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捕大会以后,紫贝地区的混乱得到了扼制,派性斗争慢慢地消融,观点不同的人也逐渐的走在一起,社会生活又恢复到文革前的状况了。
八月底,校革委会宣布:紫贝中学高中十六、十七、十八、十九等四届学生可以“毕业”了。我领到了毕业证,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学校。
我是作为第十八届高中生毕业的。但实际上才刚刚读完高一,文化革命的大风暴就席卷而来,白白荒费了两年时间,高中文化基础知识可想而知。最可悲是十九届学生,他们才考进高中,连教室门槛都都没有跨进,在社会上混了两年以后,也能领到一张“毕业证”,成了名不符实的“高中毕业生”。
运气最差的是高十六届【六六届】学生,文革风暴到来之时,他们正逢高考即将来临之际,如果那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晚来三个月,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肯定会坐在大学的殿堂上。可怜一场风雨,十年光阴,人生道路由此转向。
我是带着在文化大革命中“站错了队”的身份回乡的,所以一直被“另类”对待。为了改变人们对我们这些人的看法,我决心通过艰苦的劳动来洗刷自己的“污点”,以换取大队干部和群众对我的“信任”。因此,我一回到家乡,立即报名参加了数次劳动强度较大的兴修水利的劳动,每次都获得所谓“五好民工”的奖状。
1970年,我当了一名渔民,在一次出海捕鱼中,我因公负了重伤。
1971年,我已经获得了大队干部们的好感,在我休养了半年多的时间以后,他们一致推荐我到大队小学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1977年,邓公上台,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也参加了普高招生的考试。当时,刚刚粉粹“四人帮”,左的思想还相当严重,在政审个人表现一栏中必须如实填写本人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表现。我心有余悸,如实地填写了自己在文革中的表现:
“本人积极参加文化大革命运动,但由于自己政治思想觉悟不高,在运动中站错了队,参加了井系旗派组织,犯了严重错误-------”
后来我幸运地考上了滨海师专,三年后我毕业了,竟被分配到我的母校------紫中工作。对此,我百思不解,我的成绩不是太突出,而文中却是一所名校,我因何能分来此校?后来,我带着疑惑询问了当时主管人事的吴副校长。
他笑呵呵地答复我:
“我到教育局查阅了你的档案,得知你也是一名井系旗派。我们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不要你要谁呀?!”
原来如此。
报到那一天,我再一次来到我的战友-------潘先傅、郑家益的墓地。他们的尸骨早已被家人检回去了,墓地也被填平,此地已成了绿树成荫,野草凄凄的地方。我找到了他俩被掩埋过的地方,各自点了三柱香。这时我又回想起当年安葬他们时的情景,我的心一阵悲切,眼眶中含着泪水,我偷偷默念着:
“战友,我又来看你们了。我现在已分到这里工作。我会经常来看你们。愿你们在天之灵,多多保佑我吧!”【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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