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很快时间就走到了来年的四月末,夏季临近了。
笑雨和潘军回他湖北老家结婚的事已准备就绪。
四月二十六日凌晨5点,他俩登上了去武汉的列车。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潘军一直蒙头睡觉。笑雨手托腮帮坐在铺位上,望着车窗外发呆。她眼见着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把车窗玻璃染成了橙黄色,然后象是跳出了地平线越升越高,开始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清晨的天空净蓝净蓝的。笑雨望一眼潘军,他仍然睡着,车箱里渐渐出现了旅客的走动声和嘈杂声,但仍然不能影响潘军。笑雨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列车飞快地行驶着,将窗外阳光下的山林、田野、村落和城镇向后甩去。
这些天来,她一直觉得象是在梦里,神思恍恍惚惚,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甚至有时感到空的发慌。此时此刻她想起昨天父母对她说的话:“爸妈看得出来,你最近有些心事重重的。你能不能给爸妈说说,我们虽然没有文化,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如果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去委曲求全,那我们可是不答应的。现在婚还没有结,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懂我们的意思吗?”
“我懂。爸、妈,我没有不愉快,也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即使有什么事,结了婚也是可以解决的,你们不用担心什么啦。”笑雨说。
“那你去了小潘家,见了小潘父母一定要有礼貌,要多叫人家几声,手脚也要勤快点。人家是知识分子,不要惹得人家笑话咱不懂规矩,没教养。”
“知道了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天气早晚还有些凉,路上一定要穿暧和,听到没有?”郭玉珍说。
“听到了妈。”笑雨爽快地答应着。
列车在轰隆声中继续向前,行驶一段后,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一个站上。一些乘客提着小包大包匆匆下了车,随之又涌上一批新的旅客,这新老交替的人流弄得车箱里乱哄哄的。
车窗外的站台上,站着些身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脸被夜风吹的红朴朴的。在他们身后停放着各类餐车,车上有包子、稀饭、油饼、鸡蛋,也有水果,花生、啤酒、饮料等食物。此时笑雨感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表明它饿了。但她懒得下车去挤人堆购买食物,就站起身走到行李架前拿下一个提袋,从里面取出临行前买的面包和苹果。虽然饿,但她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一个面包吃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吃完。吃完之后,一丝困意袭了上来,笑雨便倒在卧铺上睡着了。
似乎过了很久,列车再次停下来,由于惯性的缘故,笑雨的身子前后一晃,把她晃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往站台上一瞧,原来列车进入了孝感车站,距离终点已经不远。
此时的天空早已黑尽,怎么自己也迷迷糊糊睡了一天?笑雨想着站起身把所带的行李物品收拾好装进旅行袋里。做完这一切,她用手摇了摇睡在床上的潘军小声说:“潘军,醒醒吧,快到站了。”
潘军睁开眼说:“我知道快到站了。”
笑雨忍不住笑了:“原来你没睡着啊?”
“谁说我没睡着,我是觉得快到终点了才醒的。“潘军说。
“噗哧!“一声,笑雨笑了。她没想到一路不说话的潘军一张嘴说这么一句令人发笑的话。
“这么说你睡觉还可以感到列车所走的行程、时间和地点呢。”笑雨仍然笑着。
“是啊,这很可笑吗?”潘军一边用奇怪的表情望着笑雨,一边从卧铺上坐起身。
“不是很可笑,而是你的特异功能太让我吃惊了。”笑雨说着仍然止不住地笑着。
潘军不再说什么,他不知道他的话有什么好笑的,甚至他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笑雨为什么要笑他说得话。
“我真佩服你呀,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笑雨笑着说。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不睡觉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傻坐着?”潘军渐渐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微笑着说。
笑雨站起身拿起潘军的牙刷挤好牙膏,然后连同牙缸、毛巾一起递给他:“去洗一下吧,洗一洗清醒。”潘军接过笑雨递给他的洗漱用品就去列车的一头洗漱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洗完回来了。
“饿了吧,吃点蛋糕垫一下,到家吃饭吧。”笑雨从提包中掏出一个蛋糕和一瓶牛奶递给潘军。
“所有东西我已经装好了,车快到武昌了。”笑雨望着在大口大口吃着蛋糕的潘军说。不一会儿列车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列车就要到达终点站武昌车站了,到达武昌车站的时间是22点13分,请旅客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感谢您一路上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配合,欢迎您再来乘坐我们的列车。再见!”
列车徐徐开进武昌车站。在音乐声中旅客们结束了行程,开始各自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然后带着疲惫地神情提着大包、小包地走下车去。
潘军家住在他父母所在单位楼的二楼。房间结构是三室一厅。一进门的玄关挺长,放有一个鞋柜。往里走就是一个较大的厅房,厅房布置的舒适干净。家具摆设基本是中式,而且都靠墙摆放。厅正前方是一个紫红色轻漆面的组合柜和一组落地音箱。另外三面:一面放着两张深黄色的皮制沙发,沙发中间放有一个雕刻着图案的深色木茶几,茶几后端放着一个小盆景。另一面是落地窗,掛着黄色窗帘。还有一面放着一张同样是深黄色的皮制长沙发,沙发前也有一个深色条形茶几。厅的上方装了吊顶,吊顶中央吊着一个很漂亮的象盛开着的喇叭花似的吊灯。灯一开发出黄色的光,照在以黄色为基调的厅房,使人感到温暖而和谐。
潘军带着笑雨进门后,父母热情地迎接了他们。
潘军父母似乎都接近60岁了。父亲身材适中,方方的脸上戴一副黑眶近视眼镜,形象利索。见到他们,他只是露出高兴的笑容,但并不多说什么。有时说一两句话也是沉沉的,听不大清楚,是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
潘军母亲一看便知与丈夫是截然不同的人。从外表看她不大象知识型妇女,性格比较外向、爱说话,但是从她的言辞上也能辩别出她是有一定文化修养的人。
潘军的父母对笑雨很客气。虽然知识分子不象一般老百姓那样直接朴实,但笑雨仍能从他们的表情和行为中断定他们对她是满意的。
住下来之后,有一天,笑雨在厅房偶然听到了潘军父母在卧室里的对话:“老潘 ,咱们小军眼力还不错,你看小笑又懂事又勤快,长得也漂亮,身材也好。真是挺难得呢。可是奇怪,小笑怎么会进大集体企业呢?怎么没干个好点儿的工作呢?”潘母不无遗憾地说。
“哪有那么多好工作嘛,进大集体的人多得很,小笑又没有后门可走,进大集体有啥子奇怪嘛。”潘父说。
停了一会儿,又听潘母说:“话又说回来,要是她再有个好工作,说不定心就更高了。咱小军是个闷葫芦,不会甜言蜜语,可不一定能追得上她。”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这样看待自己的孩子?亏你还算是个有文化的人,说出这么世俗的话来。”潘父提高声音有些激动的说。
“你说我世俗?世俗有什么不好?象你这样一辈子清高,有哪个尿你?要不是我,你能住得上这套房子?你能拿得到这个级别?别昧着良心说话了。”潘母也激动地说。
“你扯那么远做啥子?我又没有要你去争,你自己要去争嘛,讲什么良心不良心?”
“我不争,能活出个样子来吗?你愿意让人家踩在脚底下生活一辈子呀?”
笑雨不想再听下去,便离开客厅,回到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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