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我到姑姑家去,姑姑的二女儿搬新家请客贺喜。本来说去吃中午的,结果午后三四点才去,错过了中午饭。老碧妹妹把饭菜端出来,做了很多品种,有荤的也有素的,颜色也很好,数量也很多,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我说将就吃一点吧,中午饭一般都是吃的很少的,不要弄得太丰盛,等一下晚饭就吃不下去了。
妹妹说:“我们是四川人,我们的中午饭就是正餐,吃的比较的正规隆重。而和你们云南不一样,你们云南的下午吃的才是正餐。”
我想想也就罢了,既然赶不上正餐补一下也行的。
刚开始动筷子,一个中老年妇女站在我的对面。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容挂在脸上。
就是这个笑容看着那样的熟悉。
她灿烂的轮廓显现出了一个曾经的极美。
上身著一件褪色的红色的T恤,穿一双已经有些很旧的拖鞋,旧拖鞋在七分裤的映衬下显得有点邋遢,脚趾甲很粗劣,有些皲裂的脚后跟,把拖鞋的边缘都踩坏了。拴在腰上的围裙,油迹斑斑的,展示了她厨娘的历史悠久。
姐姐说:“这就是红娘,你怕已经记不得了吧。”
“这是老四吧,在很小的时候来过,现在应该三四十年了吧?”红孃接过姐姐的话,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我嘴中包着饭菜,点点头,“嗯”了一声。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这个山庄的主人,山庄很大,生意也做得很红火,是个很厉害的把家好手。因为能干找了很多钱,现在应该算一个有钱的老板了。有钱以后她就把家里面的亲戚都找来帮忙,给他们每日开工资,帮忙的亲戚,腰包里面都是鼓鼓的。
我仔细端详眼前的红孃,现在的红孃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娇好的容貌,那曼妙的身姿,那仙女般的笑容与举止。美丽不在了,却有了更多的善良的心。她人也老了,以前美丽的笑容变成现在慈善的容颜,更多的表现出的是农村朴素的妇女形象。
人生几度言来交好运,善美始终眷顾着红孃。
这里的亲人们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的,非常的幸福、和谐美好。
但不知怎么,我高兴不起来,也许在一个小男孩的心目中,这是一个女神。相当于一个萌宠男孩子的图腾啊!但是今天的红孃给我的感觉是大不一样啊,也许她的追求她已经达到了;但是我的梦想破灭了,始终在心中脑海里面闪现一个人:
那就是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杨二嫂”。
红孃就是现实版的杨二嫂吧。
只不过不同的是,红孃混得越来越好,而豆腐西施杨二嫂,却到了老年混得很差。她的容颜与她的气质,跟杨二嫂的气质相似罢了,年轻的时候都是女神,黑发飘飘白纱衣腾飞。
多少娇好啊!
这样的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了,失望之意,我又想起了那句话,岁月真正的是把杀猪刀!
可恨的岁月时光匆匆。
是岁月把我心目中的女神美女,我的长辈,我的一生的追求,概念化的幸福美满的红娘的美扼杀了。
曾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四五岁吧。姑姑家离我家有三四十公里。因为是两个省份的边界,姑姑是从云南嫁到四川的,每到假期姑姑想家里人了,就让我们几姊妹轮流着去她家玩儿,孩子一旦出门也就长了一些见识。
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爱好,到姑姑家去玩,每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加上姑姑家在农村,农村离集市远,一整天没有事情做。在印象深刻,特别深刻的是,姑姑家的大姨子要结婚嫁人了,他们家的亲朋好友,特别是同辈的姊妹给大姨姐做梳妆,围着新娘一阵阵翻飞。
在这些亲戚中,有一个女孩子最显眼。她身材苗条匀称,淑女窈窕,穿着粉红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披着,飘洒在粉红色的衣服上。圆圆的肩膀,抽拔出颀长的白皙的脖子。特别是乌黑的头发下,衬托出的那张红而白皙的脸,在酒窝的点缀下,像雨水面上的涟漪一样。把笑容美好,姣姣容颜放开,如一切爽的东西向四周扩散。
她和亲戚们有说有笑,和她的另一个好姐妹在闺房的窗户前唱歌。窗户并不大,用竖着的木条做的防护。我个子很小,眼睛刚好够得着小小的窗户,从外面看进去,红孃正和她的好姐妹在那里哼唱歌曲。
这一瞬瞥见,奠定了一个男孩子一生的审美信念和追求。
我当时很小,但是已经感受到了红孃的美,金光四射,过分的美,让人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淡淡忧愁感,是一种想要又不得不撇开的一种选择。当时的感受和现在想起来,总觉得红孃应该是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人啊,像明星一样,美得光彩耀眼。
后来,本家表哥听说红孃要嫁人了,还发了几天的闷气,因为她是长辈,爱而不能说。甚至他也想到了要离家出走。
人美就算了,可唱的歌还好听。
这是要渴死表哥的节奏啊。
再后来才听姑姑说,红孃是在市里面有名的歌厅里面唱歌歌手,因为人美,歌又唱得好,老板非常的喜欢赏识。
又再后来,就听说红孃和一个小学老师结婚了。我心里面惆怅了好长一段时间。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你不是要拥有,也不是想要去占有她,而是希望她永远在那里美丽的好好的放着,就像昙花一样那么美。不让人去碰,也不希望她凋谢。
她就像我心中的那最美最美的信念。
她的存在,她的完好就是我的动力。我根本不需要她向前、或者向好、或者向坏演变,只要她在我觉得最美的状态下存在着,一直永恒的存在着就行了。她的形象存在,就给我所有的莫须有的生活的动力。
现在的红孃,生活富足,家庭幸福,又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也许到她这个年纪也享天伦之乐,为快乐爱这种快乐,已经因为我心目中的红孃远去,快乐已经相去较远。
我的人设崩塌了。
也许,我一直以来心目中的红孃并没有真正的存在过。但是为了前进,为了奋斗,为了美好的生活,我还是相信我心目中的红孃依然存在。只不过现实总要打破人的幻想和美好,让一些赤裸裸的丑,让善良的审美心难受。
想想这些我也是醉了,感叹老天爷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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