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宫境内,少华从内寝里更衣走出,即见紫棠早早已在外头侯着,他捧了杯浓茶,边喝边走向文案前,那姑娘则跟随过去,多回欲言又止。
正值晨曦,无妄宫徒儿尚未一人早起,目前佳境配佳偶,这对金童玉女可比肩那无与伦比的神仙眷侣。
姑娘稍稍移动她的玉体,再靠近少年掌门一寸,意欲投怀送抱,少年却钟情于刚刚放在案前的茶水,重新捧起,喝下小口,姑娘如此依偎在旁边,终究是引起他的双睛,给予一个柔光,获她回眸一笑,很讨她欢心。
姑娘终按耐不住一丝隐语“华少,不如我们离开神界去凡界过上一些平淡隐居生活可好?”
坐在案前的少年愣一愣,呆一呆,眉眼一皱,放下手中笔,接语道“去凡界过隐居生活,怎会有这想头?”
说起这凡界隐居生活,可是众多仙家向往和憧憬的天堂,左右今来,有多少仙侣为此迷恋,曾有两个神仙眷侣因羡慕凡界恬静生活,亲自体验一番,自甘废弃仙籍,贬为凡人,过上田园生活。
自从抛弃仙籍,他们开始了幸福的凡界生活,不再受天条天规所约束,一起携手天涯,策马奔腾,一起看朝阳升起,一起睹夕阳的暮霞。
丈夫每天外出工作,妻子每天写一封情书等待着情郎的归来,她会在家等待着他一起相亲相爱。
妻子种下满院红莲,把和丈夫共度的时光染香,她在情书里找到和他每生相爱的地方,在情书中找到每生相遇的地方,她会在那里弹奏着月光。
弹指一挥间,两人十年如一日,恩爱如初,白首不相离。
少年接言说“我身为掌门,很多事务放不下,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们就离开神界,去凡界看看。”
姑娘应允了。
她立刻在少年耳畔唠叨着日后的田园生活是如何美好,随着她的嘀咕,少年已经在脑中勾勒出一幅蓝图,渐渐地,已忘记案前公务。
姑娘略加幻想道“等离开神界后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没有以前这些纷纷扰扰是是非非,必定幸福。”
少年未几深思“好,等到有暇功夫一定陪你去。”
他从案前站起,就在这一瞬,有一徒儿破门而入,少华被叫去处理公务了,留下紫棠独自孤芳自赏。
临走之际,徒儿留步阐述一番“紫棠姑娘,我们急召掌门过去实在是迫于无奈呀,迫于公务,打扰到你们,对不住了。”
紫棠傻乎乎地相信了,满脸由衷,把手一摇“去吧,男儿志在四方,公务要紧,我能理解。”
她用笑容很快掳掠人心,徒儿安心离去。
沉默一阵,她往无妄宫窗前一站,似乎看到什么,神色加沉,纵身一跃,跃到无妄宫邻边小镇上。
小镇颇为繁华,人气还算充足,阳光漫天洒下,照顾到每个角落,各个摊位上都有客人的光顾。
我不过在前方稍稍瞻顾四面八方,便感觉有仙息在慢慢靠近,回头一看,见紫棠不偏不倚地杵在跟前,倒是吓了很大一跳,久久没能回神。
我单手拍几下胸口,以平复刚刚受的惊吓,诧异道“你怎么在这,我每次见你准没好事,你快离我远点。”
她神色无异,嘴里笑笑,今日的衣裳倒是不错,纯真的,穿得甚是凉快。
我被这花花绿绿的凉衣弄得头昏眼花,她却开口说“华少已经答应等他忙完这阵子,就会带我去凡界过隐居生活。”
我一愣,一呆也一怔。
无约而合,不谋而合的想到一处去了,堪堪很是凑合,和他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知他们去凡界时间定在几许,熟料,神界无份,凡界有缘,是天意还是故意?
我声音淡如云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怎样,与我无关。”
她这番蓄意发话是为让我伤心,令我死心,她明明,她明明就是这个意思,殊不知听她言者已知自己的爱无果,哪怕存在某些想法,也会把它深藏于心肝儿下边,不会再为此痴心妄想。
她既担心我会破坏她情缘,说这话触使我断幻,我也不至于那么愚蠢,不明白言外之意,便欲发话让她安心,她却领先一步“我只是遇到你,顺便告诉你,让你知道的意思。”
既然她在优心大好情缘遭毁,我让她安心便是“你放心吧,不久后我也要离开这里。”
她双眉一挑,眉宇间透出的惊讶也显温柔,虽性子是刚烈了些许,但毕竟是女流之辈“你也要离开神界,去哪?”
我一笑,笑里包着浓浓的一包被情言所伤的泪“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我会永远离开你们,不会掺和在你们中间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我把肉体一转,从她身边小道穿身过,还没走几步,胸口开始发颤、发闷,伴有嘴中有发腥发咸的迹象,引发咳嗽。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看周围一切都很朦胧,如雾里看花一般欠清不晰,双腿发颤无力支撑身体,不多时,单膝跪地,阵阵咳嗽带着丝丝血丝。
恍惚中,若隐若现看到一个身影在眼前晃悠,稍抬头,是陆洋。
我下意识唤一句“陆洋……”
他欠身蹲下,把手一挽,与我肉身紧密接触,依着他的扶力,我慢慢地将腰直起来,侧过颜一瞥,眺到那头两丈远之地少华依偎在紫棠旁处,亦直勾勾地眺望着我们。
繁华昌盛人气鼎盛的街头,人山人海,川流不息,人影络绎不绝。
一头,是我和陆洋紧紧眺望着那头的他们,另一头,是少华和紫棠目光的青睐,因相隔甚远,看不清他们神态变化,唯睹他们衣着颜色还不错。
陆洋问候温柔备至“你没事吧?”
我脖子左摇右摆,以此作答。
他把刚才挽体之手下移,与我十指相扣“那我们走吧。”
我头脑直犯混沌糊涂,只是机械般的跟着他移步而已,身后少华唤声隔空飘来,随风肆无忌惮入耳“乐彤……”
他的这声唤,唤得是入心入肺,让我欲罢不能,无奈只好别过容颜,他已慢慢走近来,把手轻压在我的左肩,雄声叹息一声“乐彤……”
我仿佛被摄了心魂,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陆洋伸手来帮忙瓣开那只附在我肩头的爪“请你不要再纠缠乐彤了,你有你的路要走,乐彤也有她的路要走,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我像个偶人,任凭他们抗衡,无声噎语,呆呆地杵着,无计可施。
旧患没被完全牵扯出来,此乃大幸,掺着脑海里迷迷糊糊、不清不楚,隐乎睹少华双目怒瞪,却努力压下怒火“我在跟她说话。”
未等我开口,陆洋便代言,把与他十指紧扣的手抬起,毫不犹豫地直戳要点,用手指着我中指上的戒。
说“你说,这样,我有没有资格说话?”
少华看看戒指,又来看我,瑟瑟道“看她的精神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陆洋懒洋洋哼哼,似笑非笑“那是自然,不需要你叮咛。”
少华离开了,良久,陆洋也挽起我往另一头走去,未几,又有脚步声,想必是紫棠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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