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感觉不对。赶紧的问护士,我这是在哪里?
护士说,这是在医院。
医院?无缘无故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护士惊疑的看着奶奶。
老奶奶继续问,怎么会在医院呢?
护士说,你摔跤了。
我摔跤了?什么时候?
昨天。
奶奶努力的回忆着,不对呀,昨天明明坐在推车上,是尹敏推到屋外的,还摘了好多的鲜花。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多好的日子啊!她绽放着笑容,好像年轻了十岁。
她想起来了,她的儿子开车回来了。刚下车,就张着那张少有的大噪门喊话,骂人。见没有人搭理,后来越骂越凶,越骂越难听。尹敏开始只是胆怯,接着是害怕了,最后就躲在她的身后。
而她屋里那个孽障并不解狠,好像失去了理智,凶巴巴的要吃人了。尹敏哭了,小手掩面,留下奶奶跑了。
奶奶看着尹敏,刚才还欢天喜地的样子,瞬间就胆怯起来。她看着她的背影,咿咿呀呀的叫唤,想站起来,她要追回那个离她而去的姑娘。
就在这时,她的推车失去了重心,翻到坡下面去了。
她记起来了,女孩走的时候应该是傍晚。她突然睁大眼睛,那个时间段,她会去哪里呢?回长沙的话,至少也有几十公里路程。要走到什么时候?而且是个女孩,走到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怎么办?不累死也会吓死。啊呀!我造的什么孽哟!害自己不说,还要害人家。
她自责的拍着床铺,又哭又闹,要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她打着哭腔问护士,你,你去帮我叫个人吧。
叫谁?
蓝建国,快去快去。
蓝院长?
护士指着扑在床头上的人,这个人穿着白大褂,正在打鼾。你说的人是不是他?
奶奶停止了喊叫,睁开眼睛看了看,正是这个畜牲。不中用的祖宗,坏了自己的好事。奶奶四处张望着,她要寻找武器,双手乱抓乱舞,最后拿了双筷子去打儿子。
护士挡着,可奶奶也是固执的人,挡都挡不住。
护士说,刚睡着呢,您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睡,我怕他没睡得。
蓝建国被吵闹声弄醒了,其实,老娘说话他都听到了,只是故意装睡,他也怕老娘这急性子,怕她出事。
这样闷着终归不是办法,实在难受了。他抬起头来,说妈,要骂就回家去骂,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影响形象啊!
哦?现在知道要做人了,昨天怎么不知道呢?搞半天,你也知道面子。
妈,你能醒来,就比什么都重要。
你放心,死不了。老娘没好气的说。
蓝建国尽量扯开话题,醒来了就好,你这一摔,都急死人了。
不要说的这么好听,你巴不得老娘死哩。
妈!怎么这样说你的儿子呢?
难道不是吗?你要我怎么说啊?尹敏那个女孩子哪点不好?这些天,给我吃新鲜的,与我聊天,逗我开心,你说我养你干什么,生怕我舒服了。
老娘骂骂咧咧的,就算她要做药,这么大的医院,让她做个品种又能怎么样,会死人还是会倒灶?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妈!你要我说多少遍,社会这么复杂。你把一个陌生的人接到家家里来,那是相当危险的。
我多大年纪了?你来教训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水都看得三尺深。没大没小的家伙。
实在说不通了,蓝建国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又拿了药,说不管怎么样,先把药吃了吧,然后再吃点东西。
奶奶转过头去,你先把人找回来。不然的话,不仅不吃药,我还不吃饭,饿死算了,我说到做到。说完,真的再也不理儿子了。
蓝建国气的不行,这一切都是黄金素做的好事,他要找黄金素算账。
黄金素正在给病人看病,就看到蓝建国气势汹汹的朝办公室走来。不好,他一闪躲在门后面去了,他想趁篮院长不注意的时候冲出去。没想到的是,这个五十岁的院长,反应极快,手脚敏捷,一把就把黄金素抓到了。说躲啊躲啊,我叫你躲,怎么不躲了呢?
黄金素说,上班时间,我要做事呢,你抓我干什么?
蓝建国咬紧牙关,要吃人似的。今天,不给老子收拾这个乱摊子,哪里都不许去。
黄金素只有告饶。
今天呀,你说什么都不行。蓝院长说,除非你有办法让我老娘吃药。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妈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管,斧打锉,锉打木,你做的好事你自己解决。
说话要凭良心,黄金素也不示弱,那我问你,这些天,你老娘吵过你么?没有吧?既然没有,就说明那个女孩子帮了你的忙。现在返过来说我的不是,真是奇谈怪论。
蓝建国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一声不吭。
黄金素指着院长说,你呀,要是我的话,就顺水推舟,做个顺人情。反正有品种就会有人做,她不做别人也会做。谁做还不是一样做。
院长猛踢黄金素一脚,老子不怕你死。你这个共产党员就是这么当的吗?拿原则做交易。我们这个医院还要不要办下去?
哦?你给人家一个品种就搞不下去了?她是卖白粉的还是卖老鼠药的呢?
你呀,蓝建国铁青着脸,依我往日的性格,杀你的心都有。
哎哟喂,黄金素说,有些事情必须换位思考,尹敏那个女孩真的不错,活泼、开朗、大方,又平易近人。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坏人了。真是少见多怪。
我不知道你们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去李白故里就是她带过去的吧?就凭这一条,我就反对!你看看你们,还有一点原则没有?你们的灵魂都被这些人腐蚀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你家死人倒灶我都不管了。
其实都知道,蓝建国最气的,不是做不做品种的问题,而是觉得这些医生们一心只想着利益最大化,为了利益不顾别人的死活,这才是最可怕的。
蓝建国死气沉沉的,心如止水,他这样一心为公,却没有人理解,甚至有人公然与他唱反调。但是,做为院长,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到现在,连家里人都反对自己了。特别是母亲,一直都是第一个站在他身边支持他工作的。现在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迈着沉重的双腿,不知道何去何从。
夏洛蒂从电梯出来,哟,这不是蓝院长吗?
蓝建国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把抓住夏洛蒂,走,我们喝酒去。
无缘无故,喝什么酒?
怎么了?连你都不理我啦?
这时候,夏洛蒂发现眼前这个人不对调。立即改变语气,去吧去吧。
三杯酒下肚,蓝建国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说了。
夏洛蒂听罢,说该坚持还是要坚持,我就喜欢你的性格。
你一个人喜欢有什么用呢?我现在都成光杆司令了。
据我所知,尹敏这个女孩子确实不错,我的贱内就是她和武劲松救活的。当然,我这样说,不是要你网开一面。
蓝建国抬起头,你是说,上次于淑华的车锅是他们救的?
夏洛蒂点点头,说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这样啊?
夏洛蒂说,她除了人品好,工作能力强。据我所知,各个科室的主任都比较倾向于她的为人。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坚持原则,谁能说你错呢?有些时候,顺应潮流也是对的,少数服从多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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