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凝视没移开视线,心里七上八下,始终难取难舍。
缓缓抬手欲伸时,动作又瞬间停住。
她不爱他,留他在身边照顾到底为何,不仅自己不快乐,对他也不公平。
三思再三思,终究出言拒绝“Aaron,我不能让你照顾我,我答应你就是在害你,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已经连累爷爷照顾我二十年,我不要再让你白费时间来照顾我了。”
Aaron忙说“你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再说,要不是我你的病也不会恶化,所以,让我在身边照顾你弥补一点过失吧!”
“Aaron……”她感动地轻吟出他名。
Aaron趁机将手再伸近些,恳求道“来,把手给我,让我照顾你。”
这时,徐紫澜遏制不住泪水大滴大滴向下滑,很快,浸湿胸前一大片衣服。
趁她走神时,他一把将她手抓住,指甲直嵌到肉里,奇怪的是,她不做任何挣扎,任凭手由他直握。
她,直冲他微笑。
清晨阳光跑进来,温暖直通二人骨髓将身影勾勒,星星点点金子般灿烂的黄色充盈在天地间,为大地上一切物体披上金黄色衣裳。
“砰砰!”清脆而悦耳的敲门声传来。
他们扭头,有人怯生生站在门口。
徐紫澜一颤,忙把手抽出。
“没打扰你们吧?”王院长悠悠而进。
她未及稳步便忙着表演嘴上功夫“紫澜,你叫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
“真的?”她吃力坐起来,一缕长发顺肩泻下,盖住那苍白的面容。
Aaron把靠枕置于床缘让她靠得舒服,接着问“要不要我回避一会?”
王院长玉手一挥“不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完,附身坐下。
她把早准备好的话匆匆吐出来“杨宇清的奶奶在她爸爸小时候就离开家,属于有外遇那种吧,结果一去不复返,所以她从未见过她奶奶,只有一张她的照片。
“机缘巧合,我跟她奶奶长得像,因而她便认为你爷爷就是当年她奶奶外遇的那个人,所以她接近你说你拆散她家庭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徐紫澜呆住,伸去倒水的手完全僵住。
原来还有这一出,难怪她那次把自己带到她家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王院长取出照片一张,照片主人公为杨宇清奶奶,经过一番对比,两人的确很相像,一切疑问迎刃而解。
尘埃落定,幸好这一切与她无关,要不然真是造孽了。
顺言问道“我们要不要告诉宇清真相?”
Aaron冷声一笑“不用告诉了,她听到了,人都走远了。”
真切听得有脚步声,一个影子掠过,毫无疑问,话已被杨宇清尽收耳底。
徐紫澜知道杨宇清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毕竟曾几何时因一个误会伤害过身边的朋友。
事后,她决定不追究其责任,她是无心之失,且已意识到错误,让她自己去反省起码会愧疚,更何况自己不久后将离开,所有事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午后。
两名长辈邀请几位晚辈用餐,作为徐紫澜赴加拿大的钱行宴。
天气开始渐渐转暖,预示着冬去春来,大家的心也是暖烘烘的。
徐耀明手捧报纸一旁看,实质在等待还缺席的人员,王院长呆厨房做厨娘,每隔一小会就端出一个菜来,才眨眼功夫,饭桌前就摆出四个菜。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破门而入,徐耀明前去开门,是为许龙,他提着水果登门,说是见面礼。
进屋后,浓郁的饭菜飘香,让人食欲大震。
徐耀明挨着门槛望,没见Aaron,问道“Aaron没来吗?”
“他待会就到。”许龙说。
王院长不断端出新菜肴,刹那,饭桌上全摆满碗碗碟碟。
又过一会。
敲门声再度响起,徐耀明看到心之所向。
Aaron来后不久,姐妹俩陆续现身,她们脱去厚厚冬衣以清纯的春装出现。
徐紫澜穿上那件浅蓝色长袖春装碎花短裙,一缕乌黑长发,额角两端系着发夹,素颜脸蛋,脂粉未染,清新可人,只是略微显苍白。
她矮身坐下,徐耀明数数人头,人都已到齐。
他说道“大家坐下吧!”
六人紧绕桌边欠身慢坐,桌前欢声一片,看似其乐融融,实为各怀心事,这餐是六人齐聚的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
望着满满一桌子菜肴,谁也没先动筷子,相互对看,一脸尴尬。
徐泳乔起身走进房里,一会,动听的歌声从房内飘出,美妙动听的歌声伴着浓郁米饭飘香在屋内回荡,六人心连心。
众人开始举筷夹菜,举杯共饮,说着话,聊着天,吃着饭,悠悠音乐声让人心情开朗,使人感不到时间在悄然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饭罢,才发现碟中佳肴少了许多,回眸一望,夕阳西下。
徐紫澜从不惋惜,只恨时光太匆匆,时间从吃饭中溜过,从谈话中跑过,从歌声里淌过,没留一点记号。
饭终,收拾好碗筷,她便坐到一旁乘凉。
“你们什么时候走?”徐耀明踱步多时才巴巴问道。
“明天就走。”Aaron抢先作答。
徐泳乔深邃的双眸尽显惊讶“这么快?”
王院长奔至身旁,一边挠头,一边说“紫澜,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徐紫澜笑着送上一个点头,紧接移步来到徐耀明背后“爷爷,您能跟我一起去吗?”
徐耀明拍拍她肩“你平时不是埋怨我管得太多,弄得你一点自由都没有,现在又哪根筋不对了,要我陪你去,我告诉你,现在就算倒贴钱我也不管你了,你不嫌我烦我还嫌你烦呢!”
说着,手中烟已剩个烟头,他转身从窗外丢出,回到椅旁弯腰坐下,一声轻叹,将未完话再继续“你是个高贵的病人,我这个低等大夫是不会照顾你了,只好交给别的大夫去照顾。”
王院长问道“为什么想爷爷陪你?”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有个亲人在身边有安全感嘛。”徐紫澜说。
徐泳乔拉起她的手放到Aaron手上“Aaron,如果你不把我妹照顾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Aaron直拍胸口作保证“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
说着话,聊着天,不知不觉时更深,徐耀明起身送王院长回家,把最后话别空间留给四个年轻人。
两老走后不久,徐泳乔说“还有什么漏带的吗?”
徐紫澜目光左顾右盼,将注意力停在一个黄色大布熊身上,那是齐安迪送的。
Aaron愣神,问道“你要不要和他见一面?”
她心狠狠一抽,哑口无言。
想说不见,怕走后真的缘分已尽,说想见他,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许龙轻声说“泳乔,要不然你打电话给Andy说你妹要见他。”
徐泳乔看着妹妹,深知她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而拿不定主意,一时间竟泄了气“你们别烦她,让她自己决定。
众人点点头,安坐一旁,等待着一句‘好吧,帮我打电话给他!’
果然——
未几,她有所行动,徐泳乔欢喜过心头,以为她终于改变主意。
意犹未尽,徐紫澜吐话让人出乎意料“我去见他,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以后我会彻底忘掉他,也让他对我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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