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曾尽兴,躺在床榻上的可就不乐意了,不认同地大吼“住口,什么叫做为了你受伤?”
瞥见斗嘴耍趣的两人,我无奈至极。
一时如胶似漆,相濡以沫,以致奋不顾身,一时反目成仇,口是心非,实是让人想不通,猜不透。
因何如此,无心再究,我另有担忧。
上回谋杀者算头算尾扯关系也叫做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这人我跟他昨日无仇今日无怨,他为何盯上我?
这对男女年龄相符,揣摩是夫唱妇随。
我脑洞大开,昨天一些不起眼的细节现在变得疑点重重。
外婆那时若有所思肯定是与那位仁兄相识,可照那男的神情又不像假,此番又是多愁善感?
脑筋动荡,八成是外婆在外面欠下的孽债算到我头上,要是真这么回事,真够打屁屁的,她惹下的风流债要我来承。
想到这一些,心里怒火顿时起,燃烧着身体,一时无法忍住,才不顾她的身心健康,一针见血“外婆,昨日那个男的是谁?该不会是您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转到我身上吧。”
她却只是痴看着我,还以为这话会引发狂风暴雨,却反之,一点雨滴也没有。
没反应,难道被我这快嘴给说中?
哎呀,大事不妙。
外婆身子微微一转,从被褥里露出一处肉体来,一手轻抚着胸口,淡淡道“他确实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是这么久不见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
我大大地热乎,二指轻触触鼻尖,讶道“您真认识他?”
外婆斜斜瞥视我一眼,浅浅回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
我故作生气“原来真的是您惹回来的风流债。”
她忽然高音“他是害死你……”
话又断了,每次如常,一到关键时刻就断,当前眼下,不单这一次,忆着沧海桑田,自我记事起,她这一招层出不穷,弄得我牵肠挂肚,心滚滚转。
外婆平躺着,脸色因掺和进异色而变得异常,刚欲接声,上宫天帝却抢走台词“说呀,您刚刚说什么,他害过彤儿,莫非真是他?”
顿时一片寂静,三位长辈不约而同瞬间无语。
只有我在苦苦支撑,又一个疑问生成,自称伯父的天帝方才说‘莫非真是他’是何意?烈日光辉下,非得严刑逼供才会从实招来。
眼前这仨均为长辈,也许其他二位不在,我就会多问几句,有客在,大吵大闹不成体统,还是闭口为上策。
外婆变态否认“不是,我说错话,”变态声中又加励声几分“叫你不要问了。”
其实,我不单惧怕她这疾言厉声,其原因有二,犹惧知晓不想知晓的真相,特为两者均有,深知她为个说得出做得到的性格。
我疑虑,却不贫嘴,隐约记得有朝一日,前辈说她这个人,除非自己愿意,否则旁人劝、说、嚷破嘴皮子,怎样软磨硬泡,苦口婆心也无效。
再往后追忆,又是前辈泄密,外婆小的时候,常常闹脾气大哭,别人怎么哄也没用。
我好奇前辈怎知这番小秘密,他说是外婆口不严自己漏风的。
难料朝夕相处的外祖母脾气不仅顽还倔,我却欲彪悍也无法,大概性格随父吧。
我摸索地出来,担忧来日重蹈覆辙再遇刺而身首异处心浮气躁,气得想抽人,始终心神不宁。
这日,学院周围异常安静,现时白天,看不到月光的皎洁,我坐在学院门旁遐想,这时有在此习艺小仙手提礼物进来,说得知恩师受伤,特作代表来探望与慰问。
我领着他进门,他送上礼物,嘱咐恩师多多保重,注意身体,另告知近日不必操心习艺班之事,随后我又把这位登门代表回送。
在学院拐弯处,却看到默源熟悉的脸庞,他只是简单同我打个招呼,就另觅去处。
外婆闺房中有一男性闯入,见他们孤男寡女刚刚好,肯定容不下第三者破坏良辰美景,我便终步于原处。
放眼于纱窗缝隙里瞅,只发现一雌一雄在甜言蜜语,那一对母子已不知去向。
闺房中传出男声“你都为她受伤了,还不肯承认,明明就不恨她,只是口硬心软。”
又换作女声大怒“什么叫为了她受伤,我只是不想彤儿受伤,我不那么做的话彤儿就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那雌雄之音又终止一阵。
我往后退几尺,不再刻意去执着和偷听,心下虽好奇,又怕万一听到不该或不想知晓之事。
因为不知道,就可以用‘不知道’为借口来安慰自己,一旦知道了,连安慰的借口也没有了,知,还不如不知。
里面女声又颇为愤怒“我只是在可伶一个失去儿子的可伶陌生人。”
男声极无奈,但一字一句均为事实“其实乐彤回上宫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当了公主后,身份尊贵,你也跟着沾光不是嘛。”
女声委屈伤心哽咽滑泪“我才不管她身份高贵还是卑贱呢,我只求她能平安活着就行。”
男声拼命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得出你是想让乐彤回上宫的,你却口硬死不承认,这个先不说,你总要为她的安全着想吧,今天的难她是躲过了,如果她回上宫,肯定会得到更好的保护,不是吗?”
女声不再汹涌,强悍,变一切为默认,说出心里话“如果她真的是有心,就过来多求几次。”
男声乐了“你是说只要她来求多几次,你就答应了?”
女声终于不再转弯抹角,直白承认“是啊,可是她不会这么做的,我答应也没用。”
女声刚尽,坐在门口的我不知怎么又听见另一女声,我还是持原态,不偷看别人的甜蜜时刻,任凭话音由里传外,随风入耳。
里面话声吵吵,不休不止,听得个大概,都是围绕我回上宫的话题展开。
念一念现在也叫得偿所愿,如愿以偿,心里乐开了花。
里头全是太后哀求的动静,她说外婆居然喜欢这样,她就能屈能伸,做足功夫。
外婆刚开始还是不为之动容,有‘真金不耐火慢熬’一说,她经不起太后软硬兼施,又求又拜,花样百出,实在无法忍受,没辙之下,一软脖子点了头。
就这样,正式回上宫受封前,我获得七天过度期,太后格外开恩,准许我常回家看看。
一想到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外婆半步,突然间要离开,忽然有种生离死别之感。
可,当每每转念想到即将荣升上宫公主,就觉得高人一等,因小得大,此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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