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勾起她担忧,让她的心能在皮肉里好生待着,我赔起一张笑脸来“那天外婆已经叫默源前辈诊治过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平安无事吗?”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双目圆睁,她却呕出花妖月姊,似赞非贬道“你可真是够大胆的,这种事你也敢做。”
我慌得不知所措,话无半句多时,住口与她四目对视。
然对视耗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突然想起一件可疑事,挺可疑的一件事。
曾听欧阳常德忆往事,说上宫看不起无言出身故反对她和七王子子墨来往的这桩事,即心生疑问,此无言是否属彼无言,我娘也是这个名儿,又是否同名不同人?
倘若这个推理成立,若说此无言即是彼无言,她和上宫七王子爱情因不被认可而导致私奔,随后就是我从娘胎里呱呱坠地。
如综上所述均不被推翻,那我可不是浪得虚名、有名无实只有一个空壳子的公主了,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真材实料的正牌人。
此念头一出,匪夷所思将脑袋瓜子一晃。
我怎么会突然当了上宫公主,虽说这头衔正正盖在头上已久,一路以来被蒙在鼓里,突然由假转正,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堪心知肚明推断十之八九已坐实跑不离调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自确认就十拿九稳,就越过心里芥蒂问“太后,我是不是您的亲孙女?”
她只是两眼怔怔。
我又往下翻旧账“你们上宫当年不承认我娘,我娘才会和我爹私奔的,还有……子墨是谁,不会就是您儿子,我……爹吧!”
此刻,太后这已定颜的脸庞全被惊讶所塞满。
我又往下道,意欲将过往旧账一朝翻尽“其实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外婆也知道来龙去脉,您把我接回来是因内疚、过意不去,想弥补遗憾吧。”
她脚步不稳后退几步,然后神色慌张地逃之夭夭。
她此番那般举动异常,不得不让人与‘畏罪潜逃’挂钩,此刻方知,我身份如此不简。
得知一切,真相确荒天下之大谬,我委实难以接受,泪,不可遏制地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奔出,那一夜,躺在榻上伤心落泪至很久。
指责着老天爷不公,总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殊不知遭捉弄,我又要遭罪了。
这一夜,岂只是打扰了我安歇,哽咽抽噎后,把头钻进被褥窝子里,开始使劲哭泣,许是泣声随风飘送到无妄宫肆无忌惮闯进少华耳里,随后他发来玄镜。
我连忙整理仪容体颜接下,因匆忙,体容不及整理完善,另携有点眼泪斑驳。
哭泣过的人满脸通红,明眼人一看便知,玄镜那头的他担忧泛泛“你怎么了,你哭过了吗?”
我忙用纤手擦干那附脸残泪,抚摸着被泪泡得通红的眼圈子猛哽咽,方才呻吟“我知道一件鲜为人知的事,一时难以接受,闹点情绪而已。”
此情此景,他同情心泛滥泛滥,安慰即起“那是什么事,说出来我替你分担一下。”
我把头使劲地摇“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句话未完,中间顿住会儿,兮兮问“如果我说我是上宫真材实料的公主,你信吗?”
他仿佛要将一生惊讶都用尽“啊,什么?”
他反应虽大,却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料,却反套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无妄宫掌门吃惊起来模样挺可爱,他眉头一皱,双目圆睁,几条发丝散落下来触到脸庞。
见他一脸懵逼小样儿,突生一念头,这念头一出,连自己都觉得荒诞无稽,深思熟虑,决定不当缩头乌龟,不临阵退缩。
我事不宜迟马上行动起来,以最快神速拾好行装,动作都是以眨眼时辰计。
我准备玩失踪,离家出走。
纵然明白这样做欠妥,由于年轻气盛,不可避免的是鲁莽,考虑不周全,难免性格毛躁,势必要冲动一回,草草收拾一番,不管更深露重,照常越宫。
此番,管他什么鲁莽冲动、三思后行,都一笑置之,一心就想着我要任性一回,让你们担心担心也好。
直到出了宫,才晓风餐露宿的难处,无家可归的痛苦,有家不能回的无奈,等等的种种,统统都在这一刻体验到了。
过去一直是太后和外婆掌上明珠的我,现在沦落到这失魂落魄的地步,真是够造孽的。
有宫不能回,学院不能返,我该何去何从?
脑袋突地灵光一闪,原来还未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另有一妙法可行……去无妄宫,去投奔……求他收留。
咦,对呀,此法甚妙。
念头已有,立刻立马上马调转肉身迈步,少华现在正身处无妄宫,我此番前去,必定能给他一个惊喜。
怀着美美的念头,不知不觉那宫门就晃晃入目,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时,宫门开了,开门者是他。
他负手提着一袋东西,用力一甩,东西却像神仙腾云般一下子飞得大老远。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见他郎面,我健步如飞冲过去扑进他怀里,获得他动了恻隐之心,关切问“乐彤,你这是怎么了,还带着行李,这是要干嘛?”
我恹恹伏在郎身,欲博取郎心“我离家出走了,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三更半夜在外飘游浪荡,你忍心吗?”
他一惊,一讶,一诧异。
之后,由他领入宫内给予安慰,问了因由,我委屈地禀明前因后果,他一脸无奈看着这副肮脏的脸孔,自觉端来水供我洗漱,拿来浴巾作伴。
待洗漱完毕,养精蓄锐,蓦然回首,诺大的地方,不见朝思暮想之人,倒见那一点萤火在若隐若现,大概是用作照明未来得及扑灭。
不死心眼锋来回扫,墙角的那头,终现那少年郎的身影,他坐到榻边,用手捏捏我的脸,说道“你这样离家出走,他们会很担心的。”
我吊儿郎当一应“管他呢,最近发生大多事了,弄得我好伤心啊,吓唬吓唬他们也好。”
他一脸无奈地把头猛摇。
我把手中茶盏一放,语气中带有些许威胁的意思“你可不能把我在你这的消息散布出去,否则我就离开这里,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他顿时噎声停语,无言以对。
我颤颤身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现在竟敢在无妄宫掌门头上动土了。
放肆完毕,又在后怕,他却说得非常的在理“你一晚上都不回家,都不知那边怎么找你呢!”
虽说存心让他们担忧,以泄心头之恨,但听到少华这话,姑娘我甚忧虑,要功亏一篑心甘情愿打道回府,还真的是不太心甘情愿。
转念一想,已作好打算,先在此巢安居乐业一阵子,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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