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来龙去脉
杨成说自太爷的那一辈起就开始在安宁渠镇广东庄子村生活了。太爷是解放前“走西口”(逃难),由宁夏沽源李旺堡来到新疆的。当时太爷弟兄两个,太爷是老大,太爷的弟弟在新疆阜康的紫泥泉子不小心被疯狗咬伤致死。此后,太爷便来到安宁渠镇广东庄子村当长工并安了家。
杨成的爷爷杨金宝在安宁渠镇广东庄子村出生,他们兄弟姊妹一共七个(弟兄三个、姐妹四个),杨成的爷爷在男孩子中排行老二。在杨成的四个姑奶中,一个生活在安宁渠镇的大坡城、一个生活在米泉铁厂沟(被洋人打死)、一个生活在广东庄子村第五生产队(嫁给一姓黑的人家做媳妇,生了一男孩后就病逝了),一个生活在广东庄子村(嫁给一姓马的人家做媳妇,生了两个儿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被招婿到了安宁渠镇的四十户乡生活,其余弟兄姊妹都在广东庄子村生活。
杨成的爷爷杨金宝有三个儿子,杨成的父亲杨发贵排行老二。杨成的叔叔杨发云有七个儿子和四个女儿,七个儿子都在广东庄子村生活,四个女儿中的老大嫁到了米泉,老二、老四嫁到了乌鲁木齐的大湾,老三嫁到了昌吉。
杨成兄弟姊妹六个,杨成是老大。杨成的弟弟杨林在广东庄子村的第四生产队生活。大妹和二妹都在乌鲁木齐市粮校附近居住生活,小妹在乌鲁木齐西八家户居住生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杨成七岁时开始在广东庄子村上学,学习成绩不好,曾经上了三个一年级,因为家里姊妹多,劳动力少,家里贫穷,当时连一块五毛钱的学费都交不上,每次上学时老师都催交,他感觉到羞的很,就辍学了。杨成记得小学老师一个姓金,一个姓单,名字都忘记了。
要说起来杨成只上了三年学,不上学时才十岁,作为兄弟姊妹中的老大,就开始帮助父亲干农活了。当时家里刚盖了三间土房子,没有院墙,他就帮助家里打土块(脱坯)、拾砖块,将院墙扎好,将院子里的沙子筛掉,在院子里种刀豆、豆角。因为当时母亲得了哮喘病,连续几年都没有下地干活儿,生产队给父亲分的活儿,杨成就帮助父亲干,给生产队里种大白菜、西红柿,冬天拾粪给生产队里上交当化肥,还曾经到位于乌鲁木齐市市区的新疆医学院的厕所掏过大粪。
一九八一年,杨成已经十二岁了,自己会套上毛驴车,到米泉的碱沟煤矿给家里拉煤烧。怕一头小毛驴拉不动车,外爷花了五十块钱给杨成又买了一头小毛驴。除了给自己家拉煤烧,杨成还赶着毛驴车到昌吉卖煤,一次拉四百公斤,来回六十公里,挣了二十块钱。这期间,杨成还到距离广东庄子村不远的一个叫东戈壁的地方筛过沙子,因年龄小,没有力气,沙坑深,一天也挣不几个钱,他记得筛的沙子粗细不一样,拿得钱也不一样,细的沙子每方两块五毛钱,粗的沙子一块五毛钱。
成为家里“壮劳力”
一九八三年,这年三月的一天,杨成的父亲在做马车牌子时,左脚腕不慎被锛砍伤,此后父亲一直在治疗脚腕,三、四个月内不能下地干活。于是,杨成就独自一人在责任地里干农活儿,种油菜、大白菜、高粱、油葵,给地里拔草、浇水,插豆荚杆子。当时,在乌鲁木齐西八家户第四生产队居住的杨成的外爷刘贵,将杨成介绍到乌鲁木齐有色局毛厂附近掏大粪,掏羊圈、猪圈,掏出来的粪用毛驴车拉到广东庄子村自家的地里当化肥。
收获蔬菜的季节,杨成一人,有时和弟弟杨林,驾上毛驴车拉上菜到乌鲁木齐市的中桥、反修(现在的友好)、明园,批发给当时的乌鲁木齐市蔬菜公司,由他们统一调配。因为杨成驾的是辆毛驴车,菜拉得也不多,只能在就近的地方批发给蔬菜公司。人家有手扶拖拉机(小四轮)的菜拉得多,可以分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如果雇用人家的拖拉机,是一麻袋一块钱的运费,杨成舍不得掏这个运费。杨成说,如果菜湿了,或是蔫了,人家蔬菜公司还要扣秤;有时蔫了人家干脆就不收,菜上洒水了人家将一百公斤的菜扣除掉二十公斤的水分。实际上,个别工作人员将扣掉的水分钱都私自装进自己的口袋。后来,杨成曾经将自己被扣水分的情况反映给蔬菜公司,一负责人说:“你咋不把他们认为不合格的菜拉回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拉回来不要把菜卸下来给他们,我给你单另换个收菜的地方!”
一天,杨成在乌鲁木齐市中桥蔬菜批发市场卖菜,卖了四百七十元钱,而二道贩子却只付给杨成七十元,二道贩子说钱不够,等一起贩菜的同行将钱拿来后再给杨成,结果杨成把这事给忘了,驾毛驴车回到家时才想了起来,当天他就赶紧找了过去,杨成曾经认识的另外的二道贩子说:“欠你钱的人不在,我见他给你问一下!”第二天,杨成又赶到了中桥蔬菜批发市场,碰到了那个欠他四百块钱的二道贩子,索要被欠的四百块钱,不料那二道贩子矢口否认,说已经给过了。为此,杨成深受打击,从此吸取了经验教训。
除了到乌鲁木齐市区卖菜,杨成还到距离广东庄子村比较近的卡子湾水泥厂、兵团五建、二钢地方的农贸市场、乌鲁木齐市铝厂、矿山机械厂、轮胎厂、铁锨厂家属院转着卖菜。不种地,不卖菜时,杨成也想其它的办法挣钱。冬天农闲了,他还套上毛驴车到乌鲁木齐机械厂家属院旱厕掏过大粪往地里上;春天植树季节,他还到地处米泉县(现为乌鲁木齐市米东区)硫磺沟栽了一个月的树,吃住在那里,去的时候带了二十五公斤的面粉作为伙食费,回来时拿回来二十八块钱的劳务费。
一九八四年夏天,杨成搭乘别人的小四轮拖拉机给乌鲁木齐市中桥蔬菜批发市场送菜,在途经乌鲁木齐市铁路局街心花园转盘时,车轮压在一窨井盖子上,车头跑了,车后厢直接竖了起来,杨成重重地从车厢上摔了下来,当场昏迷过去,被杨富贵、佟月林送到了当时的乌鲁木齐县医院。直到第二天天亮了,杨成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花了三百多块钱的医疗费,杨成就出院回家了。
回家后,杨成继续下地种菜。
一九八四年的冬天,台湾歌星费翔所唱《冬天里的一把火》正流行之时,杨成已经年满十六岁了。因为待在家里实在无事可做,家里仍然是没有钱花,杨成就想着到附近的煤矿下矿井挣钱。那时,杨成朋友的父亲杜立富在碱沟红旗煤矿(原乌鲁木齐县二工乡煤矿)当矿长。起先,杨成想去,父母亲考虑到下煤矿危险性大,不想让杨成去。杨成说已经答应人家去了,如果反悔不太好!于是将行李装上了车,父母亲也就不好再阻拦,任他去了。
在碱沟红旗煤矿下煤矿期间,杨成曾回家一次。在乌鲁木齐西八家户居住的杨成的舅舅曾给杨成父母说:“我在煤矿干了一辈子,下煤矿干活儿很危险,我是知道的,赶紧让杨成回来,别干啦!”父母将杨成舅舅的话说给杨成听。杨成说:“再干几个月,天气热了,地该种的时候我就回来!”
杨成说刚去碱沟红旗煤矿时,从事装煤车、剁冰修路工作,半个月以后开始下矿井,在矿井里用拉车拉煤,然后将煤装到矿斗里。
一次,拉煤转弯时没有掌握好车把,手应该是抓在车把的里面而不是顶端,结果手蹭在矿洞壁上,破了,血液直淌,两个手指甲当场就黑了,休息一个星期才好。伤手痊愈后,杨成又跟炮工一起学放雷管、装炸药、放炮。然而,只干了五、六天,杨成就感觉这活儿的确太危险、干不了,又下矿井挂筐,且将未满的筐子装满煤,还要将地上的煤打扫干净。
在煤矿干四个月,挣了一千多块钱,杨成就回了家。
一九八四年,杨成家犁地基本上是用自己家的骡子。当时杨成全家有十八亩土地。如果用别人家的拖拉机耕地,每亩地要给人家三块钱。为了省钱,杨成就用自己家的骡子拉犁耕地。
一天,地耕完,杨成刚套上骡子车,还没有将犁铧等东西放到车上,骡子就拉着车往村里跑,杨成用手拉缰绳时,不慎滑倒,骡子拉着车直接从他的身上压了过去。杨成说幸好是从脊背上压过,脊背骨头硬,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回到家后,杨成打算把骡子栓在桩子上抽它几鞭子,这时父亲回来了,说:“不要打!打了以后骡子性子会更烈!”
也就从这时起,杨成就曾经发誓,将来以后一定要买辆小四轮拖拉机,到那时就再也不用骡子耕地了。
出门打工刷油漆
一九八四年冬天,没有农活了,家里还是没有钱,杨成就到乌鲁木齐市碾子沟附近的冷库,给人家打工刷油漆。
一九八三的十月,杨成把家里的鸡提上几只,坐班车从广东庄子村到青格达湖,再从青格达湖坐车到乌鲁木齐市红山农贸市场去卖(最便宜的一只卖了三块钱,最贵的一只卖了十二块三毛钱)。在卖鸡时,遇到一个过来买菜的阿姨,后来才知道这位阿姨姓彭。这位姓彭的阿姨问杨成:“小伙子!你是哪里来的呀?”杨成说是安宁渠广东庄子村的!姓彭的阿姨又问:“你们冬天闲的时候出不出来干活儿?”杨成反问干啥活儿?姓彭的阿姨问:“刷油漆你干过没有?”杨成说没有干过!姓彭的阿姨说:“不会没有关系!简单的很!干几天就会了!”看到杨成同意了,姓彭的阿姨就带着杨成到冷库的家里认了门,并给杨成说你先回去,等几天你再过来!
过了三天后,杨成来到了姓彭的阿姨家里,问刷油漆的活啥时候干?姓彭的阿姨说再等几天吧!五天后,杨成又过去了,姓彭的阿姨给杨成说:“你把被子、锅碗瓢盆、面粉、清油带过来吧!”回到家,杨成邀了伙伴、村里四队的刘明奎一起过去住在人家搬空准备粉刷的房子里,跟随彭阿姨和吴阿姨刷油漆。彭阿姨和吴阿姨都是冷库的职工家属,同时也是冷库基建队的工人。当时市场经济刚刚放开,他们两人都想通过承包基建活多挣点钱,刷油漆就是他们两人合伙从单位承揽的小包工活儿。
刚开始,杨成和刘明奎吃饭是从家里带面粉,后来是用钱买面粉。因为回家带面粉怕误工,到广东庄子村带面粉来回需要几十公里,路途远、不方便不说,拿面粉来回旷一天工还被要扣五块钱,很不值得。
杨成和刘明奎天天吃汤饭(揪片子),两个人一起做,一天三顿饭,一口小锅,一人两碗揪片子,不吃馍馍和炒菜。没有吃过拉条子,因为在两人看来拉条子太费面。汤饭放的大白菜是彭阿姨和吴阿姨送的,有时候送的是土豆。给杨成和刘明奎送点菜,彭阿姨家里的孩子并没有说啥,但吴阿姨家里的孩子就不同了,他们看到母亲给两个打工的小伙子送菜就有点不高兴,用杨成的话来说就是,人家认为他和刘明奎是乡下来的,有点瞧不起乡下人的意思。
杨成和刘明奎每天刷油漆的工资是五块钱,一个月下来每人的工资是一百五十块钱。他们两人干了三个月零几天,每人拿了四百七十五块钱的工资就回村了。
当年的夏天,杨成利用到乌鲁木齐市卖菜的机会,曾经往彭阿姨和吴阿姨家里送过自家种的豆角。杨成说给彭阿姨家里送的次数多一点,因为在杨成看来,彭阿姨家里的人随和一点,给吴阿姨家就送过一次,原因是吴阿姨看到杨成送菜过来就说:“以后别再送了,我家人少吃菜也少!”话中意思不太好理解,杨成也就不再送了。
五花八门小生意
一九八五年,为了挣钱,杨成又先后骑着自行车到五家渠、昌吉市农贸市场收羊皮,将收来的羊皮拿到广东庄子村后再转卖给一些羊皮贩子,平均每张羊皮能赚五块钱,最多的时候一共赚了一百三十块钱。当时的乡村公路路窄,不好走,来回要用四个小时。
一九八六年九月,家里的经济条件好一点了,杨成又驾着骡子车,到青格达湖乡买些大米,再将买来的大米拉到乌鲁木齐市农机厂、机械厂附近的家属院换面粉,差价是两毛钱到两毛五分钱,成本是二百多块钱,一趟下来能赚三十块钱左右。
同年,家里还赊钱买了两头奶牛,等牛下了奶,杨成就骑自行车给乌鲁木齐市农机厂、铁锨厂、橡胶厂、矿山机械厂家属院卖桶装牛奶,十公斤牛奶能挣五块钱。当时,看到别人家送牛奶多,自己送的少,杨成的父亲认为奶牛买亏了,两头奶牛买的时候花了五千元钱。两年以后,家里买了麦子,才将欠人家两头牛的五千块钱还清。
其实,杨成原计划是要买辆小四轮拖拉机的,正因为先前赊钱买了两头奶牛,买小四轮拖拉机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这年,杨成家开始种植豆角和大白菜,一般是豆角收获之后种大白菜,一年两季蔬菜可以卖两千块钱左右。
杨成还记得,一九九八年对于他们家来说,种植大白菜是个丰收年,收获了三车大白菜,杨成驾驶东风槽子车拉运到新疆鄯善县连木青的农村去卖,一共卖了五千多块钱,但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两千五百块钱,剩下的两千五百块钱让介绍人给卷跑掉了,再也没有要回来。
到了一九八九年,杨成家里开始种甜菜(糖萝卜),并将收获的十几吨甜菜雇别人的“老解放”车拉到新疆的昌吉市糖厂去卖,卖了两千块钱。
一九九零年,杨成家里虽然种了十多亩地,但是因为没有肥料,地没有劲儿,产量没有上去,也就没有挣上钱。于是,在一九九一年,杨成家里开始多种农作物种植,有甜菜、苞米、豆角,还有麦子,种两季,年收入三千多块钱,因为这时间的劳动力就杨成一个人,自一九九一年母亲因哮喘病引发的气管炎去世后,父亲受了很大打击,从此便一蹶不振,再也提不起精神干农活儿了。在杨成看来,当时只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帮他一起干农活儿。
携妻出家闯门路
母亲去世一年后,杨成经人介绍认识了妻子兰春梅。到了谈婚论嫁时,家里却连给兰春梅买件新衣服和化妆品的钱都没有。于是,外爷刘贵就给杨成借了五百块钱。后来,兰春梅又提出要金首饰(一个戒子和一对金耳环),共四百块钱,最后都买了,彩礼两千块钱也设法给了(事后的两千块钱彩礼,岳父在杨成走亲戚时又还给他了),在岳父看来,只是要个“面子”,并不是真要杨成给彩礼钱。因为他们知道杨成家里穷,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他之所以能应允女儿和杨成的婚事,多半是看杨成是个有志气、且又能吃苦的年轻人,女儿的选择没有错。
一九九二年,和兰春梅婚后一个月,杨成就主动承担了家里所欠的七千五百块钱的外债,和父亲分家单独出来打拼了。
在舅舅的帮助下,杨成和妻子将小家搬到了乌鲁木齐市西八家户四队舅舅提供的小平房里。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九九三年,杨成和妻子在安宁渠公社煤矿打工。后来,杨成将自己在煤矿打工时人家送给的二十三吨煤炭,全部拉给了舅舅家里冬天取暖用。用杨成的话来说就是,不能白住人家的房子不给钱,给人家点煤炭也很正常。
杨成和妻子在安宁渠公社煤矿打工,实际工作是给矿上的工人做饭,两人的工资合起来是每月五百块钱,除了扣除两人每月的四十块钱的伙食费,拿到手里就成了四百六十块钱,也就用这些钱,他们两人断断续续,只到二零零二年,才还清了和父母一起生活时家里所欠的七千五百块钱外债。
一九九四年的二月,杨成和妻子又从安宁渠公社煤矿回到乌鲁木齐市西八家户四队舅舅提供的小平房里居住。
此后,杨成用四百六十块钱买了一辆脚踏三轮车,开始到乌鲁木齐市火车南站附近的大疆市场贩菜,然后再将菜拉到乌鲁木齐市银川路二毛附近卖菜,因卖菜挣钱不多,他也买水果、甘蔗、苹果,看到甘蔗利润大,他有时候就只买甘蔗。在他看来,水果容易烂,也很容易赔本。
一九九四年五月,杨成又开始在乌鲁木齐市河滩路北郊鸡场(自治区第五建筑公司附近)贩活鸡,拿到乌鲁木齐市去二毛、有色局家属院、红旗大队(西八家户五队)、自治区第二建筑公司家属院去卖。在自治区第二建筑公司家属院买鸡时,因没有动物检疫证,被乌鲁木齐县兽医站的工作人员罚了二百块钱。杨成说,拉的少,办检疫证来回误工,不划算,于是不再贩卖活鸡了。此后,杨成的爱人在二毛十字路口的边上摆了个冷饮摊,杨成则在二毛家属院承包建小平房以及房屋维修之类的零活儿干,且还找了两个帮手。当时在他看来,二毛属于繁华地区,做生意的人多,有些人家随便搭个小房子都能够租出去。为了活跃经济,那时的城管管得也不是太严,私搭乱建还属于正常现象。当年的冬天,杨成,还到二工乡的一个生产队批发蛋糕到二毛市场上去卖,在西八家户四队的长绒棉纸箱厂打棉花包的活儿也干过。
一九九五年,杨成又到安宁渠镇六十户乡三工梁村一队联系砖,然后推销给乌鲁木齐西八家户四队的居民,那时这里的居民私人建房的比较多。杨成说爱人兰春梅的哥哥曾经在六十户乡三工梁村一队当过出纳,在那里认识人比较多,是通过她的介绍才倒腾砖的。说起来杨成的成绩很大,经他推销的砖竟然在乌鲁木齐西八家户四队盖起了三栋楼。这年的十一月,杨成的女儿出生了,当时杨成还在长绒棉纸箱厂打棉花包,爱人临产时,还是从和田过来的舅奶和舅舅女儿一起将杨成爱人送到乌鲁木齐县医院(现乌鲁木齐市人民医院分院)的。杨成回到家后一看门是锁着的,一问邻居才知道爱人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一九九六年十月,手里有了点积蓄后,杨成花了一万八千元买了一辆“黑豹”农用车。有了“黑豹”农用车后,杨成开始到二工屠宰场(现在的美居物流园的东南侧,苏州东路的路边上)给屠户们拉牛羊皮、牛羊肉、牛羊杂碎到乌鲁木齐市水上乐园的赛马场去卖。拉一趟过去将货物卸下来运费是五十块钱,将屠户拉回来单趟也是五十块钱。没有羊皮的情况下,杨成就将屠户的牛羊肉拉到指定的地点:乌鲁木齐铁路局二工农贸市场、新市区农贸市场、百汇市场。将一些羊头,送到友好商场附近的石家园子外贸皮厂的一个小冷库里,以此多挣一些运费。另外,杨成还给屠户们拉一些牛肉、牛骨头、羊杂碎,到广东庄子村、六十户乡、四十户乡去卖,最多的一次杨成挣了五百多块钱的运费。后来,因羊杂碎开始出新疆了,被内地的一些做餐饮生意的买走了,通过空运进了内地城市的一些大型餐馆,在当时的乌鲁木齐显然是有点贵了,也就没有人再贩卖的生意了。虽然倒不成羊杂碎了,杨成仍然给一些屠户拉运牛羊肉。
一九九八年的二月,“黑豹”农用车到了淘汰期,经人介绍,杨成以六千块钱的价格卖掉了
一九九八年五月,杨成花了两万六千块钱买了一辆“东风牌”翻斗车。有翻斗车后,杨成开始给乌鲁木齐儿童公园、经济技术开发区拉建筑产生的土方,拉到当时的乌鲁木齐县二工乡宣仁墩村垃圾场。同年九月,在宣仁墩村垃圾场卸土方时,杨成不慎将乌鲁木齐通往安宁渠的电信电缆线给挂断了,被有关部门罚款五千块钱,车也被扣留了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开走,去父亲那里借钱交了罚款,将车开回家进行了大修,又花了五千多块钱。车大修后又继续拉土方,不料一天在乌鲁木齐市新医路一加油站附近又和一辆小汽车发生碰撞,不过这一次是对方负全责,虽然是对方负全责,但杨成的车还是被撞坏了,拉到乌鲁木齐市五星路的七四三八工厂修了一个月才修好,接着又拉土方挣钱。
一九九九年三月的一天,一个姓谢的男子(曾经和杨成和一起跑车时认识)给杨成说:“杨哥!你现在有钱了,我想让你把车赊给我用段时间,我目前有点困难,等我手头上有钱了,我给你一万两千块钱,就算把你的车买走了!”杨成考虑到既然都朋友,伸手帮一把也是应该的,就把车交给了姓谢的。不曾想,姓谢的一直给杨成玩“失踪”,再找不到人,回家拿出姓谢的留给他的身份证号,到派出所一查,根本就没有这个号!此刻,杨成才感觉到上当受骗了。为了生活,也为了不影响自己挣钱,杨成也就没有功夫再找姓谢的了。
自己的车被骗走了,杨成没有再买车,而是给朋友介绍的肠一场姓叶的老板开车,曾经先后开着双牌五十铃卡车、桑塔纳小车、二一二(带斗的)和叶老板一起收购羊肠子。
两年后,杨成花了两万块钱买了一辆“东风三瓶”卡车(长度五米二),开始到位于乌鲁木齐市苏州东路的钢材市场拉钢材,基本上不出乌鲁木齐市区,有时也拉往昌吉和呼图壁,这样一年下来,能挣个两万到三万块钱,先后拉了两年钢材。其间,还为昌吉路桥拉过一次搅拌送往西藏曲玛莱工地。开车出疆还算顺利,但到青海后,就有些难度了,特别是从青海西宁到西藏曲玛莱的一百八十公里路程,竟然走了三天,原因是高原地区空气稀薄,又遇修路,每走几公里,就会遇到炸山的情况。
杨成说,从新疆的昌吉到西藏的曲玛莱,单趟运输,挣了五千五百块钱。返回新疆时,在甘肃张掖,又联系到搬家的活儿,将东西运送到新疆的玛纳斯,又挣了八百块钱。回到新疆后,在给一建筑工地拉运废铁时,杨成发现一些废铁都半成品,他于是将这些半成品买下来再出售,又挣了两千块钱。
二零零三年,因先前买“东风三瓶”卡车时本身就是二手车,一直没有办过户手续,结果人家车主又以原价从杨成手里买了回去。
有钱后回家盖房子
因为家里一直是租房居住,没有自己的房子,妻子也常常念叨着要有自己的房子。为此,杨成开始了为自家盖房子的计划。说盖就盖,时间到了二零零四年年初,杨成花了三万块钱,在安宁渠广东庄子村自家的宅基地上,盖起了三大建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并扎起了围墙。杨成说,这三大间房子地基扎得很深,意在以后条件好了、经济更宽裕了,再在三间房子上面加层盖楼房。
新房子盖好后,也就在二零零四年的十月一日,全家在离开广东庄子村十二年后,终于又回到了广东庄子村,住进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继续开车四处跑运输挣钱
二零零六年,杨成买了一辆农用车,开始给村里盖房子的人家拉沙子,他说一车运费三十块钱,一车二十五块钱的也拉过。三个月后,杨成发现这辆车毛病比较多,驱动轴老是断,拉运东西没有挣多少钱,便将这辆车又卖掉挣了四千块钱,没有赔本,倒还挣了。杨成记得这辆农用车是邻居张金贵家的,他买的时候花了一万八千块钱。
农用车卖掉后,杨成又开始给昌吉市一个体户开八瓶台车去了,每月工资是一千块钱。四个月后,因冬天没有运输活儿,车报停了,杨成又回到了广东庄子村。
二零零五年三月,杨成给乌鲁木齐西八家户的老马开机械板平板车,先后拉过挖掘机、装载机、平地机、推土机、轧路机以及石油单位用震岩机;当年十月,机械板平板车又因没有运输活儿报停,杨成开始给一姓塔的开大平板车,每月工资是两千块钱。杨成开大平板车拉过风力发电设备,曾经跑过内蒙古、天津、厦门,还到过新疆巴里坤的甘塘湖。从甘肃拉风力发电设备到新疆巴里坤的甘塘湖,往返几个来回;从内蒙古拉一个绿皮火车头到宁夏的希望工程学校;从新疆鄯善拉震岩机到北疆的富蕴;从北疆彩南拉震岩机、大型推土机到乌鲁木齐市石油新村附近的石油地调处。
二零零七年后,杨成曾经给七个老板开过平板车,只跑短途而不跑长途,直到二零一一年自己自己贷款五万块钱,还向别人借了六万块钱,买了一辆斯太尔平板车为止。之前,妻子怕买斯太尔平板车再跑赔了,就说:“咱家买大车已经赔了几回了,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再赔了咋办?”杨成说:“如果再赔了,我背上欠账走人!家里房子归你!”虽然说的是气话,但最终还是得到妻子的理解同意。
买了斯太尔车跑了八个月,杨成挣了三十多万块钱,就又将车卖了,仅用了三个月就将贷款全部还清了,周围的邻居都为之感到吃惊,因为当初这些邻居没有一个敢借给他钱的,他曾说和人家合股人家都不敢。
挣了三十六万块钱后,杨成心里很高兴,计划在广东庄子自家的宅基地上盖楼房。盖楼房时,杨成只对外包工却不包料,为的就是想省点钱,且保证自己采购建筑材料提高工程的质量。担心钱不够,杨成先把砖赊下,其它材料付现金,总计花了四十多万块钱,盖起了六百多平方的两层小楼。
到二零零八年,杨成感到有点累了,不想再跑长途车了,便用一万块钱买了一辆小型的福田农用车,在广东庄子村给人搬个家、拉点东西,挣点小钱。感觉到生意不行了,杨成就又开始在广东庄子村收豆角、豇豆拉到乌鲁木齐市骑马山附近的新北园春市场去批发。干了三个多月,挣了八千多块钱。八月的秋天,杨成又到乌鲁木齐南山的板房沟收豆角、跑了几趟还是不挣钱,因为豆角是有季节的,过了季节也就不好再买了,除了本钱也就不挣钱。当年九月,杨成回到村里把车再卖掉,又到米泉的卡子湾给别人开车平板车去了。
现在,杨成家除了已被征收的土地外,还有七、八亩土地,租给别人当货场用,年租金为五万块钱,已经连续租了六年了。杨成说当时一次性拿到土地租金三十万块钱,考虑到弟弟杨林家里比较困难,自己在跑运输时弟弟也帮忙了,就给了弟弟十万块钱。另外,考虑到父亲半辈子了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杨成又给了父亲十万块钱。
未来计划仍然现实
作为一个农民,杨成在人生之路上虽然历经磨难和坎坷,却也收获颇丰,现如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要说起来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但是他并没有这样想,而是仍然在规划着自己和家庭的未来。
杨成计划在新疆昌吉或呼图壁附近农村办一个养牛场,规划面积在两亩地左右。在他看来,人人都喜爱吃肉。他说计划中的养牛场主要养食用牛,兼带养鸡之类,不用市场上买的加工饲料喂养,而用苞米、草和油渣,不加添加剂,让受众切实感到口味纯真。
为此,杨成事先去过安宁渠镇四十户乡的一家私人养牛场做过市场调查:买一头小牛犊需要六千块钱,养成之后价格应该在一万一千块钱左右,一头牛能挣两至三千块钱。
杨成说买车跑运输的活儿再不干了,因辛苦、累不说,且还危险,整天提心吊胆,不睡觉,跑长途夜车,把身体也搞坏了,现在已患有轻微脑梗、高血压,还经常犯腰疼。
起初,杨成曾经想着爱人兰春梅有烹饪技术,女儿上大专所学的又是西点专业,原计划在自己的家里开个“农家乐”的,且房子都装修好了,经营模式采用了接待、食宿一条龙服务,如果进去看一下,总体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小宾馆。但为何不开了呢?杨成说宅院连同楼房马上会因市政建设而被征收。事实上,装修一新的二层楼只能闲置在那里,空荡荡地确实让人感到有点可惜。
杨成说不能开呀!开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人家顾客也到你这里来了,也感觉到你的服务质量等等都还可以,但时间不久你却因土地征迁而将“农家乐”关闭了,这不是让来的游客感到扫行吗?因此,宁愿不挣钱这个,也不能干这事情。
台湾著名歌手张雨生曾经唱过一首歌,歌名叫《我的未来不是梦》,歌词中这样唱到: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落,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这首歌,好像是唱给杨成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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