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工资,祁落找到赧昊还了看病借的钱,道了声别,便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还是放在他那个包里,收拾好背着走出了那间住了很久的宿舍。
如果一切都如他所想,那么现在他应该是去车站,买票,回家。但是现在他觉得回家是没有必要了,村子里有点志向的年轻人都到城里打拼了,回去了一样要到城里来,这是肯定的,不用怀疑的。还不如再找一份工作,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他感觉他会用剩下的一百左右的家底干出一番事业来,不管做什么,这钱将支撑着他,钱又生出一些钱来。
他又游荡在大街上,看着到处的招聘广告,各种行业的都有,服务员,家教,货车司机等等。
当服务员,他有点不想干,去竞聘家教又怕别人看不起他的学历,人家要的可能是大学生,而他只是高中毕业,跟他是没有关系的,至于货车司机他倒是想去试试,可是自己连小车都没有开过,想着不觉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朝他袭来。
骄阳似火,照得他眼睛都难以睁开,往远处看,那赤热的阳光烤得大地歇斯底里,热气不断的向高空蒸腾而去;祁落口渴得很,他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就喝了半瓶,有了几分牛的英姿和风范,只不过他喝半瓶,牛一般都喝半桶。
大街上,人口密集之处,农贸市场外,有一个刚刚进入更年期的满脸雀斑的中年妇女拿着招聘单位的广告,上面说明了所需要的人数,工资待遇什么的。
她看到祁落左顾右盼,走路走得汗流夹背,满面油光,早已猜到他也是为工作而奔波的主,就主动凑过去试探性的问祁落说,小兄弟,找工作吧我给你介绍,想干哪一行的,我都可以介绍给你。
祁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肯定也是馊的;所以他问,阿姨,请问你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我得给你多少钱
那妇女不假思索的说,五十。然后就不屑一顾的看着祁落。
祁落说,别人在房子下开的中介所都只要三十块,你这个露天的怎么还这么贵
她说,就因为是露天的才贵了,我是在烈日之下工作的,能不贵吗
祁落说,你露天的,踩的地皮都是国家的,人家那中介所还得给房租,还得纳税……能便宜点不
那妇女一脸的严肃,脸上的雀斑也跟着严肃起来,雀斑就变得更雀斑了。她说,我是为你解决燃眉之急的,你却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也算是枉费心机了。
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她掌握了祁落的生死大权,祁落的生死之大事都是她阎王爷一样的人做的主,而祁落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市井小民。
祁落说,我是有诚意的,只不过金钱的数量和我的诚意相差甚远,诚意很富足,金钱却跟不上我的诚意,要是实在不行,我还是再去看看吧。
说着转身就走,没想到那妇女追着祁落说,好吧,好吧,就给你打个折,三十算了,你来看看想干什么工作,就当是今天开张了。
祁落想,他妈的,本来就只需要三十块就能搞定的事,偏要五十,人家有你年纪的那些陪男人睡觉的人都只要三十,人家是工作,而你只是介绍工作……
一边想一边看她那招聘信息。看了老半天,看花了眼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那上面介绍的无非也就是服务员、家教、司机、厨师、搬运工、守果园的,除了搬运工和守果园。祁落对那些工种都没有多少兴趣,只是觉得搬运工可能又太辛苦太劳累,守果园可能又太清闲。他认为守果园那是老头的职业,血气方刚的青年去守果园太过清闲,容易想入非非并且会去实践,导致胡作非为,容易犯罪。所以他觉得这些工作都不适合他。
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工作才适合他。
高中毕业找工作有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体面的待遇好的他不好找,在第一线的又觉得太委屈。
祁落只好继续又往下看,突然觉得有几个字很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打过工的那家汽车服务中心,这下他彻底没有了再往下看的欲望,他跟那汽车服务中心的老板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
他抬起头来对那妇女说,阿姨,我看还是算了,这里的工作没有适合我的。
那妇女感觉自己被祁落给耍了,价钱都给讲下来了,说不要就不要,眼看着到兜里的钱没有到手,不由得生出一肚子闷气来。这就像是去找小姐,把人家扒了个精光,连她的看家本领都呈现在你眼前了,你猛然想到,干了可能要得传染病,顿时没有了性欲就不干一样,或者说如同上官宫琴,糟蹋了人家的身子,提起裤裆不认人都是不可饶恕的。
祁落在那妇女的骂街声中迅速退去,身后余音缭绕。
喝了一口水,他想,看来今天找工作是找不到了,索性不找了,先逛这座城市一圈,坐公交车。
他看看那些同样乘公交车的人,他们都拿了两元零钱去投币,他也找了两元拿在手中,学着别人的样子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公交车到站还没有停稳,车门刚打开他就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找了个座位坐下去;坐在公车上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他知道并不是座位有多好,而是自己太累了。
过了几个站,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人不少,有个老人就站在他身边,但他没有让座,他把中国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觉得坐公交车大家都付了相同的费用,是平等的,至于让不让座那全凭个人所好,都有自己的理由,跟道德修养和个人素质是没有关系的,而他的理由就是,他为了找工作逛了很长时间的街,累了。?
要是还在学校读着书,可能让个座位还会凑巧让老师给看见了,顺便夸奖几句,年终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捞个“三好学生”的称号,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好好休息不是那个“三好”能取而代之的,所以他压根就没有要让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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