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镜前一照,这一刻镜内照出的美人儿,精神饱满。
正为此乐不思蜀,重重袭耳来一阵阴阳怪气的气息,我猛回头一看,竟见得欧阳常德硬条条地杵身后,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我‘啊’的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威力不容小觑,然后引来所有一干人等,在吓得三魂七魄不定时,留一眼余光,入目的是来者又添几人。
外婆、默源前辈、娘以及无轩舅舅,身处此境附近一众人无遗漏统统应声扑来了。
六个人,刚好,集齐了,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欧阳常德举目东张西望,终是锁定目标,他本已火冒三丈,却在努力压着火气“阿海,过来……”
外婆女儿抬起凤眸子瞥了他一眼,没留余光,最后把视线移开,再没有回眸的意思,更不言语,一副万般不情愿状。
她举动与神色触使丈夫无端起怒“你闹够了没,那天离开府上就杳无音讯,我一直不来找你,想是你疯够便会回去,我猜想肯定是到这里来,没想到我越是隐让,你就越得寸进尺,看来我是对他们太客气了。”
其妻脸颊拉得细又长,携着暗沉,不好气地回答“我早就说过我不爱你,我们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为何你不肯放过我……”
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身为局外人不便插言,堪连平时唾沫颇多恨不得浪费的外婆此时亦无一句搭讪,把统统闲话时光和机会都留给那对名义上夫妻耍花枪。
其夫千般委屈万般痛心道“十七年来,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证明我爱你?”
其妻先是脸沉,后是滑溜顺畅很用心像反驳又似解释“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我不爱你,爱靠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靠单方面强买强卖,我爱的不是你,是子墨。”
听着我娘的嗫语,欧阳常德一愣一惊一乍,反问道“你说什么,你……”
瞬间之内,现场被沉重气氛所占据,三男三女均哑口无言。
子墨,这不是上宫七王子的名字么,也是我爹的名字,原来娘始终初心不变,从始至终,爱的只有爹一人。
想到这些,不禁激动得翻山倒海泪凝噎,原来,我真是爹娘爱结合的证明。
意犹未尽,耳尖听见欧阳常德疑惑问“你何出此言,莫非你……”
其夫话故意不完美,其妻会意开始断言不语,我猜测她是想给丈夫最后一丝颜面,所以没将话堵死,既然做妻子的都不开口,咱们作为旁观者的自当袖手。
此番场面只有夫妻一对,其他都是不相干闲杂人等,一味插脚权当是在看戏。
好尴尬。
默源前辈领头走了出去,他们几个吊尾随后,而我一直磨磨唧唧,欲走不走,想看两口子的打情骂俏,却被一只手使劲一拉“不要看了,走吧。”
我被活生生地扯出案发现场。
身虽先出,听觉敏锐,弥留之际,还是清晰听见欧阳常德匪夷所思地问“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之后就没了下文。
我陪同一干人等在院外晒月光,内间是何状像全然不知,猜想此刻内里的事态定是如火如荼进行着。
思绪骤停,不敢再往下浮夸想象是如何的如火如荼,只知道夜风寒凉,不慎入髓,吹得手脚冰凉,身体微颤,待不住。
站起来独徘徊,徘徊小阵子,又听欧阳常德厉声道“都怪我心慈手软,当初我就该杀了那孽种,以绝后患。”
话声绕耳,回过神来,他已在身前。
只见他掌锋一下横扫,把其余几人轻易击败,赤裸裸躺着。
又眉头紧锁,用法疾步快走,奔近我体边,二指插住我脖子,连带着打了个转儿,另添叫嚣“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我心慌意乱意难平。
使尽所有力量压制住心慌,这一刻才有所神缓,这兔崽子是把我当成人质,当成威胁大伙儿的工具,脑筋还真不是草包。
被他插紧脖子我不敢轻举妄动,其他一干人等生怕有个闪失,亦不敢随心所欲,只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我是外婆女儿的女儿,她当然是出于护女心切与这名义上的丈夫进行言语抗衡“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你千万不要把孩子拉进来。”
他旱语“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我不抓住她,恐怕再也没起死回生这等好事了。”
我因不会法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如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此时此刻忆起每次性命攸关时刻都会发挥我‘福星’形象化险为夷,但愿这次也不例外。
欧阳常德用力往下一捏,我痛得张大嘴巴,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可把外婆吓坏了,说法只关系到我,却完全没站在女儿角度上为她着想一分,声咧咧道“你快跟他走,让他放了彤儿,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只要彤儿。”
她话就这样完美,后再无来语,欧阳常德插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有些松动,曾看过不少逃生的法门,可趁敌方松懈时伺机逃脱,可是我聪颖敌也不差,那只手又在危急关头上收紧,封死了这逃之夭夭的念头。
我满脸泪涔涔,大概是绝望的自然反应。
外婆猛催着女儿从了她这所谓的丈夫,但是欧阳常德可机灵了,却说“唯有她死了,你才会死心,才会死心塌地跟着我。”
瞬间,又使力狠狠插下去。
完了,这次必死无疑了,小命休矣呀,反正已在劫难逃,希望他能给个痛快,一招毙命才好。
突然,被一只手猛地一拉,拉离了欧阳常德身边,使我脱离魔掌,怎料他立马发掌打过来,是欲法灭呀。
心田默默祈祷娘能挺身而出,她的确做到了,那一招法术肯定被她承了,但偏偏有着太多始料未及,不闻她雌声的惨烈,唯闻一声粗大的雄声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麻木不仁。
我彷徨中回神,方才破晓知是娘为护女勇往直前,殊不知哥哥为护妹又挺身而出,最后法术落在大叔舅舅身上。
他一口鲜血喷出,像足天女散花陨落于地,极速与地面合二为一,脸色苍白,双目不睁,索性倒头昏迷不醒。
我像被摄去心魂,跌坐在地面,承着阵阵心惊胆战回头看,只剩一片狼藉。
这时,下意识眨眼之间,看见除了原先六人外再加一人,是华衣锦服之太后,想必是她把我从欧阳常德魔掌里来搭救。
我情绪一度失控,如疾风一般扑去她怀里失声痛哭,但耳闻我哭声之外,掺着另一哭声,亦属雌声。
随着哭声,又起唤声,伴着两声回首,是娘抱着大叔舅舅直喊‘哥哥’,泪满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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