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地儿刚才还有日头斑驳,今眼目之内渐渐晦暗,直至最后一丝光芒都敛尽,寒意漫漫,我下意识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几经辗转,大叔情绪有所化好,就让他再携一点悲伤“听你这话,似乎有办法。”
我顺话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的脸再添几分喜“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如他刚才所说一眼便能认出妹妹,这就好办了,可让他把妹妹模样画下来,然后吩咐上宫的奴仆奴婢们携画像外出找寻,虽然此方法有些许笨拙,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从过往故事情节里得知,如果是用这方法,寻觅之人需拽被寻觅之人画像四处打听,挺费劲的一桩事。
他盈盈笑得合不上口“那就麻烦你了。”
我亦还出一个盈盈笑“不必客气,你先把你妹妹的模样画下,我让上宫的人帮忙,你妹妹的模样你可还记得?”
他答得利落“当然记得。”
话毕,他五指一弹,雄手一挥,摇身变出大沓纸和一支毛笔来,伴随将画纸按下用毛笔在上方作业,他一笔一笔接一笔,一线一线地链接,很快勾勒出一个人大致模样来。
构造出的人形线条过于简陋,十分的简陋,我拿起画像干看好几回,看到却只是线连线,少去作画应有的立体感和质面感。
举着画像看呀看,再看呀看,从始至终只看到简单的线条勾勒,并无他新鲜花样。
大叔继续执笔作画,我拿着他最先勾好的线条人形比划,在此缝隙,他已将他妹妹的画像又添了好几张,仍是重重复复没新鲜,不过线条方面得到得当的掌控,大致在原有基础上,稍稍加笔。
我再仔细地加目添睛,眼内线条所构的人形特生眼熟,却因画像过于简陋,终没能辨清画像庐山真面目。
突然,他丟笔抱头大叫“我不干了,不要画了。”声音不大,但唬了我微微一跳。
万幸受惊不大,只是轻轻地颤,很快便回神,我把所有画像排排站,再好也不过如此。
他半躬身,哽咽无奈边摇头边叹息,却慢慢地把那躬身直起来,喘来喘去只为喘出那口无奈的气“我不画了,看来要找一个画画高手来代笔方可。”
我见他画得辛苦,发挥出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擅长“你既然不会画画,就找个人代笔吧,五天行么,五天之后,我们仍在这里相见。”
他亦心思细腻,数了数手指,心底默念盘算许久方才得出结论“应该行了,那五天后我们再见。”
我强强地逼迫自己要收起多嘴这个缺陷,以免说多错多,多说无益。
互相说了辞言以后,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别了大叔,我打道回府返上宫,把事情前因后果详细告知月蓝,她是个肠子热心地好的人,时刻遵循着‘主子发令,奴婢执令’原则,我吩咐之事她一定义不容辞、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也要赴汤蹈火。
我从头到尾无一删减噼里啪啦告知与她大概半时有余,口干舌燥接踵而来,让她备来温水来解渴。
这几天下来,发现她比以前更迟钝了,什么都非要我亲自开口请示才有所觉晓,就比如送水解渴这桩事,若非明言明说,她绝非自己晓得,若换作往常,哪用开口,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轻松搞定。
我好生犹豫。
犹豫着这事该不该让少华知道,俗话说得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说不定能利用他无妄宫掌门这优势,把握胜算大大增加。
唯一顾虑是他愿不愿出手相助。
思念至此,我恨不得马上外出寻求他支援,喜容未尽又生忧,突然想起他昨天的昨天特别叮咛,他说,往后几日受邀外出,皆无闲时待宫内,过几天才归。
我立刻打消念头,再做打算。
这番外出他从不言及,无意间闻此讯息,忧心忡忡。
那一天,我一时兴起逛奔无妄宫,恰好巧遇少华,他提起往后几天都需身居在外,以致我无所事事,引发想入非非。
闲了总爱乱思胡想,突然忆起已经好久没到迁花岛探头瞄瞄,不如趁眼下偷个闲,怎料刚刚出正殿门口,便遇八人大轿的銮驾,这八人大轿颜色是浅红非大红,可知是天后非太后。
天后?哎呀,我还是退旁靠边站吧。
那八人大轿步步近逼,我卷缩在墙角脖子低低垂,意想避开她耳目,低眸幻想着何时才能像她一样威风凛凛,以为低眸不闻不问定会顺利避开她耳目。
然而,我错了,大错特错。
不一会,隐乎脚步声顿于美人儿身边,我非心甘情愿亦抬头,八人大轿内的凤驾于帐内探出头来。
我小脸抽了抽。
她从轿子扬开帘子下来,毅然走到我跟前,然后目光四射周围,扯着嗓子大号“你怎么在这,要去哪?”
虽不太看好她,但活了快十七载,可不是白活的,为人处事、人情世故方面知识难不倒,因而假装欢快答“我准备去迁花岛看看,您这是出游完后要回宫吗?”
抬八人大轿的一汉子脚步踉跄一下,抖得轿里的人都快从轿内掉了出来。
她终究下来,方才埋怨道“这些人抬顶轿子也抬不好,晃得我头晕目眩的,好想吐呀。”
说着,她侧身别脸扭眼,手心压在墙面上作样吐了几次,怪的是,她这阵恶心没吐出何脏恶臭来。
我掩着嘴角作出一袭嫌弃的模样“您慢慢在这里吐吧,我先走了,我还得去迁花岛呢。”
话毕转过身怏怏欲走,却又听她发号施令“等等嘛,走这么快干嘛,时间早着呢,迟点去都没关系。”
我惯性一顿。
她发号把我留住意欲何为,欲为难我?我不知道。
我的第六感往往准确无比,怕又要生生受罪,尽管她要挽留我也不给她机会呢,赶忙丟尾走,有多快滚多快“不用了,我得赶快走了。”
礼数不及性命重要。
从上宫宫门口至迁花岛这段子路途中,我不断琢磨,日日渐逝,迁花岛花儿是否依然美,依然灿烂,得赶紧去看看,求个心安。
我唯对荷花这一花种情有独钟,上次离开时特特从别处移植一枝新幼荷植于岛内一角,现今正好顺道瞧瞧那荷的现状,时间无息无声,荷儿长出新芽。
说起这荷花,不得不让人联想起这用荷花泪沏的茶,味甘甜,易入口,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徒步,故而不快,耗时半注香才抵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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