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从苏州回家后的那段日子。曾有一个跟我不熟,也不是同学的人来找我。
华子,准确的来说,我比他大2届。我初中的数学老师是他小大,也就是他父亲的弟弟。他很小,母亲就改嫁了。父亲有神经病,经常打他妈,女人实在忍受不了,就走了。于是,华子不再有家。唯一的妹妹去了姑姑家,自己就跟了小大生活。
就这样跟着,一直到初中毕业。华子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小大决定不再供华子上学,希望他自谋生路,和许多辍学的孩子一样外出打工。没想到的是,华子不同意,而且相当不同意。他开始挨家挨户的求帮助,声泪俱下。并搬出自己那疯疯癫癫的父亲,和薄情寡义的小大。
他告诉我:你高中没考上大学,那你大学的心愿,就由我来完成吧。你出去赚钱,供我读书。以后我发达了,肯定千倍万倍的报答你。五百万、一千万,那都不是事。……能先借给我两百元吗?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当时哭笑不得,我是上不了大学了,可我家还有我弟,他也需要上学啊。我供你,我弟谁供啊。再说我家条件也不好啊,我爸妈也出去打工了。前途到底是什么样,我都看不见。
我连拒绝带威胁,甚至想揍他的心都有了。后来他决定不再烦我,让我给他10元钱。我只好狠了狠,掏出了仅有的5元。
后来听说,他每家都去了。华子和他小大也闹翻了,精神病的父亲上吊了。他好像去学唱戏去了,没有再上学了。因为上学,是要花钱的。在生存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得往后排。我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村里关于他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少。这是个快节奏的社会,每件激起一片涟漪的浪花,都只是刹那。
我曾经内心深处,被他言语和行为震动过。我曾经有段时间,坚定不移的相信,遭遇如此大难的人,一定会像“张无忌”一样逆流而上,绝处逢生,功成名就。但现在更多时候,我发现,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是那种天上掉下一块楼板,一拍拍死一大片的人。真正的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姓名的那真的是天之骄子,少之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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