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窗外阳光灿烂,早春的空气清新逸人。城市的大街小巷无不洋溢着春节即临的年味了。
又是一年此日时,国民对春节的热爱和重视程度似乎越演越浓。无论年老年少,心中都会被节日的喜悦填满。也难怪,中国老百姓家家户户大团圆的日子岂能不让人激动和兴奋呢?
戴梅说话算话,真的回到阳城来过春节了。这次她和小何一起回来,就住在戴梅娘家。
三个老同学老朋友又见面了,自然是开心的很。不同的是,笑雨已接近临产了;欧阳清也终于说服马智勇,把琪琪接来阳城过年了。戴梅仍然未怀孕,还在努力和希望当中。岁月飞快,曾经年少的她们如今都成家作母亲或即将做母亲了。
年二十八的晚上,三个老友去音乐茶座聚了一晚,开始她们并没谈论什么,共同享受着相聚的时光,倾听着台上女歌手的《酒干尚买无》。一曲后,欧阳清建议笑雨也上台献歌,被笑雨拍了一把掌,她指指自己的腹部说:“你欧阳清真是有眼无珠啊,我这般形象,你还让我上台?”,欧阳清吐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
“欧阳清呀,我说你永远也改不了信口开河的毛病,琪琪七岁多了吧,你还是你,没有半点改变。”戴梅半开玩笑的说。
“为什么要改变呢,我还不到三十呢,你就想看到我老气横秋吗?休想,我从来不去刻意改变自己。”欧阳清翻着眼说,头仰得高高的。
“开个玩笑而已,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改变,我希望咱们仨从里到外都不要改变”,戴梅似乎是苦笑着说了这句话。
“光阴留不住,岁月催人,谁也无法抗拒自然的规律,无论咱们主观想不想改变,但时间和经历一定会让我们改变的,这就是人生的悲哀。”笑雨叹口气感慨地说道。
戴梅忙附和道:“的确是的,时间和经历让人不自觉地在改变。就拿我来说,从学校毕业那会儿,对什么都报有热情。看名著、看电影、做饭、编织、甚至还学会了打牌。想想那时,对什么都兴致勃勃。不象现在,整天要想着的是如何持好家,如何侍奉丈夫,如何讨公婆欢心,最近我发现我都老了”,说到这她发现欧阳清在笑,就顿了一下才又说:“我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不信你们看”说着,她把脸凑向欧阳清。可是,茶座的灯光以柔和的暖色为基调,不是很白很亮,既便是她真的有鱼尾纹,欧阳清和笑雨也不可能看得清楚。
要说变化,戴梅真的是变化很大。但是这变化并不是她自己说的单纯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改变,更不是长了鱼尾纹的变化。她的变化无论从内在到外表都是一种质的飞跃,而这个质的飞跃起源于她是一个平民百姓的普通女孩,嫁给了局长的公子,一切源于此。
此刻,她身穿时尚的长墨绿尼大衣,大波的烫发下衬着乳白底色印有青竹叶图案的羊绒围脖,下身是暗紫和灰色相间的格尼裤,半高腰黑色牛皮靴。全身穿着质地都非常地上呈,配上她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精致而富贵。再说她结婚后,生活环境的优越,接触人群的变化,也使她身上潜移默化地溶入了“贵”气。所以,现在的她从里到外多少有了些上流人的气质,与眼下的笑雨和欧阳清相比是有差别的。
笑雨,纯属自然美女孩。无论岁月怎么变化,无论处境怎么变化,都去不掉她自身的天然美。成长经历和自身素质的形成,踌成了她内在的清新和超凡脱俗的气度,甚至还有常人难以发现的高贵和超然。加上她热爱艺术,喜歌舞,使得她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和协美好的气质。
再说欧阳清,她的心无城府,她的侠肝义胆,她的信口开河,她的勇敢潇洒和浑身透着的男儿气概都是她最可爱最富感染力的地方,无论她的处境如何变化,无论她妆不妆扮,她都是欧阳清,不会变成别人。
相比之下,笑雨和欧阳清在一起显然会和谐的多。
尽管戴梅今天打扮的高贵入时,但外表的距离并不会使三个老朋友因此而有距离感和显得拘束。原因还是她们曾是相知相系、共同成长的老同学老朋友。
话虽这么说,但人毕竟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性。戴梅不象笑雨重情重义,情字首位;也不象欧阳清勇敢侠气;她对待生活的态度要冷静和务实很多。她比较向往富贵。这种秉性往往更能适应现实的社会。所以,当初她选择了小何做为丈夫,走对了人生重要的一环。她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事实证明了她的聪明和正确。就是这一个选择,使她的人生一跃而起:她攀了高亲,嫁了政府部门的干部,自己做上了别人羡慕的工作并且也转成了国家正式干部。日子一跃而富贵起来了。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觉得体面和自豪。唯一不足的是,眼下怀孕的问题成了她的一个难题,这是在她预料之外的。她想不通这种难题怎么会出现在她戴梅身上呢?假如不是这个问题,假如她现在是个大胖儿子的妈妈,该有多好。那她的人生就此无憾了。可是现在,她的骄傲被现实打了折扣,无论走到哪里,她最怕别人问她怀孕的事。如果别人总问她什么时候要小孩,她特别难为情,不知如何回答,又怕别人知道她的实情。她从郑州回阳城之前,一想到要见笑雨和欧阳清,心中虽是欢喜,但也滋生了一丝自卑感:笑雨马上要生下自己的孩子了,或许还是个大胖小子。欧阳清女儿都七岁多了,人家都按自然规律走着,就她戴梅怪,结婚几年生不出孩子。想到这,以往在朋友面前的那种荣耀感即刻荡然无存。但她并不想把自己的自卑表现给他人看,无论怎样她还得维持自己在别人心中已有的形象。所以,她刻意穿上了高档服装,把自己打扮的高贵入时,绝对有别于阳城人。多半也是在掩盖心中的失意。
听了戴梅的话,欧阳清眨吧眨吧眼睛,惹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你这么幸福美满,原来把心思全花在经营家庭、侍奉公婆丈夫身上了。我看我和笑雨得从你这取取经了,是吧,笑雨?”。
听欧阳清这么说,笑雨也就附和地说:“嗯,戴梅性格温和,脾气好又贤惠,又很会做人,是个好媳妇的典范。”
“是呀,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欧阳清附和说。
“啧啧,你们就别夸我了,我听了感到有种讽刺的意味。”戴梅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你老人家过得不幸福吗?小何不会对你不好吧?”欧阳清直白地问。
“怎么可能呢?小何对戴梅不好,就没有谁对老婆好了。”笑雨笑说。
“不管如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也一样,总的来说还好,我也挺好的,过的也幸福,小何更没有对我不好。只是我不习惯别人夸我。”戴梅说完这话,自己笑了起来。
“没有就好。那你什么时候考虑要孩子呢?”欧阳清问。
“近一两年肯定会要的。”戴梅迅速地回答了欧阳清问的这个别人也问了无数遍的话题。
“快点要,等你生孩子时,我和笑雨去郑州看看,我俩还没机会去郑州你那看看呢”。
“行,如果我有了,首先告诉你俩。我喜欢秋季生孩子,不冷不热,所以我得计算好时间。”
“天哪,你真能算计,连什么季节生孩子都要算。”欧阳清有点奇怪地看着戴梅说。
“还有我爸还没退休,我想等他退了休再要,也就一年多点吧。”
“怎么你爸爸退休和你生孩子有直接关系吗?”笑雨有点纳闷。
“我爸退休了,我妈就可以腾出手来帮我照顾孩子了,我婆婆不会带孩子,小何小时候是由保姆照顾的。所以我还得指望我妈帮我这个忙。”戴梅说。
“那你妈成保姆了,照顾完你哥的孩子,又要照顾你的,不公平”欧阳清有点不平地说。
“没办法,小何他妈的确不会看孩子的,她现在跟着书本学的能做饭了就很不错了”。
“那她也可以跟着书本学着带小孩嘛。”说完,欧阳清自己先笑了。
“小何的意见呢?他不着急着要孩子吗?”笑雨问道。
“没有,他基本随我的意思办。”戴梅笑笑,然后转过话题问笑雨:“你呢?谁帮你带呢?”
“开始自己带,产假过后再说吧,允许的话,我想请个小保姆帮忙带一年,等孩子两岁了,就可以放托儿所了,我们厂有厂托。”
戴梅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她想问为什么不让潘军母亲带,可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因为她意识到在这里提潘军不大合适,也让她多少有点难为情,虽然她还拿不准笑雨是否知道他和潘军的事。
笑雨仿佛猜到了她想问的话,就大方地说:“我现在这种情况,不想给别人添太多麻烦,自己能办到的尽量自己办。毕竟我现在是单身女人,不是谁家的儿媳妇了,所以我不会指望谁的。”
听她这么说,戴梅有些意外:“那你以后自己带着一个孩子可不容易,潘军不能只出点抚养费就行了,该尽的责任,他跟他们家还是应该尽的,再怎么说,潘军是孩子爸爸呀”
“笑雨是想亲手带大自己的孩子,当初把怀孕的事告诉潘军,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实际上笑雨并不想和潘军及他家有太多的瓜葛,对吧笑雨?”欧阳清说。
听了欧阳清的话,笑雨微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不得不承认,欧阳清才是最了解她的人,的确是挚友,是知己。而戴梅相对来说是有别于欧阳清的。更何况,自从她知道潘军和她互通信件的事后,虽然没有怨恨过她,但在感情上,多少也有别于从前。再加上戴梅从郑州回来,她觉得她较从前有了一些改变,觉得她变的较以前沉稳了,也冷漠了。缺少了以前的那份热情和三人之间无话不谈的那份随意。所以在她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失落。但稍想一下,觉得也在理,毕竟,戴梅现在的家庭也算是高级别干部家庭,属上等阶层。家庭潜移默化的影响,使她在意识和为人处事的态度上自然会有所改变。再说她已不是在阳城的时候了,她现在是大城市人,见多识广,思想不会再象以前那么单纯。凡事都是这个道理:越是大城市的人或者说越是发达地区的人,思维方式会越开化,相对也越远离纯朴。想到这,笑雨朝欧阳清笑笑,回头对戴梅说:“咱们都长大了,凡事还是自立好。”戴梅表情复杂的点点头。
三人边喝茶边听着歌,不时地聊聊各自的生活,虽然她们的心态各有不同,但内心却是平静和温暖的。
直到时间不早了,她们就退出了音乐茶座。
临别时,戴梅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袋,里面毛绒绒的,她笑着递给笑雨:“一件连身棉衣,给孩子的。”
接过衣服,笑雨感动地说:“我替孩子谢谢你。”
“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应该的。”戴梅提高声音笑着说道。说完又对欧阳清说:“小琪琪,等过年时我给她压岁钱。”
“那你不要包太少了呀,哈哈哈!”欧阳清笑着说着就去把自行车推了过来,说要骑车带笑雨回,但笑雨身体较笨,没敢让她冒险,于是等戴梅上了5路公交车后,她俩便推着车走回了劳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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