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时,只比大个老鼠大一点。”
“那是晚上三点半了,我去看你。你妈把你放床的另一头,说太小了,也许养不活。都不把你放在自己怀里。”
“我把你抱过来,用手电筒一照,唉呀!小得可怜!头还没个桃儿大!人比大老鼠大一点!一声不哭。只有两只眼睛,滴溜溜睁着。看着倒是会活的样!”
"我把你塞给你妈。没奶也好歹抱着呗。"
奶奶每次说完这话,都不忘加一句:
“要是没我,你妈都要不要你了呢!”奶奶的恩情,要我记得,并且感念一辈子!因为从那时起,我便已经开始受她的恩惠了。
把时间再往上推,我忽然感觉到了那种一出生便有的疲惫。
是的。一出生便有的疲惫。
那种肩负着任务的出生。
一出生你便被定位,定型。
我,是那个被斩了主干,仍倔强冒出的新枝;我,是那个被踏在脚下,仍努力抬起的头颅;我,是那个家庭新的象征与希望,注定背负着所有的沉重。
而弱小的我,又背负得何其艰难!
我注定不能成为我。
如同一得不能成为一得。必须是一得他爹的孩子。
既如此:生我何必?
正如此:必须生我。
那么,我是谁?谁是我?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