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华心有灵犀,心意相通,内间都在酝酿着大概是她刚刚历劫重生,需要时间来调理情绪,因而未曾摘纱吧。
于是乎,大众也不急于一时,欲睹这倾世绝颜非属一两日之事了,放缓性子慢慢来。
宴罢后本就无聊到至极,周边的静可比肩‘安静’,后经不耐寂寞之人缭起热议话题,接着有许多张舌头过来起哄,化安静为热讨,化无聊为热闹。
热闹抿不住深刻的求知欲望,梦寐以求一睹倾国倾城美貌终紧牵着在场嘉宾心门,而,那被埋没却不被遗忘的话题被胆大嘉宾主动聊起“大美人,可否摘下面纱让我们一睹你真颜。”
此话一出,现场一番动荡不已。
众言彻底掀起,我俩都属慈悲人,不参与讨论,场面笼罩在一片异口同声之中“是呀,赶快脱下面纱吧,我们都为见你真貌不惜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过来,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滔滔不绝话语来袭,并没因少了我俩参与而减丝毫,反而更励。
期间,有不懂事小人小声说大声论,一口只管嘟囔,指着背脊控诉美人不愿摘纱。
我站在她距离较远处,认真算起来也有个几杖远,竟能模糊看到面纱下她面色因尴尬和难堪已痛苦到不得了。
我天生体弱,那颗心灵也强不去几分,最看不得别人难过,此情此景,触发出了大堆怜悯,连忙别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泪。
怎料被少华发现,不低声安慰,反倒是发怒的微号“你哭什么呀?”
我不答,一把扑进他怀里以求抚慰悲伤,却一切都是徒劳。
大美人始终唯唯诺诺,不敢妄为,面对万众瞩目的期待,她欲动又止。
之时就有比较聪颖的抓住要点叽喳嘀咕个不止“说话不算话,答应的事又办不到,既然没这个意思就不要放出这样的消息,让人一场欢喜一场空。”
话尾引发众言,大家纷纷承言而上,七嘴八舌,说得天花乱坠。
我们俩却只是以旁观者身份乖乖袖手旁观,不爱滋事人往往安分守己,不越界多管闲事,故不参与其中。
一位小人傻乎乎跟着起哄“就是嘛,既然答应就做到嘛……”
他嗓话好像还有好长一段未完,即荣获就近一名妇女指尖轻轻触碰他腿臂处,小人随之收声。
妇女双目圆睁,目露凶光,努力压低话音,仿如难以抑制一腔愤怒,训喝一句“儿子别多话。”
不负众望,大美人终首席公开发言“我还是那句话,‘要我露真容,留下你一滴血’。”
闻言后不禁心又犯嘀咕了,既然坚持原先宗旨,又为何要没事找事,弄此一番,这桩事,实是绞尽脑汁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单是我个人劳神不解,同是天涯沦落人,群众们也同病相怜。
这完全无需如此耗费人力物力的,无非图个面子显摆罢了,但又来个转念一想,毕竟是大户人家,理求奢侈也是应当,完全能用常理来分析和判断。
场内嘉宾十分不赖,各抒己见,有人持正方,表示同意留血来换取美人一露颜,有人持反方,言问既然如此,何必大费周章。
群分站两边,正反各一边,有反对者双唇一抖,肃然道“既然你露真容必留血,又何必上演这么一场闹剧?”
美人避而不答,只是努力放大瞳孔。
却有持正方单声独音地道“是不是我们留下一滴血,你就露真容?”
话语间,正方的人已掀袖准备以血相献。
美人命奴仆取来接血器皿便是,当器皿如此出现,部分人毫不犹豫地剜臂取血,也有原先持反方的徒众加入到剜臂行列中去,他们无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临阵退缩非君子,功亏一篑太可惜。
鲜血滴答滴答迅速汇聚到一处,有人多力量大一说,也有血多易满皿一说,不出眨眼功夫,鲜红液体已占据器皿躯体一半有余。
我因胆小,剜臂之事有心无力,终承不能付诸行动,少华跟我站同一阵线,纷扰热乎道“我们此番是来寻乐器的,不是来赏美的。”
不知是否属肺腑之言,千真万确,的确,我们是过来办正事,非来胡闹。
眼看着个个人头接力剜臂,我无言突地一欢,此番前来无疑寻器第一,睹颜第二,但有幸逢此一睹倾世绝颜千载之机,若浪费,可真是太痴,太傻,太天真。
千回百转,历经重重险阻,终得到点子上,大美人要露真颜了,万颗心儿在胸膛之内汹涌澎湃。
只见美人轻轻用手揭纱一小截,才露容少许,倾刻,众言速起,众说纷纭,群言纷扰,啼啼嚷嚷,吆喝,喧闹,好比那热闹的街市。
正逢凡界秋季至,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芳香扑鼻来。
趁着气氛这般美好,一个小伙子自言自语“看呀,她可真美,真不有愧于倾国倾城之貌这一称号。”
小伙之言没人承上,任他自己说去。
美人露真颜一小截,我注意到少华两只眼死死盯着她那还被面纱遮挡的半张脸,生怕看少一眼就会错失一睹倾国倾城之貌的良机。
不禁又打翻醋坛子,世上男子一个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本以为盛世美颜会全部公之于众,不知从哪生出一撇小姑娘柔声“干嘛不全部掀开,我们要看你整张脸,有的人只露美的一部分,剩下的可丑了。”
突听见一下砸物的响声,微微直起脖子抬高头,即见大美人落荒而逃,和她就近,结果被狠狠一撞,要不是受过路神仙庇护,少华出手搀扶,可能要摔屁股大出洋相兼且哭鼻子了。
惊魂未定还完全摸不清这演的是哪一出,余光发现端倪,装血器皿不翼而飞了。
众怒再起,府上场面霎时混乱,一度失控,有大吵大闹者,险些兵戎相见,后经老东家拼死极力去阻止,后承一定会给出满意答复才平息众怒。
看此光景,更添肯定这是一场恶作剧,幸好我聪明,要不然就没后悔药吃了。
经深闺千金一闹,府上连着几日不得安宁,时不时会有外界的人来控诉说他们不讲信用,幸好得以少华出面才好过些。
我们住下尚且有个好几日,故和那位千金也算朝夕相处,我却发现她一个惊天大秘。
她常常夜深人静时偷偷出动,竟是频频去同一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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