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睡非睡中,暖热里腾升起丝丝寒意来袭入侵到骨髓,记得曾道听途说,这是热到极处遭冷意反噬的效果。
我静伏睡得昏沉,似乎已睡了多久,依然困意缭绕,怎样的拼命阖眼仿佛也睡不够,迷迷蹬蹬,恍惚有人牵起我的纤纤玉手,他是为诊脉。
我静姿不动,不采取任何抵御措施,只因深知那人必是默源前辈无疑,以前他权当做外婆老友、好友兼爱慕者,现在却成为一名私家医师。
他的医术顶呱呱此乃五湖四海公认的,他受之无愧,外婆那次挽留,以便如今人可续用,直至人尽其用。
经过诊治、渡仙气等一系列闹腾,我渐渐伤好如初,睁眼挺腰靠近床榻,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千恩万谢。
默源前辈显出那不求回报谦虚态度“无需客气,这么久我早已习惯,再说我们身为医者的治病救人就是职责和责任所在。”
我沦陷了。
之前身体抱恙未走,之后又有胸口抱恙迹象接上,习惯性用掌去轻揉几下,症状有所缓和。
承上启下,他再爆出令人揪心的消息“前些天,耐林与我说她要伺机弄清这东诺海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小心肝一颤,对于这件事,那天在学院外婆可是信誓旦旦,本以为她不过口闲过过嘴瘾,如今看来,是势在必行。
毕竟同为嫡血至亲,祖孙俩心中所想完全吻符,我亦正有意将此事彻查,这东诺海到底何方神圣,若不查明白,实在寝食难安。
我承接上话问“那我外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手,准备怎么查。”
一颗求知的心实在待不住。
默源前辈面部不逊色“她说要趁东诺海不在意时拔下她面具,不过我听说东诺海已经不在欧阳府了。”
我大惊失色“啊,是真的?前些天那杀母仇人去学院里要人,我还以为他故意兴风作浪、无中生有,看来那天东诺海离开府上就不再回去,她到底搞什么鬼?”
前辈一脸疑惑不解时,陆洋凭空现身。
我特别紧张,鼻子眼睛、手指头和脚趾头都拧到一块去了。
他见我们有讲有笑有话聊,相处得和谐甚是欣慰,便插话道“你们在聊什么呢,我是否有福气能八卦一下?”
承载着他的探索之心,我们将事情来龙去脉全数告知,陆洋本就是个阳光热心肠,再说对象是我,他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主动请缨帮忙调查东诺海的去向,承诺有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告知。
虽然理智告诉我可以把此大任交与他,我好想如此,却犹豫不决,再说只要一声令下,上宫成千上万人效命,实不必劳他大驾,但,他一番好意若是拒绝,又恐怕不当。
眸眼下垂,化作另一想头,可谓人多力量大,不至于势单力薄、孤身上阵,胜算大大增加。
如此就不会辜负他一番美意了,思前想后,用微笑来说话。
而陆洋见我承了他的美意,自然十分欢喜,时而笑笑,时而满面桃花,怎是‘不亦乐乎’四字能了得。
不知何时,默源前辈已经离开,他见四下无人,便趁机轻薄一口我天堂处,触使我姑娘心着力一抖,不知何去何从。
此刻,羞意并作怕意齐发,弄不清在闹哪门子小情绪,把脸别过边去“我有点不舒服,想睡了。”
他的惊讶莫过大于担心“你没事吧,默源前辈尚且还没走。”
我答得面不改色,干净利落“不用了,我躺会儿便好,你先出去好吗?”
陆洋见状,不多话,转身离开。
我重新躺到被褥里头,拽拉被面盖过胸口处以免着凉,心下不断想,如今这局面是乍了,都不按常理出牌。
在被褥里窝上良久,月蓝推门进来,我欣喜若狂,这奴婢越来越伶俐了,像一汪及时雨,不早不晚,刚刚好。
她要是我娘就好了。
她坐到床沿,我说“见到你太好了,我正有事要找你帮忙。”
她心直口快,单刀直入“不知公主所托何事,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在所不惜。”
我用内衣残破一角袖子遮住眼耳口鼻嘴,声若银铃道“欧阳常德那个夫人就是我的杀母仇人丢了,你去帮忙寻一下吧。”
她脸上升起尽数的匪夷所思,有所疑问“这不正好称您意了,干嘛还要找呀?”
她的问由我来答“是我外婆要找的,说要趁其不意拨掉她面具,验明正身。”
真是期待呀,期待东诺海这面具下的秘密,虽有所期待,但越接近真相就越害怕真相,忐忑不安,心生怪祟。
我为何总戒不去这恶习呢,初始时,对事物幕后面纱充满好奇心,等到终觅得良机揭开那一刻,又是另一番天地。
这癖习恐怕永远戒不掉。
沉默大抵有半注香,月蓝问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即东诺海可能会去之地,我毫无头绪,更不知她会去哪,唯一知道的巢穴就是欧阳府邸了,除了这个,实在不知她还有几个窝几个洞。
我一脸可怜巴巴,眼珠炯炯有神,大概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她连忙别过眼去“看您这个小样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吧,我会尽力帮忙找的,有消息便会告知。”
我受宠若惊,即时承欢她膝下,欢声笑语,与她玉体亲密接触,一头栽进她怀里,只身欲寻求那未曾尝到的母爱温暖“月蓝,你真好,你要是我娘就好了。”
她没有推开我,反透露出少有的母性,一手抚我额处,一手揉我那长长的乌发,语重心长“公主,谢谢公主的抬爱,月蓝何德何能,能够承蒙公主这般错爱。”
我久久依偎在她怀里不愿起身,这怀抱太温暖了,不知怎的,躺在她身上竟真能寻到母爱的感觉。
也许是朝夕相处所产生的错觉误区,被误认作有着浓浓骨肉亲情吧。
我久久睡在她怀里,任凭她抚摸,躺着不动一会,因为万籁俱寂,心里有点慌,以语言来缓慌“月蓝,你的怀里真温暖,我都不想起来了。”
说着,又把头栽到她左腿更深处,她便用手托着我小脸“公主要是喜欢,欢迎您时常这样抱着我,我愿意做您的倾诉对象,做您的娘做您的靠枕,但求公主不要嫌弃奴婢的身份低微才好。”
我答得豪气爽快“不嫌弃,不嫌弃。”
我就如此安安静静地躺着,默默感受着这母爱是那么的温暖,不久后,便昏昏欲睡了,梦里一番桑田,倒是快活,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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