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夏去秋来。满目清秀的大自然景象正朝着秋黄转变。
星期日的阳光正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喜事即临的邹富强家此时正在大忙。邹文涛和赵珊珊的结婚日子定在了国庆节。
近一段时间,文涛一直都在说服家里,不要大摆宴席。让他和赵珊珊出去旅行结婚。
文涛不想大办,是因为他想把这件事办得低调一些。但双方家人都主张摆酒结婚。尤其是邹富强,一定要坚持设宴举行婚礼。所以,一家人都在忙上忙下。文涛看在眼里烦在心里。
星期天中午,赵珊珊也来到了家里。邹富强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赵珊珊爱吃的菜。趁父亲高兴,文涛又提出旅行结婚的意愿。
“你怎么净和我过不去呢?我向东你偏要向西。家里家外老少宗亲那么多,还有珊珊家那边的家人们都怎么给人家交待呢?我们家办的是喜事你懂不懂?喜事就要喜办才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旅行结婚也挺好的,现在的人都能接受这种方式。”文涛说。
“我不接受。”邹富强硬邦邦地说。
“涛哥,随家里的意愿吧。”赵珊珊有些娇羞地说。
“二哥,珊珊都说随家里了就随家里的意思办吧。”这时荣荣插嘴说道。
“但是结婚不是她一人,还有我呢。”文涛有些恼火。他本来这几天就很恼火,看着一家人满脸喜色的样子,他心里特别地窝火,特别地难过。他免强忍着自己。可是结婚的人是他,他却不能随心所愿地想怎么结就怎么结。他真的是太忍受不了了。
“还有你又怎么样,那你也得顾全大局不是?你看珊珊,就比你懂事多了。”邹富强说。
“什么叫顾全大局,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我的顾全大局谁能做得到?谁能?站出来我瞧瞧。”邹文涛带着情绪说。
“你想说什么?”邹富强看一眼赵珊珊,生怕文涛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你吃完了?吃这么少?我也吃完了。走吧,去我房里看看我买的项链好不好看。”荣荣对赵珊珊说。然后起身拉着珊珊去了她的房间。
“我就是想说,我想去旅行。”文涛固执地说。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放弃你的想法吧。”邹富强说。
文涛二话没说,摔门而去。他走进自己的卧室,拿了手包就出门回阳城去了。
此时此刻,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呼喊着:笑雨啊笑雨,我会永远爱你直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也无法撼动我对你的爱!
回到宿舍,他感觉很累,就走近床铺,双手枕着头躺了下去。这时,种种思绪涌上了他的心头,想的最多的还是笑雨,那个已经不属于他的女孩。但她的音容笑貌不可抗拒的、清晰的印在他的心中。她多愁善感的心灵,她美丽忧郁的眼睛,她纯洁朴实的善良,她善解人意的大气,她的软弱和不幸,她的文艺才华,还有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文涛失声痛哭起来。
半小时后,他起身来到写字台前,坐下去,拿出笔和信笺开始写道:
笑雨,你好!
此时此刻我心情很复杂,有些下笔难言。
在这里是想告诉你我国庆节结婚的消息。对象是你知道的,妹妹的同事赵珊珊。你已知道,一切都是顺从家里的意愿而定的。
我深知我所做的一切给我带来的是无尽的思索和沉重的担忧。
你的生活,你的一切该如何才能让我放心,才能让我释怀。
我知道,你很优秀,而且越来越坚强和独立,这是眼下我最安慰的一点。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以后,无论何时何境, 你都不要拒绝我作为一个朋友的帮助。我更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命运,好的前途,能让你无忧无虑的工作和生活。
不久,我将带着我的忧虑,我的牵挂,我的安慰和我的希望走进我的婚姻,同时我也会永远的为你祈祷,直到生命的终结……
原谅我的辞不达意。最后祝你和楠楠安好!
文涛
1988年9月24日
傍晚时分,收发给笑雨送来一封信。本能使她的心有些慌乱,有些预感。她首先朝信的地址看上一眼,是本市来的。她握着信稍稍愣了片刻。才慢慢地打开它,果然是文涛来的,果然是这个消息。
笑雨在书桌前愣坐了一会儿,觉得胸口有些堵,就带着楠楠走出了家,她叫了一辆皇包车,拉着楠楠上了车。
“去哪?”车夫问。
她一愣,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去哪,她甚至没想过这个问题。
“上街。”她说。车夫带着疑惑的表情开始登车。
这时,喧闹了一天的阳城又进入了夜的繁华,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鸣着喇叭。
空气中有了秋的寒意,风凉凉地吹着笑雨和楠楠。
“妈妈,我们去哪?”楠楠紧紧地贴着笑雨,怯怯地问。
“让妈妈想想”笑雨说。
“快到胜利广场了,是不是在那儿停?”行了一段路,车夫问道。
“不停,你拉我们去东江边转转。”车夫不说什么,把车拐了个弯,朝江边行去。
江边的风很大很冷,笑雨紧紧地搂着楠楠。
“妈妈,你怎么哭了?”楠楠觉得有水滴落到头顶上,忙抬头看着笑雨满是泪水的脸,让他那小小的心震惊不小。
“妈妈,我怕。”
“楠楠不怕,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车夫在江边来回溜了三个圈以后,笑雨让他往回走,把她们拉到了市百货大厦,她付了车费后,领着楠楠下了车。
笑雨走进百货大厦为楠楠买了一件毛衣,又顺便给他买了一些零食,然后就离开了百货大厦。
他们顺着儿童公园的后门,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黑黑的夜,笑雨突然觉得这世界正在她的眼中改变着模样….
回到家,等楠楠睡了以后,笑雨躺在床上再次读着文涛的信。看着看着,她脸上挂着泪进入了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纠缠着母亲要带她去乡村看桃花,母亲不同意,她伤心地哭了,哭着哭着就从梦中哭醒了。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窗户,看见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正透着窗帘洒进了屋。又一个黎明来到了。
中午午休时,笑雨拨通了文涛的大哥大。
“文涛,我祝你幸福!”笑雨说。
“好!你和楠楠最近好么?”文涛关切地问道。
“我们还好!文涛,谢谢你这些年的深情厚意!笑雨铭刻在心了。你放心,我会真正的坚强和独立起来。”笑雨克制着哽噎说。
“好!记得多跟我联系,有什么困难别自己扛,一定要告诉我。”
“好!你结婚我就不去了,我会永远祝福你。”
“行!我懂。”
“那好!在这跟你说声再见了。记得多保重自己。”
“好!你也一样。”
“嗯,再见!”
“再见!”
从今天起,我的生活将走向另一个起点。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笑雨的脑海中,直到下班。
下班时,笑雨把以前断断续续为楠楠剪的字牌,装在一个袋子里,带回了家。
傍晚,笑雨对楠楠说:“儿子,从今天开始,妈妈教你识字,背唐诗好吗?”
“好啊,妈妈你现在就教我吧?”楠楠兴致勃勃地说。
“即然楠楠这么乖,那妈妈今天就先教你背一首诗好吗?”笑雨看到楠楠的态度,很是安慰。她走进卧室,走到自己的书架旁,找到了唐诗三百首,然后来到厅里,教楠楠背会了第一首唐诗《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她先教第一句,再教第二句,然后再两句连起来让他背,背会后再教第三句,再三句连起来让他背,最后教第四句,再四句连起来背。这样没有多少时间,楠楠就把这首诗背会了。为了巩固记牢,她每天教新诗的时候,事先都要把已经会背的诗先背一遍,把事先认会的字先认读一遍,没问题了再进行新的内容。
有时候她也会想,孩子还这么小,不应该给他太多压力,然后她又会改变自己,循序渐进地来教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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