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儿反应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话说,情比金坚,反应如厮异常让人震撼,突如其来一切难以受承又在情理之中,也恰恰证明得以病体不会获得好眼色。
我心着魔地慌,一路走来,经历类似,并非忧怕同病相怜、重蹈覆辙她旧路,然慌是另有他因,慌着他不能接受,慌着他会始乱终弃,爱他爱得深沉,慌着不能承受得起被遗弃之果。
脑袋热乎,身不由己猛勾勒出秘密由石沉大海变为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少华会大发雷霆,引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身,最终立下重誓永生永世不再与我相见。
欲念未止,先大力地抖一抖。
抖完后,蓦然回首,奇了怪了,可没听到任何步伐音,公子却不知在甚时匿去踪迹,不见人影。
又过去差不多一刻钟,主人家妇人即姑娘的娘从屋舍里头脚底未掂地的三步并作两步走,我不及打听她去向,人已远去。
深闺却听姑娘咳嗽声。
我急急跑至到她闺房,她正直条条的玉体横溢,纹丝不动,奄奄一息。
因怕惹火烧身,遭栽桩嫁祸,寻思着是否该不要多管闲事匆匆退下为好,管她是自生还是自灭。
可念头一转,这样纯属见死不救必遭天谴,见她难受得不像样,我心突然地一抽,有着太多的于心不忍,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熬了一碗热汤水,亲自喂她喝下。
她喝下汤水以后,如同得到上天的怜悯施以神迹相助,神智竟有些缓和,见我,迷迷懵懵问“怎么是你,我娘呢,她去哪了?”
姑娘神色憔悴我看了不忍说谎讲大话来哄骗,实话也要说了“她出去了,可能是去找大夫,你等一下,应该就快回来了。”
她脖子软软一动,看不出是在点头,然后双目紧阖,分不清是酣睡还是假寐。
这一刻,我特别揪心。
一不小心又引泪锁目,偷偷埋怨着天公为何不只造美,它高高在上不眼见,下面这些人早被‘生老病死’四字遭得两眼泪汪汪。
好凉爽的微风拂面。
此时本该还在感受风的恩惠,却见她娘行色匆匆归来矣,紧随身后的是一名手举白旗,肩背箱匣子,留着长黑疏胡子中年汉,看势头是名郎中,还是个熟手加能手。
姑娘交予他治疗,总比喝我那乱鬼熬的热汤水要强得多。
没人在场时,为撇清瓜葛,保她性命半调子巴不得也要露上一手,招数是从默源前辈那学来的几道散手。
傍晚,少华与我用法术通话。
玄镜里,可视眼下为宫内某一角,周边没甚别致小景作陪衬,他游手好闲以致逍遥快活的姿势特蹁跹,见他空闲得百无聊赖,我悠扬喃道“你在那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人搞不定。”
他干瘪低垂眸“有多大的事呀,搞不定,那不是个妇孺之家么,我一个大男人杵那多别扭,不是有月蓝去陪着的吗?”
我努嘴,一副委屈小样,摸摸头颅“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希望你快点回来。”
他好不耐烦地叹,是买口乖还是发自内心实难捉摸“是啊,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马不停蹄地跑到你身边,这样行了吧?”
我受宠若惊地害羞。
随后他问及乐器一事有何进展,我摸摸额角尖,把午后之事如实禀明,得到他挺关切地问“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我哑哑地道“已经没事了,不过他那未婚夫似乎不太高兴,不能接受,离她而去。”
我失望轻叹一阵。
玄镜中那个他跟着皱眉“随缘去吧。”
玄镜中的少华神情虽极为忧愁,却掩盖不住入骨的冷酷,心里不禁偷着欢,能认识他可真是三生有幸,感谢今生能与他相遇。
承接上话,我有些心虚不确定地问“少华,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镜内的他瞬间脸色大变,大斥一声吼“你怎么都是用别人与你自己相提并论,你又不是她。”
我被这一吼吓得临阵退缩,不敢多言。
他嗤嗤一瞥眼,励声降了许些,嗫嚅着“你以后不要随便做比喻了。”
这不是乱打比方好吧,这是事实俱在的实事求是好吧,我真受不了你离我远去的那一刻,前路茫茫,弹指一挥间,迷失方向,我是该沉默还是揭秘?
难,进退两难。
但愿真相浮水面之时你的反应会有所出入,否则,我心可有得伤了。
冥想缝隙,抬头一看,少华还在玄镜中把我凝望,身后传来弟子的传唤“掌门。”
他顺接应一声,随之说“不跟你说了。”
话毕,腕臂一扬,玄镜破碎,他从此就消失在我视野之内。
老实说,他这么优秀,这么充满男子气概,我不能不动心,若不对他用情至深,也不会忧心忡忡至这般田地。
幼时两小无猜终不忘,相信他一定会对我好的,多愁善感少动用更有益。
现时该全心全意投入到助人和寻乐器当中去,念头来到,我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到姑娘身旁,她神情呆滞,身披被褥,双脚困缩。
我出现时,她毫无反应。
她有着乌黑靓丽小卷发,瓜子小脸,天堂饱满,眸眼黝黑,辗压凡界一枝花。
我蹑手蹑脚过去,怕让她着惊,低沉阴哑地道“你和许凡公子怎样了?”
她送来一个冷眼,启言“他自从那次看到……我去找他时再也找不着,之后再过几天,他爹娘就过来替他说不会再见我了。”
听她话说,我下意识一声哦。
她似乎很惆怅“乐彤,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别人知道就是知道而已,否则,你就会像我一样被无情抛弃。”
我又下意识地“哦”一声。
她捋一捋下巴,仿在自慰着“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早就玩够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已经做好有一天被抛弃的心里准备。”
我有些吃惊。
没想到她年纪同我一般轻一样大,说话蛮头头是道,语气稳重,句句铿锵,可当头棒喝。
我怯怯道“自从那天后你们就不再见面?”
她点点头。
见她伤心绝望,我大发慈悲抚慰着“是她爹娘出的面,并不代表是他的想法,就算真是要分开也要让他知道你真的很好爱他。”
她十分平静地说“不用了,大夫已经说我时日无多,不必费神去折腾了,只是可惜不能帮你找到乐器而已。”
我表情一卡,眼珠来回打转,窗外傍景真好看,水天相接处连绵千里,夹杂着仿如落日的敛红,好美。
身不由己琢磨着许凡公子会不会迷途知返,良心发现回来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此事,可有悬念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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