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如何的相遇、交友、人物、事件和环境一一口述,重要细节可不能简略。
待我咿呀细语禀明以后,虔诚以为她会设法相助夺回医册,谁料,却与细皮嫩肉下的姑娘心所想是八竿子打不着再加截然不同,迎来的是一顿沦陷于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重言警告的津津教诲。
一场似重言警告非津津教诲后,使我暗下决心从此偶遇大叔要形同陌路,以免招来横祸。
然太后为让我长教训,竟当场宣誓我以后要开始习法,生得我这副潺弱躯体哪是习法的料,只能壮起所有胆汁“我这身子风大一点就会吹倒,哪能习法啊?”
月蓝神出鬼没现身于此,打从遣她来侍主起,她了如指掌我的风行,便一心向主帮着排忧解难“是啊,太后,公主这身子不适合习法。”
我朝她微微一笑。
亏幸还有她知我根清我底,纵然不会认为是假装软弱在逃避习法,包在肉间那颗红心儿的纤细,乃是了全姑娘都比不上的柔约,当初娘把我带到尘世间,就奠定这副不堪一击的躯壳。
太后盯着我这血色黯淡的脸蛋儿,也打心里默认事实,气呼呼有口无心切道“那我不要你动手,让你动口总行了吧,只考文学方面的内容,问一句你就答一句。”
法术这桩事,十七载真真从未碰过,连眼皮盖也没瞥过,现要突习,诚诚让我手忙脚乱不得安生啊。
她自知不能急于一时,扬言得留一月时日去备习,一个月期满再考核,趁势安排个‘法术文学知识知多少’的调研来,测一测神仙们的文学知识程度,若收益良好,日后可大大提倡。
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合心意,銮驾唇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笑。
见她兴致勃勃,于是我便不忍心,不忍抹煞和夺走这难得的欢乐,背地里向月蓝抛眼色,荣获她一个点头。
我默默无言,以示同意接受考核。
太后是急性子闲不下半点功夫,眼下正为午膳时间,奴婢们纷纷进寝殿邀请我去前厅用膳,一个女扑遵照月蓝的吩咐端来清水一盘侍候洗漱。
銮驾背影引起一片骚动,几名领头奴仆命其余的去遣多一些人来好服侍,她乐意未消,发话不必再遣人不必再烦人,笑盈盈说自己事自己摆平。
一干人等见主子今时不同往日,都露出不可思议之状来。
月蓝认为难得銮驾亲临,特吩咐御膳房把所有佳肴大移,好意却遭无情拒绝“不用大费周章,我就在这跟乐彤一起用膳即可。”
既是懿旨,大伙遵循便是,膳桌上的她笑逐颜开、眉开眼笑,一副莲子面口,叫人看着也窝心。
几位奴仆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语无缝连接,我们一面洗耳恭听,一面三心两意用膳。
这顿膳食用时差不多两柱香,平时用膳顶多半柱香,是平时膳时的三倍有余。
膳时再长终到头,膳后,太后事不宜迟命人准备习法的文学知识,好让我空闲暇日可温习,不禁担忧之心猛起,万一学不好不能通过考核该咋办。
忧则忧无此忧,愁则愁无此愁,忧愁无谓,行动最实际。
一日,我在闺房里动嘴念练以便应付来日考核,在这之际,隔墙入耳两句诗‘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霎时脑颅里头立生少华之倩影。
我唇角依稀微翘。
甜念未完邪念生,哼,偷吃不擦嘴,还吃得挺香,难为我始终守身如玉。
酝酿到此,一腔怒气难以下咽,怒冲冲一拍桌榻,把本子抛开,再也无心温书。
时光如梭,无息淌过,一时复一时,一天复一天,多几天后,一翻皇历,已是本月最后三天。
我忙重拾时光,将往事作一番回顾,发现其中内容精髓已吸取八九成,到现今,蓦然觉得其实这习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熟读文字摸清线索再加以勤练即可。
因我这肉身不宜剧烈动作才失在‘练’这一关卡上,说着就来劲,一兴之下,竟把自己作为试练工具,将全身经脉要络乱点一通,希望有所收获。
果然有所收获。
皮肉之上渐起搔痒,随后麻痹、僵硬,以致动弹不易,最后身躯平放,丝毫动弹不得,直条条地横溢,好一阵子,才慢慢复动。
我循着脑中那一丝意念吃力挺起腰板,提心之余,万分庆幸这番闹腾没把旧患触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
人心是肉做的,我这颗神仙心也如此,经不起任何一丁点折腾。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日之期,沐浴更衣时在指缝间溜走,卧榻安睡时在榻床边悄逝,用膳品食时在膳桌旁默逃。
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天,早膳刚完太后就派人捎话,说她会亲自过来考核。
有点儿紧张。
经过一月的备习,照理说舌尖上的问答没太大阻碍,与其惴惴不安,不如沉着应对,还望过路的大神们慈悲施救小幺,让我有惊无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太后终于銮驾了。
考核定在前殿,殿内参与者不多,只设几名侍俾方便斟茶倒水,余下的只有我、月蓝和銮驾三人,她张口抓住重点“我来问你,来个最简单的,我们仙身的根基分别在哪几处?”
我顿语,一时哑口无言。
方才翻看本子的画面流转过脑海,模糊记得这点子只是一掠眼角,晃晃悠悠记得有‘上下手脚’几字,具体怎样就混淆不分了。
现在才猛然发现,看着挺简单的事儿,做起来谈何容易。
突听刺耳一声咳,我余光瞥望,是月蓝嘴巴不规矩,猛努,狂张合,因声音太低,费尽奶力,一无所获。
我灵机一动,对错全赖运气,开口就瞎道“头,颈,腰,手,脚,由上至下。”
说完,心虚地舔舔舌头。
我如同如临大敌地垂下眸来,余光瞧见那头銮驾一脸无奈撇嘴兼且转过脸。
视线侧过,看见月蓝在舞手弄脚,轻声细语“错了,顺序说错了。”
太后侧颜已经透露一切,我大错特错了,好想动唇去纠正,可一咬牙,一跺脚,还是算了,以免说多错多。
却闻不知是谁放出的声若银铃“公主,您把顺序说乱了,答案是对的。”
随之而来的是銮驾似笑非笑“以她这资质,能说得出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嘿嘿笑得尴尬。
然接下来的几次考核,我都不通过,不是答错了,就是混肴了,没一次是对的,太后失望透顶,摆驾扬长而去。
她前脚刚离殿,还未曾远去,仍能清楚拜聆她那如火如荼的哼唧“这家伙……真是的……”
我被瑟得胸口一紧,赶紧撇下侍俾们匆匆跑进寝室遮羞去。
坐在窗前,清风和煦地吹,默睹祥云朵朵地飘,神界的风云相处得很和谐,没有隔阂,没有摩擦,和平共处。
眼前闪烁着一道身影,那人长着和少华同一样的脸,与我对望,似梦非幻。
时隔多日,想起他,我身不由己,想着他的一切,想着他现在是否同我一样在想他。
任性完了,多愁善感也来了,醋坛子又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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