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资归金寺建筑公司发,我们是包清工的。工程结束后才能结算工钱。平常我们只能借一部分生活费,金寺那边有火房,大家都到哪里吃饭。只有汤、菜,没有饭,饭是自己带的。吃不吃结算的时候都要扣菜金的”。殷队长给我说。
开始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伙房那边吃饭,每顿饭给一勺白菜或萝卜菜,连油味都没有,又咸又辣。玉米汤十次九次不热。天气越来越冷,吃完饭走回来冻得浑身发凉,我就不去吃了。
蔬菜公司有食堂,对外不卖。由于蔬菜公司机关的工作人员不多,大多数的员工都是有家室的人,下班后都回家吃饭。只有单身的或外籍员工在食堂里吃饭。一个炊事员,有60多岁,个子不高,胖胖的,很慈祥的样子。食堂小锅炉的开水建筑工人随便喝。有一次,我去打开水,炊事员正在锅炉旁洗菜,出于礼貌我主动地给他说话:“师傅你洗菜啦”?
“打开水”?炊事员反问道。
“是的,给你添麻烦啦”!我客气的说。
“不麻烦,你是那里的”?炊事员问我。
“薛城区南常的”,我回答。
“你认识刘庆山吗”?炊事员又问道。
“认识,俺是一个队的,他是俺大队的会计”,我回答道。
“俺是老表,姑表弟”炊事员说。
“我与庆山也是兄弟相称,我叫他三哥”,我和他述谈了起来。
“看你不是出力的人,怎么干了建筑队”?他又问我。
“计划生育失业了,暂时挣俩钱养家活口,”我无奈的回答。
“你既然和我姑娘一个队的,也没外人。有什么困难说一声,吃饭不方便就到我这里吃,大锅菜,多炒一份就行了”。炊事员对我说。
“谢谢你,师傅”!我连忙感谢。
“别喊师傅,听起来外气。就按庆山叫,咱老兄少弟,就喊我哥。我姓韩,喊我韩大哥好了”。炊事员坦诚的说。
“好勒,韩大哥,以后少不了麻烦你”。我随着他的要求称呼起来。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韩端了一份菜送给我说:“今天少来了一个人,剩了一份菜,给你吃了吧!也别白吃,给五分钱”。
“谢谢你韩大哥”!我接过菜掏了一元钱给了他。
他接了钱说:“我也没带零钱,给您菜票吧,以后吃菜方便”。说着从围裙的大兜里掏出了九毛五分钱的菜票给我。
“谢谢”!我接过菜票再次的表示感谢。
从那以后,我每天中午都去买一份菜吃,比在建筑队的伙房吃的好多了。
过了几天,下班后,我收拾完工地上的材料,吃完饭没事,站在路边的路牙石上观赏城市的夜景。冬初的傍晚,天气不算太冷,蓝蓝的天穹星光闪闪。出升的月亮,银光洒满了宇宙之间。徐徐的晚风带着寒意。路灯的光芒撒在路上显得有点昏黄。下班的人流熙熙攘攘,自行车的铃声“叮铃铃、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向远看,路灯下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拥拥挤挤,车马水龙。人群中有打扮妖艳的女士,骑着崭新的女士坤车,飘飘的穿行在人流中,像一朵朵人海中的花朵。拉沙石的毛馿车挤在行人中,赶车的人不停地用鞭子抽打着毛馿,并大声的吆喝着,毛馿累得满身出汗。拖拉机冒着黑烟,“卟卟卟卟”的、响得震耳欲聋,在人流中鸣着高音喇叭,向前挤行。拉人力车的车夫,光在脊梁,流着汗,一步一步吃力的向前拉着车子。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向下流,不停地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来擦去。偶尔一辆汽车鸣着喇叭通过,带起一阵风,卷起落在地上的垃圾,飘撒向人们的身上,闹得行路的人匆匆的躲避。下班的矿工们,三五成群的骑着大轮的自行车,行驶在马路上,头上的矿灯一晃一晃的像夜空的星星,在人群里一闪一闪的流动着。
我正看的入神,突然一个巴掌搭在了我的肩上。
“看夜景了”。我一会头,看见是炊事员韩大哥。
“你好,韩大哥,你出来溜溜”?我问道。
“找你有一点事”,韩大哥说。
“什么事”?我问他。
“我家水池子坏了,想找一点水泥糊一糊”他告诉我。
“行啊!要水泥面还是要混好的”?我问他。
“要面吧”。他说。
我打开门,正好有半袋开口的水泥,提给了他。他推了一辆宝宝车,放上去后用破纸盒盖了盖,推走了。
当时建筑材料还是计划供应,市面上非常紧张,私人买起来比较困难。当时建筑队归公社的工业办公室管理。盈余归公社所有,建筑队只负责领导生产。进出材料有工业公办监管,所以建筑队的领导不大管理材料。只要不超过预算,公办也不会来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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