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商品批发商场,是改革开放前沿,是鲁东南地区最大的自由批发商场。来自全国各地的商品应有尽有。占地面积之大,货物琳琅满目。价格是周边批发市场最低的地方。早晨走进商场,到晚上也转不出商场。进货的车辆拥挤不动,发往省内外的公交客运汽车一分钟就有几辆经过商场的周边。大多数的商人,只到自己经营的商品批发区采购。
由于岳母家居山区,交通不方便。去临沂进货,我们都是骑自行车去。从岳母家到临沂有130里路。平常我们都是三、五个人一起,收集后骑自行车到半路找旅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去商场进货(因为我们的资本小,进货量也少。用自行车驮回来就行了)。下午就回到家。
有了进货渠道,有了经营市场,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奔波于集市,虽然艰苦,但生活总算有了着落。生活又有了好的转折。人,你手里有了钱,日子就好过点。“钱是穷人胆”,有钱的人说话就显得硬气。不管你是伟人还是凡人,没有钱你就得乞求别人。有了钱,我们就不再是离家初期那样处处祈求别人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转眼之间,满山红叶被寒风吹落,风霜无情的剥去了树的绿装。大地又恢复了本来的褐黄色,生机再一次冬眠。
秋后的两个月我们还是住在岳母家里。每天晚上,在地上铺一床苫子,就睡下了;天明把苫子一卷就离开了。到了冬天,气温下降就不行了,天寒地冻,白天在外边风餐露饮;晚上没有暖和的地方休息,我与妻子身体有点受不了啦。时间长了,妻子的三哥有了厌烦,我和妻子看在眼里,就忙着找地方搬走。妻子的二哥跟刘湖村杜建忠学习堪舆,经常在四乡里给人家看宅子、选林地。妻子就托他说了:“二哥,我整天赶四集,天天回来住,多跑很多路。我想找一个离这几个集市都比较近的地方住,省的来回跑”。
他想了想说:“上苗庄,咱大娘的妹妹家问问。哪里离马庙、崖头近,离下村、半湖、北庄都一般远,比较合适。路也好走。我那一天去给你问问”。
过来两天,他告诉我:“您姑夫,房子我给问好了,苗庄二姨家有闲房子,抽空去看看”。
“行,谢谢你二哥”。我与妻子一天也不想住在岳母家,一听说有地方住,当天就去了苗庄。找到妻子大娘的妹妹,去看房子。
房子是从前的老房子,有多年没人住了。墙皮都脱落了,屋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当时妻子什么都没想,只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第二天就搬了过去。没有床,就在地上铺了一层麦穰,放上苫子就成了铺。用几块石头支起了一个小锅就按了家。人的基础生存条件很好满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饿不着就行了。因为寄人篱下的感觉十分难受。
我们每天早上起来就去赶集售货,在集上吃饭,晚上回来烧点开水吃在集上买回来的食品。来早了妻子就洗一洗衣服,虽然贫苦,比住在岳母家痛快多了。晚上我在煤油灯下看书,妻子整理整理一天卖的货物。过几天回家看一看家中的孩子,生活又开始起步。
由于我们的户口不在南常,生活又重新起步,不像其他的超生人员凄凄惨惨的样子。编外“计生”人员也不知我在外边干什么。我们回家逐渐光明正大,不在偷偷摸摸。俗话说 :“人是衣服马是鞍。”人你有钱穿得好,狗眼看人低的人开始下眼皮肿向上看了。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入冬以后,雪雨不断。进了腊月,几场大雪使道路冰封,外出的人越来越少。没有特殊事情,农村人都在自己的家里围着火盆安祥的过着每一天。土地承包到了各家各户,再也没有人像“学大寨”时那样“战冰雪、斗严寒。”风餐饮露的到冰天雪地里去劳动。可是我们两人不行,为了生存,必须在冰天雪地里赶集卖商品。
早上推着自行车带着货箱子,踏着冰雪覆盖的泥土路,奔向集市。车子走在路上,轧的路上的冰“咔嚓咔嚓”的响。凹坑的地方结冰后,车子压上去容易打滑,稍不注意,人与车子一起摔倒。无论多么小心,一天摔几脚是普遍的事。水多的地方,车子轧过去,轧破了冰,冰底下的水被挤出来,喷的一身泥水。
冬天的北风冷的刺骨,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割得一样痛。骑着车子,带着货物,一会儿就岀汗。抹下帽子,头上就像蒸笼一样冒着热气。风吹过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少一休息,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象冰版一样的贴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到了集市上,站在北风里,整个人就像掉到冰窟里。冬天集市上的小商贩们挣几个钱太苦啊!实在太苦了!同时也受不到买者的尊敬。为了卖一点商品,好话说上一筐。遇上闹事的还要赔上笑脸、送上商品。街霸、小混混子处处皆有。无非都是为了钱,交了钱相互平安。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事情是学校里、教科书上永远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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