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家人团圆

　　出狱的第二天早上，徐刚起身下床，扶着墙壁，挪动软绵绵的双腿，慢慢地踱到窗口，向外眺望。早春初至，气温略有一丝寒意。积雪已经融化。小水洼一明一闪的，到处皆湿。几只灰色的小麻雀，立在在窗前樱桃树的树枝上，自自然然，大大方方，灵活自如的小小眼睛，不断地闪视着徐刚。

　　徐刚为之感动，不禁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窗玻璃：“怎么样，淘气的小家伙，咱们总算熬过了冬天？”

　　徐刚的父母来看他，因为有护士和医生出出入入，他们不便交谈。母亲妩模着徐刚，默默流泪。父亲站在旁边也在流泪。徐刚不忍心看着他们，紧闭着双眼，让自己麻木。妻子担心他们控制不住感情，怕别人看出破碇，劝老人离开。可能父母在来之前，妻子已经向他们交了底，所以他们很安静地与儿子分别。

　　徐刚的大儿子才12岁，也来看他爸爸，他站在床边默默地看徐刚。徐刚不敢看他，那天徐刚被逮捕押上车离开会场的情景历历在目，令人心酸。妻子上前拔拉了丈夫一下，徐刚才睁开眼睛，向着儿子笑了一下，大儿子高兴地跳起来：“妈妈，爸爸笑了，爸爸病好了。”

　　徐刚的妻子大吃一惊，幸亏病房里没别的人。她赶快将儿子的嘴堵住，随即把他带走。徐刚流泪了，分别这么久，他却不能自由地亲亲自己的儿子。

　　晚上，徐刚同妻子聊起分别时的情景。妻子流着眼泪说：

　　“自你进监狱后，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我忧愁，我苦恼，孩子小，还不懂事，我无法向他们说什么。老人们也是愁苦满脸，我更不能向他们诉苦。我从来不吸烟，但晚上我一支接一支地吸，好象香烟能解除我的苦闷。有好心人劝我，跟老徐离婚吧，这一去，不知道要判多少年。你还年轻，为了3个孩子，找个伴帮帮吧。可是我相信你，了解你，你心地善良，从来不会算计别人。我始终相信，好人有好报。苦难是暂时的，乌云终会散去。”

　　妻子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徐刚。在最困难的日子里，正是妻子坚定了他活下去的信心。他深感悔对妻子，她的情意终身难报。

　　春节快到了，徐刚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但是罩在他头上的乌云还没有散去，他和妻子都担心被他们再送回看守所，因为这次出来并没有获得专案组的明确交待，也没有办任何手续。

　　一天晚上，徐刚对妻子说：“你给我弄点巴豆吧，让我拉肚子。”

　　她明白徐刚的意图，邹起眉头，半响不语。

　　徐刚看到妻子不吭声，便说：“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还是按我的意见办吧，过了春节会交好运的。”

　　“你别急，让我再想想是否还有别的办法。”

　　第二天是阴历二七，早上，妻子给他吃了泻药，下午就开始拉肚子，一天拉4、5次。妻子为了扩大影响，还向病房医生借来大便器。专案组也来看他，见他消瘦，便安慰他好好养病。

　　徐刚在医院过了春节，家人轮流来医院照顾他，除夕有妻子陪伴，他感到很满足。

　　过了春节，厂专案组对徐刚有了放松，不象以前那么严了，准许亲友来医院探望他。于是他妻子科室要好的护士和医生以及以往的邻居都带些礼物来看他，有的还给他送来鲜花。

　　过了春节不久，专案组石科长通知徐刚妻子，可以让老徐回家养病休息。徐刚和妻子揣测，保外就医的手续可能办妥。但他们什么也不敢问，但不管怎么样，失去自由半年多了，现在总算可以回到充满温暖和幸福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