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程七七才缓缓的醒过来。她迷茫地望着四周,问母亲,“这是哪里啊?”母亲看着她,说,“这孩子,是你的住处。难道你都记不得了?”
“我的住处?那我先前墙上画的桃花仙女呢?嫦娥呢?难道是飞走了不成!”
她的母亲哭笑不得,说,“你最近生病这一阵子,家里漆黑咕咚的,让人用白灰刷白了。辟邪。”
七七叹了口气。
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鸡蛋和饭碗,也不想吃,说,“这个不好吃。给鸡吃了吧。我只想喝口水。”
她母亲端了饭碗走开,边走边嘀咕:“孩子该不是被啥迷住了吧?最近山上的皮狐子叫的欢实。说不定要请道士来的。”
七七听了,傻白着脸说,“我不要请啥道士。我喝一些薄荷叶水就好了。”她的母亲不听,依然请了道士来给驱邪。
月亮台的道士,七七是熟悉的。
驼背,白胡子的一个老头——余来人。余来人来了后,看了一下七七的舌苔,又把她的眼睛扳开了看。心里明白了——这是姑娘青春期的征象,说明七七开始发育了,像一朵山桃花,正在炸开,裂变。但是,他不明说。说这个丫头中邪了,需要摆治一下的。先是打碎了一个瓷碗,用瓷片在她的胳薄上划了一个小道,然后,又抓了一把香灰搅拌在开水里,让七七喝下。七七闭着嘴不喝,不停地摇头。余道士说,“这个是要喝的。这是第一步,只有完成了第一步,才有生还的希望。”
七七听了,望望母亲,母亲点点头。她闭着眼睛喝了那碗黑水。
紧接着,余道士关了房门,用黑布遮住了窗户,在屋里上下跳蹦,嘴里念念有词。他手里拿了一个桃木剑,要做法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后,驱邪结束。放在七七堂屋的那只大木桶,水一下子变得红了起来。余道士的木剑在里面不停地戳着,吼道:“妖怪,哪里逃!”他跌了一个趔趄,然后洗净了手,再次点燃了三支香。大汗淋漓的样子。他一边接过七七母亲递过来的手巾,一边说,“原来是南山的桃花七子在作怪。这几个怪怪,竟然缠了你的丫头,被我赶跑了。”
“特亏了你。”
七七的母亲把三十元钱递到了余道士的手中。余道士推让了一番,收下了。临走时,又用画过符的香裱包了一些香灰,做成三角形。说,“这个用布包好,穿上红丝线戴在七七的胸前,一定要贴身带着才顶用。”
现在,七七就戴着这个香包,在门口晒太阳。溪水哗哗的流着,弹着琴弦。门口有一朵鸡冠花开的正艳。竹林里,几只老鸡在不停地追逐着。
七七百无聊赖,又想唱歌,过了好久,她才哼了两句出来:
“清早起来东方明,赶着牛儿出了宫。一步三回头,哥哥呀,不见哥哥来相送。”
“望见哥哥去担水,路上遇到冒失鬼,搂住我的腰啊,谁人把他踢?”
唱完,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这样无聊乏味的时光陪伴了七七半个月后,她的胃口好了,精神好了。下了一趟街道,买了些花线,准备做针线活。她风风火火的打了袼褙,剪了鞋样,先做几双鞋子。她一安静下来,整个小村似乎都安静了。
有天,张健扛了一个枣树根从门前过。七七刚好出门倒水,问,“张道士来了,你来做啥?都不到庙里了!”
这里的人,把道观和庙分辨的不是很清楚。反正,里面供奉的诸神,有道教的,也有佛教的。以为这样做,总有一样适合你的。你不信这个,就要信那个。
张健摸了一下头脑,“啥张道士王道士的,你在说啥呢,最近脑子烧坏了,没好灵性吧?”
“你以前不是说,自己要当道士的嘛?才说的话,就忘了,小心遭报应!”七七提醒他,说道。
张健一听,嘿嘿嘿地笑了,“我也顺口一说,你还当真了。还早呢。现在正是考验阶段。”
“那你心里咋想的,当道士有那么好?”
张健偏过头,想了会儿说,“其实,我是想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旅游胜地。你没看,外地的好多庙宇都有人旅游。外地人来了,总要吃喝拉撒的,咱们当地人可以开办农家乐,挣钱。”
七七说,“你想得美。这么高的山,这么远的地方,蝇子不拉屎,鬼都不来!”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事在人为嘛。我们先要把势扎起来。”张健神秘地笑了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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