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大门朝西,木制的大门用黑漆油漆的晶亮,大门口扫地干干净净。洪杰去敲门,家里的小花狗“汪汪”的扒着门缝吠叫。三奶奶出来开门,把狗赶到一边去,我们进了家。
院子里干干净净,屋门的东门旁养着几盆花,开得正香,五色俱全,鲜艳夺目。一些农具及生活用品摆放得井井有条。给人一种干净利索的感觉。与茶棚敬友老老爷家截然两样。同是一样的农村,那里是农民的家园,这里充满了工人家庭的气息。
思文老爷,六十多岁的年纪,中等的个子,黄白色的面皮,四方脸,戴着一副诚恳担当的样子。他很热情,一脸微笑的从屋里出来迎接我们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大桌、小桌、茶几子、沙发摆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他认识洪杰,直接说:“洪杰来了,屋里坐。”说着向屋里示意着让我们往里走。
“三老爷,这是衍通大老爷,刚来茶棚卫生所工作,到您老人家里来拜访您老人家。”洪杰把我介绍给他,然后又对我说:“这是思文三老老爷,他在矿上工作,刚刚退休。”洪杰给我介绍我便伸过手同思文老爷握握手同时问:“三老爷好?”
洪杰又指着开门的三奶奶说:“这位是三老奶奶。”
我立即问道:“三奶奶好?”
“没外人,快进屋,快进屋。”三奶奶促催着向屋里让。
洪杰说“我们是晚辈,哪有先进屋道理,三老老爷您先走。”
思文老爷进了屋,我们按顺序进屋坐在了沙发上,三奶奶忙着给我们倒茶。洪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还是三老老爷的茶叶好,正经的西湖龙井。”
“你们总支里没有好茶叶吗?上边来了人怎么喝?”三老爷问洪杰。
“唉,老老爷,总支里几个人都是吃白食的,丁兆伦少好点,杨尚华表叔吃、喝、拿、唬他都占了,狗窝里还能剩了饼子。上头来了人都是现买。来人一走,当官的就装包拿走了。”洪杰说道。
“经手自肥,你在里边多少也沾点光吧”。三奶奶调侃地说。
“老奶奶,我是个跑腿的,有事我就下个通知(那时候没有手机,村子里也没有电话,下通知靠骑自行车跑。),没事天天给烧个开水。别的咱偎不上。得罪人的事我又不想干,不想给老人挣骂挨,所以有些事我也不偎。”洪杰解释说。
喝了一杯茶后我说“三老爷、三奶奶,我来这里工作,还要您多多关照。”
“看你说的,咱是一家人,你的事、我的事、都是咱一家人的事。客气话不必说,来到这里就算来到家了。只要三老爷有能力办的事,绝没二说。”思文老爷热情、坦荡、而有担当的说道。
又喝了一杯茶,洪杰说:“老老爷、老奶奶,俺不久坐了,我领着大老爷到袁沟衍喜老爷家认识认识,天也不早了。”
思文老爷留我们吃饭再走,我们谢绝了。
出来思文老爷家,向北有20多米,就是禇敬祥老老爷家,大门朝西,门里门外拴满了牛羊,大门敞开着,院子里鸡鸭鹅狗都有,地上布满了鸡鸭鹅狗、牛羊的粪便和柴草。没有落脚的地方。
老人家有80岁了,身体很好,正在拿草喂牛,耳朵有点背,小声说话听不到。穿着一身的老蓝色的棉衣,用绳子扎着腰。头上戴着一顶旧线帽子,头发胡子又白又长,老态龙钟。我们给他说话,支支吾吾听不清。但是表情很热情,让我们家里坐。洪杰看了看家里没有其他的人,就领着我去了袁沟。
从前刘庄向北,穿村子到了袁沟的北头,找到了禇姓的两家人家,老家长禇衍喜,是建筑公司退休的,六十多岁,显得有些苍老。眼睛的视力不好,我们去了,对我们非常的热情。
他住得三间草屋,倒座大门。虽然也是退休工人,比起思文老爷家差得太远了。院子扫得挺干净,摆设就无法相比了。他大儿子接的班,正好歇班也在家,看我和洪杰去了热情地让我们到家里坐。洪杰说:“二老爷,这位是才来的衍通老爷,他来咱这卫生所工作。让我领他来拜访你老人家。”转脸又对我说:
“这是衍喜二老爷,这是福良大叔。”我伸过手同衍喜握手并问:“二哥好?”
福良伸手与我握了握手问:“大叔好?”
正说着话,西边来一个三十多岁,光着头、圆脸,两个大眼睛,敞着怀,血气方刚的汉子。福良向他招手说:“来!来!过来、”
“什么事?”来人问。
“大叔来了,你过来认识认识。”福良对他说。转过脸对我说:“来的是福友哥,袁沟就我们两家。”
福友来到,洪杰介绍说,“大叔,这位是衍通老爷,今天来西边的卫生所工作,这不当天就来拜访你这土地爷。”
“你这孩子,又想挨骂了,大叔到这里来,拜访二叔是该的。二叔年纪大,还有叔拜侄的。”福友笑着说道。
我和福友握了握手,一同进了衍喜哥的家。福良忙着倒茶,烧开水,福友问:“大叔,你家那庄?”
“南常。”我回答。
“离衍平叔家远吧?”福友问。
“不远。隔三四家,他家在我家后边。”我回答。
“来这里还靠你多多帮忙。”我说道。
“南常到这里三四里路,又不是外来的,谁还敢欺负人!那他就不想好了。”福友大声地说。
“您大叔来了,我的眼不好,看不见,你给大良(福良)常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帮帮忙。”衍喜哥安排着。
“咱们都对着门,端着饭碗就看见了,大叔有事向这摆摆手就行。”福友说。
太阳开始西坠,洪杰说:“二老爷,要放学了,我的得去接学生,不啦了。大老爷你在这里再坐会,我先走。”我随着也作了告辞。
衍喜哥留我们吃了晚饭在走,我告诉今天刚来,有些事都没安排,改天再来。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初冬的冷风不断向身上吹来,从衍喜哥家出来,身上觉得一阵麻萨。洪杰步行去了学校,我回了诊所推了车子匆匆地回家。
11月14日,我在洪杰的帮助下,认识了茶棚总支的几位领导,拜访了茶棚村的书记、村长,及有关人员。
11月15日中午,用总支的锅碗瓢盆,洪杰帮忙做了六个菜,邀请了总支、茶棚的几位领导。(当时茶棚没有饭店,吃饭都是自己做。当时做六个菜就是比较好的了。)
11月16日在三姑娘的小儿子张华的建议下,有邀请了村子里的好汉爷(地痞村霸)。
基本就绪后,我又从医院里调拨来了一批药品,器械、外科常用的医用材料,开始试营业。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决定1990年元旦正式开业。
上世纪80年代末,中国还是贫穷落后得没法想象。土地承包后,农村老百姓的生活还没有满足温饱问题。经济、文化生活还是没有改变。由于农村的信息封闭,与外界不通,只有公社(后改镇)电影队半年、几个月来放一次电影,就是农村人的文化生活的一次大餐。在村领导的提议下,开业那一天,在茶棚放疗一场电影,满足一下农村人的文化生活。
开业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像往常一样。由于天气冷了,感冒的病人日渐增多,从早到晚病人不断。放电影就委托大队书记张永辉主办(露天放电影只能晚上放,处理不完病人不能参加)。
开业后进入冬季最冷的季节,北风整天“呼呼”的刮着,雪雨不断地下。虽然没有冰冻三尺,但是冰天雪地、气温总在零下徘徊。农村没有取暖的条件,衣服也比较单薄。贫穷得连棉裤都没有,有的还靠国家救济。吃救济的人还占一定的比例。因此导致农村的发病律节节攀升。急性支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小儿肺炎,爆发性的出现。忙得我焦头烂额,一天24小时吃住在诊所里。
开业后的第十天,院长到下边检查工作,看到病人较多,临走的时候问我:“大老爷,你自己能忙过来吗?”
我如实地回答“有点紧”。
“现在医院里为了节省开支,下放了一批临时工。你重孙女(院长的侄女)也下放 了,在家里闲着,让她到这里给你帮帮忙。每一个月给100元的工资。”红艳说。
既然院长开口了,我也的确忙不过来,就答应下来。“行!明天就来吧。工资看情况,天寒地冻,这里也没办法住,刮风下雨得天天往这里跑,还没有好路,从随河到这里来回30多里路,不容易,给200元吧。再说又不是别人。”
“好,给多给少是你的事,都是咱自家爷们。又帮了我一个忙。”院长笑着说。
我心里想,我的小命还不是攥在你的手里,你开口我敢不同意吗?
朝霞(院长的侄女)来了,我在沙沟医院时,他在沙沟医院设立的龙泉巷诊所干护理,接触不多。我刚到沙沟医院的时候,她带她母亲找我看过几次病。小女孩勤劳嘴甜,业务水平也比较好。来到之后护理方面就不用我问了。我有了更多的时间专心看病。
朝霞的小儿头皮针扎得特别好,与患者的沟通能力也比较好。很快与患者家属打成一片。周围几个村子的病人都向这里奔来,声誉就打出去了。医疗的收入十分可观。我开始掏到了第一桶金。家庭从欠账累累开始打翻身仗。
春节前我把几年来欠的800元钱的胀还清了。为了尽快把生活过起来,春节后我又从流动资金里拿出一部分给妻子做起了从前的小百货生意,在沙沟集上摆摊做生意。
从此,我人生第一次开始走向希望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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