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夏季的炎热越演越烈,城市在火热的暴晒中呈现出难耐的焦渴,一改往日的姿色。
潘军下班回到家凉锅凉灶很不习惯。结婚以来,基本都是笑雨做饭,笑雨说只有多做才能提高烹饪水平。即便是中午笑雨不回家,她也会把潘军的午饭准备个差不多,潘军回到家热一下便可吃饭。笑雨的离开,他才感到自己和笑雨结婚以来,一直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整个人变得愈发懒惰了。所以笑雨不在,每餐饭他就随便对付,日子混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天傍晚,他同样是吃了点剩饭,就把碗筷泡在了锅里。
他无所事事,便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浓浓的茶水,喝完后便上床蒙头睡下了。头几天他在这种时候会下楼去单身宿舍和那些单身老师一起打牌,可今天他没有心情便没去。笑雨才走了几天,他的生活便失去了正常。
躺在床上他没有马上睡着,他想着他和笑雨的矛盾。但是他没能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他觉得笑雨太小心眼了,戴梅怀着一颗善良的心,热情帮忙,成全了他和笑雨的婚姻。作为笑雨就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对。可没想到,自己利用星期天请人家过来玩一下一起吃顿饭,她还不高兴,真是岂有此理。还说什么没有事先告诉她,她总是要求我做什么事要通过她。难道非要我做到早请示、晚汇报不成?我一个大男人,应该是一家之主,怎么可以处处受老婆的指示呢?这一点他觉得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而且他绝对不能怂恿她的这种气势,一旦让她养成了这种习惯,那还了得。
唉!还是戴梅好啊,识大体,顾大局。又极宽宏大量。小何找到戴梅该有多幸福啊。
翻来复去,大概到下半夜了,他才迷糊地睡着了。
又混过了一周。到了星期天,潘军正懒洋洋坐在厅里看报纸,笑雨从她父母家回来了。她满面春风的走进了家门。
见笑雨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全然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他也就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笑着说:“回来了?”。
笑雨答应着,放下手里的东西: “今天天气真热。”说着她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西瓜走进厨房去了。不一会她端着一托盘又红又沙的西瓜走回厅里,边走边说:“潘军,来吃瓜,这瓜特好。”她快手快脚地把托盘放在茶几上,顺手就拿了一块递给潘军:“你瞧这瓜多好,又红又沙皮儿又薄。”
“是挺好的,你还挺会买的。”潘军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会挑瓜,当然这里面有我自己的绝巧,所以我选的瓜十拿九稳。”笑雨说。
“什么绝巧?”
“暂时保密”笑雨说完咯咯地笑了。
“不就是挑选西瓜嘛,看把你神秘的。”潘军开玩笑地说。
“改天再告诉你。”笑雨笑着说。
“行,没问题。”
笑雨边吃瓜边用眼睛望了望四周,觉得房间所有家具上似乎已经落满了灰尘。
“你今天挺乖,休息了还在家里呆着。”笑雨说。
“这么大热的天你想让我去哪里呢?”潘军边说边埋头吃着瓜。吃过几牙瓜后,他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手,走过厨房,看到灶台上有些乱,才忽然想起昨晚的碗还没洗。于是他赶紧走过去准备整理和洗碗。
笑雨没有象平时那样,过来揽这些活。她把茶几收拾好抹干净,把吃完的西瓜皮用一个塑料袋装好就下楼丢垃圾去了。
等她返回来时,潘军继续在厨房里洗着碗,大概是泡的碗碟比较多,他洗得时间有点长。
笑雨没管他,开始里里外外地搞卫生。
她麻利地把卫生搞完后。又搜出一堆该洗的衣服和鞋袜,于是她走进小小的卫生间麻力地洗起来。
终于忙完了,也差不多到做午饭的时间了。
这时潘军早已经把碗洗完了。只是笑雨又去厨房做了些收尾工作。
“休息一会儿吧,先别急着做饭。”潘军见笑雨准备做饭就阻止了她并把她拉到沙发上自己的身边坐下来。因为他用力有点猛,笑雨身体失去平衡,没能坐好,倒在了他的身上。潘军趁势把她揽在了怀里。此时可能是因为累了,笑雨脸上露出了倦容。
“进屋去休息会儿吧。”潘军说。
笑雨正想站起身,潘军将她抱着站了起来:“我抱你进去”
他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顺势和她一起倒向了床铺。接着他的两只手就不听使唤地伸向笑雨的身体,过了一阵笑雨娇喘问潘军:“潘军,你说句老实话,你过去爱过其它女人吗?或者现在仍然在爱着别的女人?”
“谁说的?瞎说,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和老婆,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他不加思索地说。
笑雨没有认真去分析潘军的态度,她觉得他的脸上似乎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甚至她觉得在他的眼睛背后好象还有一双眼睛,这双重的眼睛里,所表达的东西有些不一致。
她笑笑说:“潘军,如果我问你爱不爱我,你一定会觉得我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对不对?所以我从来也没问过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我明明白白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我还要问你那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吗?“说完这句话,她自嘲地笑了。
“不要瞎猜想,我最不喜欢瞎猜想的人了。”他有些表情意外地说。
然后他突然翻转身把笑雨压在了底下,阻止了她说话。笑雨被他紧紧地压着,不再说什么。只默默地迎合着他。
事后,潘军与被动的笑雨一起进入了睡眠。
笑雨先睡醒,她起身准备去做午饭,见窗外阳光灿烂,就打开衣柜准备把里面的冬装拿去阳台晒一晒。由于里面挂的衣物较多,需要她用手去挪里边挂着的东西,好把需要晒的衣服拿出来。当她的手挪着潘军的一套平时不穿,只在一些重要场合才穿的西装时,手不经意触摸到上衣的里层口袋,觉得口袋里有比较硬的纸样的东西。她再仔细一摸,果然装有东西。出于好奇,她犹豫一下将手抻进口袋,竟掏出一封信来。是什么人的信还把它藏在这里?好奇心使她很想把信打开看一下,但犹豫片刻,她把信装了回去,继续挪着衣服。可在她的心里似乎有了一种隐隐地不安,她停下忙碌的手,低头想了一下:这封信会不会揭开她心存的一些疑惑呢?如果可以她真愿意读一读它。又想反正自己也不是故意侦察他,偷看他的物品,是给自己无意间碰到的,更何况这或许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呢!这样想着,她决定把信打开来看一下。她扭头看一眼睡在床上的潘军,他仍然在熟睡。于是她重新把信掏出来打开了它,刚看一眼底下的落款,她脸上立刻流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全身直冒冷汗,天哪!原来竟是戴梅写给他的信。她呆呆地拿着信很久都没有再看下去,等跳动的心稍稍平稳之后,她才再次捧起手中的信看起来,信中这样写道:
潘军:
你好,想了好久,我还是决定写这封信给你。原因十分简单,就是想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你。
自从你去武汉结婚前写信向我表明了你对我的感情以后,我的心一直都不能平静,和你一样我也很难过。你说你之所以把你心中的感情告诉我,是因为只有让我明白你对我的心之后你才可以轻松一些,才可以安心地去结婚,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你对我的这份情感,就是因为感觉到了所以才痛苦。眼下你就要和笑雨结婚了,我只能从心里希望:大家都能从现实出发,开心地过好每一天。
你怕你写的信会落在别人手里对我不好,所以结婚那天还专门打长途电话来询问和提醒我,我十分地感动。潘军,今天我最想说得是: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这份感情。
今后,让我们共同努力,过好每一天。但我希望我们一定要记住,我们永远都是普通朋友。也希望你好好待笑雨,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看信后希望你消毁它。
最后祝你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戴梅
1982年5月5日
无疑这是致命的一击,笑雨跌坐在床上,而后又躺倒下去,久久都一动不动。此时此刻,她多么想自己从来没有生下来过,又多么后悔当初认识潘军。如果不跟着戴梅去见他,那自己的一生也不会有这样倍受打击的经历啊!可是,经历发生了,耻辱永远钉在了自己的心中,再也无法抹去,这是她永远都难以面对的耻辱啊!
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又一滴流下来,接着就流啊流不再间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理智忽然惊醒,她起身看看表,已过中午了。她将信按原样装回他的西装口袋里,将衣服挂好轻轻关上衣柜门,然后机械地走出卧室。
站在厅的中央,她想着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噢!对了不是还没有吃中午饭吗?那就去做饭吧,饭还是要吃的,不是吗?
她走进厨房,把米洗好蒸在锅里。她机械地做着一切,脸上表情麻木僵硬。直到潘军醒来走进厨房,她也没抬头瞧他一眼,只顾洗菜。当她动刀切菜的时候,一不小心菜刀切中了她的中指。鲜红的血立即冒了出来。她看着自己的血滴嗒滴嗒地掉在地板砖上,她的脸上流露出滑稽的笑:哈哈!真有意思,黄色的地板砖怎么象画了一朵大红花呀。哎哟!还怪疼的呢。别傻站着了快去找药来止血吧。对!快去找药吧,敷上药就不疼了。她走进厅打开组合柜的抽屉,谢天谢地,她找到了一瓶云南白药。这时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录音带的潘军注意到了笑雨那只流血的手。
“怎么啦?”他吃惊问道。
“切菜不小心切的”笑雨平静而麻木地说。
“我想呀,一定是你又犯发呆的毛病了,要不然菜刀怎么会往手上切呢?来,我帮你把药洒在伤口上,云南白药止血不错的。”说着他起身走过来接过笑雨手中的药瓶,然后打开瓶盖把药洒在笑雨那只流着血的伤口上。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血再冒出来了。潘军又找出消毒砂布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你休息吧,我来炒菜。”说着潘军就进厨房炒菜去了。
不一会儿,菜就上了桌。
两人简单地吃了这顿饭。潘军洗了碗筷。他想起这两天自己没买菜,仅剩的一点菜已经用完了,晚餐没菜吃了。于是洗完碗他就出去买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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