帮互助,心地无私天地宽。到了21世纪初期,“医闹”、“碰瓷”遍地横行,见死不救成了人之常情。社会风气日渐下行,天地良心在年轻的一代心中荡然无存了。他们只知道钱是好的。为了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有钱的人,当官的人,拿着医生不当人待,用你的时候,呼之得来,不用的时候挥之即去。治好病是你应尽的责任,治不好,轻者侮辱殴打,杀医的现象也是不断地出现。当年救人的情况,放在现在我是绝对不去抢救。不救无罪!救不活你就说不清了。2007年,我也是抢救病人,因为没抢救失败,被“医闹”闹去了十一万元人民币。
现在的医生再也没有毛泽东时代“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风气了。大多数医生都是钱字当头,小病大治,大病不治。病人能赖,医院就能收,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这就是现在医患关系。在“医闹”盛行的时候,市区级医院被砸、被堵的事经常发生。乡镇卫生院被打砸是经常的事。后来医生不敢急救,一级一级的向上一级医院推。直到现在,乡镇卫中心生院也不抢救急诊病人。宁可看着病人死,绝不伸手救。这就造成了一部分急诊的病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习主席执政后风气有所改善,金钱观仍未改变。
病人的家属得到消息,来到卫生所,将患者转到区医院进行治疗,由于服毒时间太长,胆碱酯酶恢复不上来,补了800cc鲜血才挽救回患者的生命。如果发生在21世纪的今天,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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