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是那样的破败!门前的那条河,也是那样。只是河水涨了不少。并不是因为下雨而涨,这个水源是从田里漏到河里的。
河,已经成了条死河,两头都不通了。河边的几棵树,有的枯死了,有的长得也不全是弯弯曲曲,也不像都不是个成才的料。枝桠倒是不少。
屋檐、屋角、屋脊已破的地方比起以前只有更加苍恍。虽然,有些地方多了几把新盖上的麦秆草,仍然盖不住哪曾经受过千疮百孔的凄凉。就像一位浑身伤疤而贴上一块膏药的病人。变成了一个又一个马蜂窝,花花色色,斑斑点点。
屋后面的茅坑,已经没有三面墙了,前面的遮帘变成七退八落,就留着几根绳巾子在风中孤独的游荡者。周围的墙因风雨的摧残而没有影子了,现在的墙是用成捆的麦头秆子堆起来的。无情的风从缝隙中穿过,穿透肌肤。
墙体被风雨吹残的沙土,一堆一堆的,像一个个小的坟墓。墙面上虽然有麦秆草粘住,还是盖不住风雨的摧灼。留下的疤痕是一片沧桑和沦落。
田埂上处处穿梭者忙碌的、施肥的、挑秧把的、送吃的、把惹大的田地变得很拥挤。
插秧的人群就像秋天的大雁排成的队形那样,一会儿人字形,一会又是品字形,繁忙的景象把整个田地都燃烧成了一片。
我们六七个人当中生手的占到了大半。
插秧最深的印像就是新买了一顶新草帽,被几个插秧的同伴用烂污泥泥了个遍。想躲都没有躲得开,眼睁睁的而看着一顶新草帽在瞬间失去了它的美丽容颜。心里很是心疼。
插秧有很多规矩,就是必须保持在应有的范围内。也会按照稻的品种来设定秧距和秧株。 这种活也是锻炼一个人的意志、能力、耐力,上进心的一种标码!
各人插秧的手法也不一样;什么‘豆根秧’、山芋秧、扑水秧不尽相同。豆根秧,就是把秧插得太深,这种秧不容易活,还要多施肥。山芋秧;是在插秧时,将秧的根插得弯过来了,这种秧多施肥不说,还会减少产量,它的成活周期比正常的要延迟几天。
对于扑水秧,这种秧插得时候,倾斜度太大。秧就是插得稀疏一点也看不出来。这种秧所施的肥料比起‘豆根秧’、‘山芋秧’用量要大一些,而且生蘖很慢,有的甚至于就是不生蘖。对于整体的产量更加低。甚至于在收割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倾斜的样子。
农村插秧的季节也是一个很热闹的、闲聊的一个场所;大老爷们或者小伙子们会谈哪家姑娘喜欢上谁家的男孩子,谁家的父母要了多少聘金等,女人们就说谁家的经济条件以及谁男孩子的特性脾气什么的。
已婚的就说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何如何的!说自己的丈夫脾气不好,为了一点小事情就跟自己吵,不关心自己也就算了,还有事没事的吵架。也有的说,自己的婆婆就知道帮助自己的儿子,不肯关心媳妇。也有的说,自己的婆婆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自己就像自己生的女儿一样那样关心……
年纪大点人讨论的就是,儿子媳妇亲家对自己如何如何的……从来没有听到他们在外面说什么或者骂过儿子媳妇什么的。小夫妻之间吵架什么的,不但不去说谁是谁非,有的直接去说儿子不好,反而去劝媳妇……还有的就是在议论,谁家的女儿很凶,不闹翻天才怪……?
……反正能说的、能讲的、听到的、看到的、日常琐事;稀奇古怪的都是他们的热门话题。说是,‘大杂烩’也好,说是‘公议堂’也好。只要世上有议论的话题,他(她)们都占了。
拖拉机在水田里快乐的来回奔跑着。将一块块整齐的梨花片分解成碎末。机手站在拖拉机的尾巴上,所谓的尾巴就是在拖拉机的后面的而一个两根木头装满小木头的齿的耙上。机用的耙一般在六七尺长,而牛用的耙至少有一丈二尺长。 田里被跑起来的盐碱沫及一些田间小虫子蚂蚁的等就被冲到另外一边去。它们仍然在挣扎着。
赶牛人的号子声。牛的头是一高一低的,一股劲的拖着耙冲向前方。牛在望着前方的方向时,还不停地偷偷看着主人;每当主人将手里的鞭子挥舞一下,田里的水‘呼啦呼啦’的声音就在空间回响。
据老人说,这是古时候上帝把老牛骗下凡间;说当时老牛也是一位神仙,因为喜欢听歌,上帝就骗它说,凡间的人也会唱歌,只要你肯干活。这位神仙只是说下来看看,没有想到上帝就把它一下子贬入凡间。
田的四个角是耙不到的,但是有水平的牛主人(包括机械的主人)会尽量把田的四个角搞的好小。
插秧的地不易耙得太细;太细了,泥浆重秧插下去,泥浆沉淀了会把秧陷下去。这样的秧不易生长,还要多施肥;也不能把地耙的太粗了;太粗了,秧插不下去,就是插下去了,一个是手指头会疼,二者,秧苗也会浮上来,需要人再次去补秧。当然,这也和田地在刚刚犁地的时候也有关系,地如果在梨的时候就有滑格那么不管你如何去耙也把不好的。
机械耙的地和牛耙的地也不一样;机械耙的地土比较细,泥浆也重,更加容易沉底,如果水少了点,第二天就不易(能)插秧。牛耙的地,正好适合,也不易沉底,就是停个一二天也不要紧。同样的地,机械和牛的地互相之间施肥的标准液不一样;机械耙得地要多是一点肥料。一般来说,夏季插秧,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牛耙地。
不是田耙好了就能插秧的,首先是整地,把上面的一些麦根什么的要搞干净。然后往地里撒肥料,肥撒好了,要等一二个小时,才能挑秧打靶;挑秧的人也叫‘秧撩子’。
夏季农忙的时候,尤其是插秧的季节,每家的伙食也是最好的。每人给包烟和几块糖果。
插秧也是分季节性的,在我们苏北一代是单季稻;正常来说,要在夏至(一个节气)前把秧插完。过了夏至叫过时(也称过时秧)。过时秧要比没有过时的秧多施一二遍肥料。没有过时的秧的收成要比过时的稍微好点。所以说,一般来说,大家尽量在夏至前把秧插结束。
当晚上躺到床上都能听到腰骨和腿骨‘咯咯’的响。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闭上天就亮了。
秧结束了。
田埂上的人群也一下子少了,就像电影散场了一样。没有了机械声的轰鸣,也听不到牛主人的号子声。忙绿的人群不见了,就是有,也是稀疏的几个人在补秧及补栽育秧池。
我好想休息几天,或者说好好睡个懒觉。看到父亲在忙着种黄豆、赤豆及绿豆时,就和父亲一起去了。
父亲想出去帮人家做事情了,他就打着手势赶我走,不要我在家里……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不会说话的父亲,连耳朵都听不见的父亲。
家!望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忽然感到肚子有点感觉。
下雨了,路变得泥泞不堪,我摔了几个跟头。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