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神界仍是乌云密布、暗无天日,所幸没雨,和着阴凉,更方便出行,头眼之下正由秋入冬,寒意更浓,如要出行,必须加衣添装以防万一,如感染了风寒,岂不是又加一桩糗事。
我从卧榻上爬起,寒意不大,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原来窗扇紧闭,懒懒洋地伸个懒腰,依稀间记得有一件事没做,绞尽脑汁也没一点头绪,只知道有事安下待做,大抵是脑筋运转不过来,头颅之内迷迷糊糊。
既如此,不如来个干脆的,不想了,任之埋没算了,也许埋没已久便会猛然忆起些许来,现今寒冷已至,首当其冲应该加衣。
匆匆打开衣橱,里面均为旧裳,没有新衣,看来这个寒冬要身穿旧时装了。
在衣橱最靠边的角落上发现一件特别加厚的衣,抚摸起来质面柔和,很有舒适感,拿出来着于皮肉表层,暖和且柔软。
这样出门就万无一失了。
我猛颤,出门?对呀,五天之期到了,今天要去赴约大叔,难怪总觉有事牵心,原来就是这个。
我平时不爱打扮,如今匆忙更顾不上美妆,就如此的素颜出门,视为自然美。
我孤身一人来到蒂结盟约的地方,神界那处隐秘角落,五天前,就是与大叔在此结下盟约。
不知不觉身临于此已有半晌,目光多次轮回望四周,不见他踪影。
我百无聊赖,迈步周围来回打转,因腿力不好,没多久渐生累意,欠身席地而坐,今日阴凉不见烈日,适合出行,四下群众越来越多,人影幢幢。
脑袋沸腾,左思右想大叔为何还不冒头,莫非是时间有误,不是今天赴约?
思念至此,特掐指一算,日子无误,因而转念,大概是他妹妹画像没生成,所以爽约。
角落之外人影匆匆,我试图在茫茫人海中寻觅那株背影,奈何千觅万觅,终究没觅到。
有点沮丧了。
辗转反侧,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再候一阵子,要是仍杳无音信,就不告而别。
等待,等待,着急,着急……他到底会不会来!
‘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经过漫长恍如隔世的时辰煎熬,守得云开见月明,茫茫人海中,终见那个期待已久的背影。
我连忙高身站起欲迎上前,即见大叔愁眉不展、眉头紧锁、垂头丧气。
我把脚步一顿。
视线稍稍下移,见他两手空空无携物,一颗心儿瞬间寒了大半。
此情此景吞噬我所有的兴致,本是想奔至近前欢接他,现在却原地不动。
这时他抬起头,目光四射过后,似乎发现了我,加快步伐且笑语相迎,待他近身时,我即问“大叔,你妹妹的画像呢,你怎么两手空空地过来?”
他低眸,稍后才有动静“画像,没有。”
意料之中事了,虽说人不可貌相,看他这邋里邋遢样,必不会有大作为。
我应景露出一抹失望,有点失态“早知道是这样了,我过来也就是为确认一下。”
他万分惭愧地道“我找不到人代画,所以画不出来了,一场欢喜一场空。”
我假装无所谓地摇摇头。
他附颔再说“真是对不起,你一定很失望吧。”
我潜意识重重叹息,口是心非地说“无所谓了,人生若无点喜怒哀乐就会变得很枯燥。”
刚停口,目光炯炯,看见近近处有一方用琉璃瓦做成的榻椅,在这甚少人流的角落,有专门供人歇歇脚之所,可谓延伸到位,可遇而不可求。
我撇开大叔领先走去那里参观,榻椅呈青绿色,闪闪发光,表层光滑无瑕疵,遇上这种好地方,若不趁机坐上一坐,岂不是浪费,那可真是造孽了。
我迫不及待屁股一翘坐上去,当两两亲密接触时,肉体被寒得猛地一颤,一阵凉意由下至上直通心脏,瞬间过后,臀部逐渐变暖,肉体不再瑟抖,感觉舒适。
大叔也随身坐下,他单手抚摸着这由琉璃瓦做成的榻椅,爱不释手。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似乎对琉璃瓦挺有研究,向我讲述了一大堆大道理,都是关于琉璃瓦的,说得头头是道,我在洗耳恭听。
他怯生生地说“这椅子设计不好,刚坐下去就凉透心,应该在上面加一层毛绒绒的垫子,这样会比较好。”
我一脸认同地竖起大拇指“挺好的一个建议,英雄所见略同,看不出来呀,你还懂得挺多的。”
他得意乐道“人不可貌相,别看我鬼模鬼样,我可是比大多人都细心,重情重义。”
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能有这般情义的汉子打着灯笼亦难觅,他的大度让人震撼,他的不计前嫌令人感动。
然而待我转眸看着他时,被他这副邋里邋遢而重情重义的皮相深深感动。
以为今日赴约会到此为止,不料他又发一问,给忧愁拉开帷幕“对了,你娘那件事怎么样了?”
我玉手一挥,突露不耐烦状道“别提了,那次被我外婆数落了一顿后不敢再造次,生怕又惹她骂,尽管心存怀疑,也无可奈何,深知强求不得,说不定我不再执着,就会真相大白了呢!”
大叔一脸赞成地把嘴猛努。
他继续提出疑问等待我剖白“东诺海这事,你也不再执着了?”
我神情随和地点点头。
然后我俩均无连接的话。
不知何时,其实过去甚久,他咬牙切齿誓旦大吼“我就没你那么大气,我发誓一定要找到妹妹。”
他这般执着到底为何,可是有待去考究。
我难藏秘密,于是乎,特特打开喉咙问道“找到你准备怎么样?”该不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如果找到了,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狠心抛弃我,我都能不计前嫌,她为何还要自甘堕落。”
说着,用衣袖擦擦眼眸。
稍后,待到泪已干他回首望高空,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叔走后,我仍傻傻呆呆地坐在琉璃瓦榻椅上苦想冥思,千头万绪很是混乱,越想忘记的事,越是难以忘记。
我低眸一看,于脚尖处发现一株含苞待放的朵儿,莅临多时,眼下才有所发觉,莫非它是突然生成,嚣喧闯入目,横空出现,没根可寻,没迹可访?
我附身蹲下,把那枝含苞待放的朵儿摘下捧在掌心里,之后,把它竖直来拿,将片片花瓣辦开,让含苞待放变成提前绽放。
就在那一刹,我想到朵儿若是不枯萎,则可把它当贺礼送出去,可是最终竟是惨败。
隐约记得几天后是外婆生辰,原本是想将此当贺礼送,如今,这贺礼败萎了,需另觅了,应觅一件大方得体拿得出手的方可。
自是千酝酿万辗转,应送什么以表心意为好,思来想去,有了,就把我的挚爱送出。
闲时我总会放在嘴里找趣的物品,在凡界对这种东西有个二字的称谓——零食。
希望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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