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潘军有点意外地来到了笑雨家。他手提一个大袋子满头大汗地进了屋,楠楠此时在熟睡。见潘军进门,笑雨忙把卧室门关上,以防吵醒楠楠。
潘军把大袋里装的一个网袋先拿出来放在吃饭桌子上,网袋里装的是一个大西瓜。然后又把给楠楠买的两罐奶粉拿出来交给笑雨。
“楠楠的奶粉还有呢。”笑雨说。
“我知道,先放着,现在主要靠它了,人奶哪够。”说着,他不顾笑雨阻拦,打开卧室的门,蹑手蹑脚走进屋里看了一会儿熟睡的楠楠,然后又非常轻地走出卧室关上房门,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
笑雨拿过一个才买的电风扇,让他吹着。
“你怎么这么满头大汗的?”她笑着问潘军。
“下午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我母亲告诉我,他们以我是独子为理由申请把我调回武汉研究所工作了,母亲说很快能批下来。我一高兴刚才跟朋友喝了两盅,然后又去买东西,买好后又急着往这赶,所以弄得满头大汗的。”
“哦,原来是这样。能调回研究所工作很不错,回到了故土,又可以照顾二老,两全其美。祝福你。”笑雨显然也很高兴地说。
笑雨妈妈,把潘军买的西瓜拿到厨房去切开,之后端了一盘过来放在沙发跟前的茶几上,她拣了一块大的递给潘军:“渴了吧,看把你热的,来吃块瓜解解渴吧。”
潘军也没客气,接过瓜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瓜后,他问笑雨近来工作怎么样,笑雨把已经正式成为齿轮厂一名职工的事告诉了他。
听到这一消息,潘军并没有显得特别地高兴,只是简单地说了句:“终于脱离大集体了。”
“是啊,感谢上苍吧。”
“楠楠近来怎么样,上回见他时,他长了很多痱子,现在没有了吧?”
“已经没有了,天气转凉了,不会再生痱子。”
“我父母挺想楠楠的,半岁多了还没见过面,今天打电话时我妈还说想来看看他呢。”
笑雨一怔,自从怀孕到现在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楠楠身上,她认真地学习如何做一个新生儿妈妈的课程,全心全意地带他,喂养他。做着把楠楠培养成材所要面临和克服一切困难的思想准备。偶尔她也会因为楠楠而想到该如何处理好她和潘军的关系,但却从未把楠楠和潘军的其它亲属包括他的父母联系到一起过。此时此刻,她被潘军的话提了醒,她才清醒地明白:楠楠的血缘关系不止是她,还有潘军和潘家族系的人。无论她从心理上承不承认这一点,也无论楠楠以后承不承认这一点,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想到这,她忽然觉得人生在世,人际关系太错综复杂了。
“你妈真说过她要过来看楠楠么?”笑雨问潘军。
“说过,我想她应该会来的。”
“好!什么时候过来,你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得做个准备。”
“不用准备,他们来了住酒店。”
“无论住哪,也得准备一下,思想上也得有个准备嘛,总之你提前告诉我。”笑雨有点固执地说。
“好,我知道了。”
楠楠这一觉得睡得很沉,让潘军坐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醒。潘军抱着他爱不释手,他不断地让楠楠喊他爸爸,楠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脑袋瓜里不知在琢磨着什么,有时他也朝潘军笑笑。见他笑了,潘军从衣兜里掏出两个汽球,把它们吹起来,一黄一红两个大汽球被他用线绳绑在一块悬挂在床的上方,楠楠躺在床上两眼瞪得大大的盯着汽球,潘军每用手弹一次汽球,他就“嘎嘎嘎”地笑个不停,可爱极了。
见时间不早了,潘军才依依不舍地把楠楠放下,和笑雨父母告别后回去了。
人在盼望一件事来临或结束的时候,盼望初期总是要比后期难熬。就象笑雨和欧阳清一直都在盼着培训的结束,终于进行到还剩最后两天的时候,这两天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她们的培训随着周六下午考试的结束就正式拉下了维幕。至于考试的成绩,她们也无暇去管它了,总之是可以过的了。
周末的傍晚六点钟左右,笑雨和欧阳清推着自行车,轻松地走进劳动村的大门,走至门卫室的时候,赵叔递给笑雨一封信,笑雨接过看了一眼封面,是市内信件,她顺手装进背包。“市区谁给你来的信?”欧阳清问。
“不知道,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笑雨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好了,我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尊重你的隐私权。只是不该瞒我的事,你不要瞒我。”欧阳清笑笑,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望着她的背影,笑雨突然觉得欧阳清今天象个长者一样沉稳和懂事。
回到家,笑雨走进卧室,看到楠楠躺在床上,小红手拿着一个小铃铛,在一旁逗他玩。笑雨心里知道,信肯定是邹文涛来的。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张信笺, 她忙打开信笺,上面写道:明天下午3点,在紫金电影院门口等你。期盼! 看完后笑雨匆匆把它放回自己的背包里,然后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帮母亲做饭去了。
吃罢饭,笑雨刚洗过碗,潘军又一次来到家里,他今天给楠楠买了一双小鞋子带了过来,一进门,他从手上一个袋子里拿出鞋子说:“来,给我儿子穿上试试,”笑雨默默地把鞋给楠楠穿上:“大了”她说。
“这就对了,楠楠还没下地,过两个月脚又会长大的,那时就可以穿上它练习走路了。哈哈!”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逗逗楠楠,然后才对笑雨说:“我妈说武汉有小孩的学行车卖。她说要给楠楠买一个带来。”
“那多麻烦,这个阳城也会有吧。回头我去商场找找。”笑雨赶忙说。
“阳城不见得会有,武汉是大城市,有什么新产品上市,肯定要比阳城快多了。哦对了,我妈初步计划下周过来,具体哪一天,定了我再告诉你。”
“行,她一人来还是跟你爸一起来呢?”
“倒是想两人一起来。我的调动申请批了,研究所接受我了,我妈说商调函昨天已经发往阳城了。所以,我父母过来一来是想看看楠楠,二来也是怕在这边有什么关卡,可以应对一下,毕竟是跨省调动。”
“真顺利,这么快就发商调函了,恭喜你呀。”笑雨说。
“谢谢。我回武汉后,有时间也会过来看楠楠,等他两岁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让他去武汉,送他入研究所的幼儿园,这个幼儿园条件很不错,所里的孩子基本都送这里。”
“这个,我没有任何这样的打算,楠楠还是由我自己带为好。”笑雨严肃地说。
潘军脸上略过一丝不高兴,但马上就掩饰过去了,他笑着说:“我刚才说过了,无论怎样,前提是要经过你同意。我知道,楠楠的事主动权在你。”
“你父母来之前,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潘军临走时,笑雨又特意嘱咐了一句。
第二天,笑雨趁楠楠还未醒,就多睡了一会儿,一直到楠楠醒了才起床。她吃了早饭,见窗外阳光灿烂,天气很好,就把家里该洗的东西都搜到一起洗了出来。
小红平时主要以带腩腩为主,其它的家务笑雨没有刻意要求她做,但小红非常机灵,没事的时候,她也会帮着笑雨妈妈做饭洗碗,只要能做的都去做。所以,笑雨妈妈非常喜欢小红,最近还给她买了件漂亮的连衣裙,小红别提多开心了。
洗完衣物被单,笑雨主动把中午饭也做好了,她今天做了过水面,这也是小红和妈妈爱吃的饭。
吃罢午饭,小红抢先洗了碗。笑雨安排好家里,就准备出门了,她上了一点淡妆,换上了一套深紫色的秋裙,还系上了套装配有的一个脖带,她照照镜子,觉得头发扎起来不够好,就把长发散落了下来,披在身后,觉得这样效果要好一些,最后她穿上了一脚蹬的黑色中跟皮鞋,拎起背包,告诉母亲一声就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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