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纯朴的父亲,满街找寻寡言而倔犟的孩子。原来,就在自己闪身拐弯的地方,电视机前,纹丝不动,目不转睛。
晚上,这位少年,躺在茅屋下的陋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寐。一窗月色照破枕,一曲笛声伴吠语。哦,还有孤人在月光下游荡,引来守门的家狗声彼起此伏。
那天,少年逃课,独自坐在田边,嘴噙茶叶,错落有致的梯田,轻风吹皱一碧田水,静雾在幽谷沐浴阳光。少年的心,被电视机里的世界纠缠着,那么美好,却是镜中月。思绪像天马行空,一任乱飞。回家后,母亲的罚打他没掉泪,翌日,教师的罚跑没有怨言。这样任性的一次,值得,把心事对大山倾诉,对雾里的小河表达,对田里的时光透露,把梦想藏匿在梯田的涟波微浪里。
那时,少年偶尔在逢节时看见村里的陈叔归来,一家人坐吉普车回来,穿着电视里的人衣着,远远地看着,好生羡慕。那以后,少年从不偷吃陈叔家的黄瓜,从不打陈叔的侄子,从不用弹弓打陈叔家的桃梨。一天,父亲在梯田边小憩时,少年问起陈叔的事。
父亲指着对面的山路说:“你陈叔啊,就是从那条路走出去的,小时候爱读书,一个人走一天的山路到乡里读书呢,好多人怕走路,走着走着,走回来了,只有你陈叔,逢年过节一般不回来,在学校好好看书学习。”父亲的话少年记住了,那以后,感觉书里的墨香特别清韵弥远……
那日,村庄的时光,像母亲呼唤孩子回家的余音一样悠长,像白云升腾山谷一样漫长。雄鹰在蓝天白云间俯瞰大地,年迈的奶奶在太阳下缝纫棕榈簑衣。朋友们叫少年,一起去田里摸田螺,没去,一起到山上采撷野果,没去。丢下刚会爬行的弟弟,奶奶的叫唤声飘向村庄的天空,少年没回头。孑身来到第一次逃课的地方,田边的幼桃树下,打开书,开始编织藏匿在梯田涟波微浪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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