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澜蓦然回首后,随之直奔房内。
轻轻扣门,用毛巾在脸庞上来回轻揉,双颊惫意渐渐退却。
这样去见他行吗?
怀着不安奔至镜前,脸色依旧惨白,一脸无奈将毛巾挂好,从房中出来,三人还在。
徐泳乔近前说,齐安迪已在楼下候着了。
姐妹俩微微一笑,进行着眼神交流,徐紫澜出门前不忘抖抖衣服,生怕刚才一个不经意又把它给弄脏。
听闻徐泳乔说‘美成花了’,她才完全放心,把手掌的纸巾一丢,悠悠走出公寓。
公寓外楼下,等待的人仍未现身。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楼层窗里透出点点光亮,她俯身坐到家前绿荫下石凳上,微风一吹,嗅着身下若有若无的青草香,清新可人,提神醒脑。
一阵轻柔脚步声在渐渐靠近。
徐紫澜颔首仰望,黑夜中,一个人正步步向她靠近……
齐安迪!
“没打扰你吧,这么晚叫你出来?”她淡淡问。
他摇头一笑“没有,我也想在走前和你见一面。”
齐安迪后背贴靠树身,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和她在一起,长得忘记时间,现在这样,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徐紫澜坐姿稍稍倾斜,仿佛承载着巨大压力“我明天就要和Aaron去加拿大了,没想到最后我却比你先离开。”
她泪花闪烁,不久便浸湿眼眶。
这样很好,不用看着他先离开也许就不会难过。
齐安迪挠挠头发“有Aaron在你身边我放心,他这个人比我成熟稳重许多。”
徐紫澜笑得悲惨“是啊,我这么对他,他竟然……”
他不说话了,转过眼不再看她,双唇紧抿,俯瞰眸子,过去一幕幕像电影回放般在脑海里掠过,突然觉得很可笑。
什么幼年约定,一起长大的约定,一切都是空谈,如若能重新来过,他再也不要和谁许下这种只是空虚的约定。
“Andy,再见!”她冰冷的话语让他胸前一冷,几乎整个心都冻结。
她以前不是说好不说再见吗,可现在还是说了。
他面色苍白,眉头皱起,望着她漂浮的身影,终究吐出那句话“不要跟我说再见,我不想和你说再见……”
“不,我要说。”她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只有说出再见,她才能了无牵挂地离开。
然后檀然启齿“今生爱你爱得这么痛苦,若能时光倒流回到小时候,我再都不要遇到你了。”
她话音不大,他却感觉如晴天霹雳迎头砸下。
他们一起长大,他爱她,当两份爱不能并存时,他只能舍去她,逼不得已。
如今,她这么痛苦,还说出如此心寒的话来。
“好,既然我让你那么痛苦,那就让我结束你的痛苦。”他把这话遍遍来呐喊。
他声音空灵且冰冷,像冰棍一样在逐渐凝结她的心,他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
“好,我们来拉勾,今生说好,就如我们小时候许下约定一样,如有来世,我们谁都不要遇到谁。”她噎泪说。
齐安迪伸出小指,徐紫澜紧瞪着他的手指,心痛得如同窒息,以致迟迟没回应。
良久,她才伸出小指,与他的小指触碰,再一次以这种方式约定,不是约定下次重逢的时间,而是今生就约定来世都不要重逢。
触碰的双指在慢慢分离,他微微侧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的眼泪开始从眼中落出,顺着脸径直向下流,流到脖子上,又流到衣服上……
以为用这种方式告别心就不会痛,眼泪就不会流,又怎知,不是不会痛,而是更痛。
她抽咽一声,手背猛地擦拭着双眼,欲将眼泪擦干,恰好刚刚相反,泪比原先下得更密更急。
背对着他,也许是心痛,也许是不舍得,她的泪在不止的往下落,不断拍打着脸庞。
目送着他逐渐走远,她双目赤红,颊边泪水汪洋。
说出了再见,拉过勾,我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你也不必对我有任何牵挂,安心过着以后的生活。
我只希望,如若有一天,你知道我以这种方式跟你告别。
不要责怪,不要难过。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很好!
灵魂仿佛在慢慢离体,眼睛在渐渐闭上,到再醒来时,便是新的一天。
这天,正是徐紫澜和Aaron启程去加拿大的日子,可惜她的用心良苦他不懂。
无奈,无语啊!
一觉醒来,齐安迪在发呆,身旁放着一个行李箱,昨夜经历历历在目,犹如魔咒环绕耳边,肝肠寸断。
他不明白,爱她,竟给她带来那么大的痛苦。
可是……还是……
酒店房门被推开,Henry走进来,看到行李箱旁那个孤单的身影,不知是兴奋还是着急。
他疾步走近“你那个姓徐的朋友要走了,你快去把她留下来。”
齐安迪安静地坐着,完全不搭理大哥在说什么,他神情沮丧,一动不动,脸颊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昨夜的画面,她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Henry碰碰他,心急如焚“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齐安迪终于稍稍仰首,冷道“大哥,你回来了,去拿行李,我们现在就去机场,Anne已经在外面等了。”
“等等。”Henry一手挽臂,将话继续“弟弟,你听我说,你那个同学要走了,你赶快去留住她。”
“我知道,我们昨天见面时,我们说了很多话。”他话音依旧冰冷。
Henry无奈一声叹“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
齐安迪没回答,只是双眼直勾勾的,哑口无言。
哽咽一瞬,才说“她离开不是为别的原因,而是……而是……”
Henry闭闭眼,把心里压力全释放,终究艰难的把话吐出口“而是她就快死了。”
齐安迪一颤,顿时惊呆了,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好半天说不出任何话。
良久过后,才惊恐大叫“你胡说什么,不要诅咒紫澜死。”
“我没骗你,昨夜的事我都知道,你走后,紫澜马上送到医院,那是我亲眼看到的,还有下雨那天,都是我看到的。”
齐安迪惊讶上脸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所措间有深思。
大哥说的应该是真的,她身体不好,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那些小伙伴们就是因她身体问题不肯和她玩。
自己真笨,既然都没把她跟有病联想起在一块,何况她曾有一次也说过她有病。
他实在太粗心了。
顿时,悔恨,难过,伤心,不安等情绪上心头,悔不当初。
“大哥,我现在就去看看。”匆匆抛下话后,齐安迪直冲出房门外。
“Andy……”一声呼唤不能促使他猛然停步。
“Anne,等着,我马上回来。”
“安迪,我有话对你说。”Anne沉着冷静地说。
“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话终起步,齐安迪疾步快跑,像一阵风一样冲出酒店,目的地: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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