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五二七指示

　　在九大开会期间，江城的反复旧运动越搞越大，震动了中央。

　　四月二十九日，中央请朱鸿霞、李想玉、吴力金、杨道远、张国立五人到北京去解决江城问题。临走时，胡厚民对他们说：“你们到中央一定顶着，摊牌也不要紧。你们放心，我们在家里搞的动静越大越好，就是对你们的支持，我们是不会熄火的。”他们走后，家里的工作由胡厚民主持。朱鸿霞他们到北京后，中央没有隔离他们，曾、刘、方、张还同他们住在一起，行动还是自由的。他们同江城保持着联系，遥控江城的反复旧运动。

　　由于朱鸿霞他们违反中央不许通信的规定，五月二日，中央通知胡厚民等省、市革委会常委以上的二十二名群众组织的代表到北京。临走时，胡厚民指派郭洪斌等当反复旧的负责人，继续领导反复旧，并交代：“我们去北京后，不能打电话，也不能写信，你们在江城闹得越欢，越有力于解决问题。你们搞的越大，我们在中央说话越有份量。”

　　胡厚民他们到北京后，就搬到京西宾馆，这里戒备森严，有军人站岗，和江城的联系就有困难了。

　　他们住在京西宾馆整天无所事事。有一天，吴力金和胡厚民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发现墙外似乎有熟人，用手势打个招呼，他俩向外一瞄，果然是江城来京送材料的同志。胡厚民叫吴力金写个条子，用石头包着丢出去，条子上写着：我们一挥手，你们就把材料丢进来，以后可用同样的方式联系。

　　他们避开哨兵，找到一个辟静的地方，收到江城来人丢进来的材料。他们找到了新的联系渠道。

　　为了解决h省和江城的问题，一九六九年五月份一个月内，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在人民大会堂四次接见h省、江城市革委会群众代表，每次都几乎一个通宵。

　　第一次接见，进场后每人发了一份有关反复旧的资料，其中有朱、李、吴三人署名的大字报。

　　总理问：“胡厚民同志来了没有？”

　　胡厚民从最远的地方站起来：“来了。”非常小心地走到总理对面坐下。

　　总理：反复旧是你发动的？

　　胡厚民：我们大家一起干的。

　　总理：你是根据谁的指示？

　　胡厚民：我是领会中央的意图。

　　总理：中央什么时候说过要反复旧？

　　胡厚民：我觉得【红旗】杂志社论中提到反复旧，代表的是中央的声音。

　　胡厚民看到总理的态度有点缓和，他便拿出材料开始汇报反复旧的情况。

　　周总理静静地听着，待胡厚民讲完，问康生有什么看法。

　　康生冷嘲热讽地开了腔：现在形势大好，复什么旧？党的九大召开了，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占统治地位嘛，你们是反哪个旧？

　　陈伯达也讲了话，大概意思是你们不要再搞了。

　　第二次中央首长接见时，周恩来皱起了双眉：“要你们给江城做工作，江城的火怎么越烧越旺了呢？”

　　胡厚民解释：“我们做工作群众也不一定听，他们有切身的问题未解决，你把问题解决了，就是不做群众工作了，群众也自然不闹了。”

　　康生声色俱厉地拍了桌子：“你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不是工作做不了，是你们没有做工作，甚至做相反的工作，你们不要搞两面派，不是做不做工作的问题，而是革命还是反革命的问题。你们不要以为不做工作中央拿你们没办法。”

　　五月二十七日，胡厚民他们第四次到人民大会堂参加接见，周恩来等正式向他们传达毛主席批示“照办”的中共中央文件【中共中央同意h省革命委员会反复旧问题的报告】即【五二七指示】。听完传达后，朱鸿霞、吴力金、胡厚民当面对总理认错：“反复旧的责任在我们头头身上，我们承认错误，坚决改正。我们对领导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回去不要整群众。

　　总理当时表态：“曾思玉同志，你们都在这里，回去要做细致的工作，可不能压群众。”

　　曾思玉也跟着表态：“坚决按中央指示办事，坚决按总理意见办事。”

　　【五二七指示】下达后，造反派不再进行公开的群众运动了，但在广大造反派群众中间，与革委会的对抗情绪无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