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冲出牢笼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1968年春节降临到了人间。
在圣殿里,难友热烈地庆祝新春佳节,他们深情地拥抱,高唱毛主席语录歌和革命歌曲,有人甚至跳起了舞蹈,场面激昂而悲壮,联总派的暴徒们感到惊慌,他们乱叫乱喊,暴跳如雷。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在四四一一部队家属董春香同志的带领下,难友们一齐唱起了【国际歌】,歌声激昂悲壮,振奋人心,难友们个个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这下子,可把圣殿里的暴徒们气炸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张开魔爪,抓住董春香往门外推,声称要枪毙她。
董春香挣开暴徒们的魔掌,泰然一笑:“要枪毙我吗?好!请允许我高呼三句口号吧!”
一听说要呼口号,暴徒们早已闻声丧胆,赶快逃之夭夭。
春节过后,联总派在滨海军管会的压力下,释放了井系旗派的部分人员,但还关押着两300名井系旗派的骨干分子,这些人是井系旗派的精英,联总派把他们都当成了人质。当时风传井系旗在滨海市成立了抗暴军,要联合各县东方红组织的武装力量,准备打回紫贝,联总派感到非常惊慌,威胁说:“如果井系旗派打回紫贝,我们就把圣殿里的井系旗派全部枪毙!”井系旗派指挥部投鼠惧器,后来不敢提出打回紫贝的口号。
春节过后不久,中央向紫贝县派来调查组,准备解决紫贝县问题。在滨海地区,紫贝县的文化大革命最激烈,最复杂,武斗的规模最大【当时单县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武斗】,死人也最多,两大派的对立情绪非常大。解决了紫贝县的问题,就等于抓住了主要矛盾,滨海市和其他县市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消息传来,被关在圣殿里的难友们喜出望外,奔走相告:出头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但联总派的头头却大耍阴谋,故意把囚禁在圣殿里的井系旗派和中央调查组隔开来了,编造了很多谎言欺骗中央调查组。他们还造谣说:“你们井系旗派不要高兴的太早,中央调查组是支持我们县联总的!”
紫中井岗山的吕慧琼老师同他们进行了坚决的斗争:“谁笑在最后?谁笑得最美?你们等着瞧吧!”
联总派的暴徒们气急败坏,大施淫威,他们把吕老师和革命小将韩月珍同学拖进刑房,绑目“加工”,拳打脚踢,把她们打得死去活来。
在中央调查组在紫贝县开展工作的同时,为了救出被关押在圣殿里的战友,在滨海市的井系旗派指挥部,也同时跟军管会进行了多次的谈判,做出最大的让步,答应把大部分的枪支弹药封存上交,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争取联总派释放被捕的井系旗派战友。但联总派一小撮人公开抗拒中央调查组和军管会的指示,在放出了一部分井系旗派被俘人员后,还继续扣押一部分人,拒不释放。
在紫贝县做联总派头头思想工作的军区粱副参谋长发火了:“你们如果不执行中央调查组的指示,不全部释放井系旗派的同志,我就带着行李同他们一起坐牢了!”
联总派的暴徒们继续折磨、迫害被关押在圣殿里的难友。一天,紫中井岗山革命小将邢某某被暴徒们推出了牢门:“邢某某,你罪大恶极,现在我宣布枪毙你!”
“随你们的便!等我穿好衣服!”小邢脸不变色心不跳,她处之泰然,迈开大步,昂然地离开了牢房。
紫中井岗山革命小将小朱被关在圣殿里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受尽了迫害和折磨,但他并没有灰心丧气,他坚信总会有一天冲出这个牢笼。一天,暴徒们的魔爪又发痒了,他们把小朱拉进靠近圣殿的公园里,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小朱的胸口,威吓他:“你有什么话要对家人说?”小朱傲然回答:“没什么说的,我只有一颗忠于毛主席的红心,要献给毛主席!”
钢铁的语言,英雄的形象,吓得暴徒们如丧考妣,屁滚尿流!
在中央调查组和军区的高压下,联总派终于释放了被关在圣殿里的井系旗派人员。在释放的那天,圣殿周围如临大敌,戒备森严,到处是联总派的岗哨。不少井系旗派的群众不顾联总派的威吓,前去迎接自己的战友,他们热烈地握手和拥抱,个个热泪盈眶,我们的战友终于冲出了牢笼!
八十、滨海市的动乱
井系旗派的东南线被联总派撵出紫贝县后,艰难碾转,来到了滨海市,紫贝各公社的井系旗派,为了逃避联总派的追杀,也相续逃难到了滨海市。
滨海市是滨海行政区的首府,是滨海岛规模最大的市镇。文革前的滨海岛孤悬海外,交通不便,信息不灵,经济文化非常落后。文化大革命爆发以后,造反的浪潮也很快地波及到了滨海岛。上海一月风暴以后,滨海市发生了“一、二三”夺权,导致了滨海行政区的党政机构瘫痪,滨海的生产、生活和工作秩序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在这种情况下,由xx军区牵头,联合一些群众组织,于2月15日出台了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二一五紧急通告】。
【二一五紧急通告】引发了滨海派性斗争的高潮。东方红派认为通告背离了毛主席关于文化大革命的指示,是军区的一个大阴谋,企图以生产压革命,大方向是错误的,表示坚决的反对,指出【二一五紧急通告】是大毒草,必须彻底批判。滨联司派则认为通告符合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既抓革命,也促生产,大方向是正确的,表示坚决的支持。两种不同观点的大辩论,最终形成了海南两大派东方红和海联司之间你死我活的派性斗争。
1967年7月20日,武汉爆发了七二零事件,全国各地发生的武斗也进入了高潮阶段,虽然毛主席一再强调“要文斗,不要武斗”,但是,武斗的列车难以阻挡。
这时滨海市两大派的对立情绪越来越激烈,火药味也越来越浓,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武斗的漫延了。
8月8日,夏日炎炎,炙热的阳光使人们汗流夹背,气温的升高使人们更加丧失了理智。滨海市军管会在人民广场召开了“抓革命促生产”大会,会后举行了大游行,在游行中,东方红和滨联司发生了武斗,游行被迫中断。
随后,滨海市两大派立即组织武斗队,赶制武斗工具,抢占武斗据点,准备迎接更大的武斗。
当时,滨联司占据了和平电影院、滨海百货大楼,红海司占据了椰林茶店,海大总占据了滨海图书馆。随着武斗的不断升级,两大派在滨海市区划分势力范围,称之为“解放区”。东方红抢占了新华路、博爱路路、解放路和中山路的一段,并在解放戏院建立了武斗指挥部。滨联司抢占了得胜沙路、长堤路和秀英港区,并在五层楼建立了武斗司令部。
从八八事件开始,滨海市连续发生了多起流血事件,建国酒店被炸,百货大楼被烧,滨海汽车总站、滨海机械厂发生了枪战。8月28日,xx军区司令部被造反派冲击,发生了手榴弹爆炸事件,副司令员杨召良被炸伤,一中红卫兵庄人红被炸死。由于种种原因,滨海市的武斗远比大陆上一些省市逊色,也比不上下面一些县如紫贝和单县的规模大,但也伤亡了一些人,国家和人民财产遭受到了严重损失。
到了1968年年初,滨海市的文革形势仍然激烈复杂,两大造反派组织东方红和海联司势均力敌,互不相让,在军区和军管会的强大压力下,才没有大打起来。但是,小规模的冲突和磨擦天天发生,武斗的血腥味没有减弱。
在整个滨海地区,海联司有计划地在东线几个县制造大规模的流血事件,已经基本上打败了它的对手,控制了东部的局势。现在,武斗邪风逐渐向西部漫延,东方红势力较大的单县和昌江县也发生了大规模的武斗,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滨联司的战略是,集中力量解决西部各县的反对派,最后解决滨海市的问题,争取在较短的时间内基本上打败它的对手——-东方红派,从而控制滨海的局面。
滨海东方红联络站是一个松散的造反派组织,它没有坚强而牢固的核心力量,内部派系繁多,各自为战。最主要的是,它没有得到xx军区的支持,这就决定了它在这场政治大赌博中必定要输给它的对手海滨联司。
东联站中的学生组织红总、红东三司、滨大总等,它们造反早,骨头硬,敢冲敢拼,斗争能量大。但谁都认为自己是响当当的老造反派,是造反派组织中的核心,总是千方百计的削弱对方。这些组织在很多问题上有分歧,目标不一致,更不要说要联合起来。
表面上看来,东联站在海府地区占有较大的优势,他们控制了滨府大部分市区,在舆论上,他们占有更大的优势,满街道都是东方红派的大字报和大字标语,而滨联司方面则廖廖无几。严格来说,海联司派是注重于武斗方面的。
井系旗派在紫贝县被打垮以后,保存下来的骨干和组织先后撤到滨海市,一些被联总派追捕的井系旗派红农会骨干分子也纷纷逃亡滨海市。于是,滨海市成了井系旗派的第二个根据地。同时,那么多拥有武器的造反派涌向滨海市,也给这里已经紧张的局势火上添油,从而更加动荡起来。
滨海市两派斗争的焦点一下子转向逃命而来的紫贝井系旗派。就在东南线民兵进驻地区政府大院的第一天,滨联司的下属组织滨海机关联司立即做出反应,对紫贝井系旗派进驻滨海市区提出强烈抗议,认为是干扰了滨海市的文化大革命,破坏了滨海市的稳定。他们在市区各街道贴满了反对井系旗派的大字报和大字标语,滨联司各组织也推波助浪,大造舆论,通过广播、大字报和散发传单,对井系旗派群而攻之,声言要用武力把井系旗派赶出滨海市。
与此相反,东联站各组织却对井系旗派进驻滨海市的行动表示欢迎和支持,他们贴出大字报和大字标语,声讨紫贝县联总派镇压井系旗派的暴行,坚决支持井系旗派的抗暴斗争。东联站和井系旗派的头头们还多次举行会议,讨论今后联合行动的问题。
数以千计的井系旗派一下子涌来滨海市,安置他们是一个大问题,头头们感到非常头痛,他们向军区请愿,要求军区解决问题,起初,军区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后来,在东联站的压力下,军区才答应跟井系旗派进行协商。
几天后,井系旗派头头同军管会的领导进行了谈判,经过斗争,军区答应了井系旗派提出的几点要求,这就是:
一、紫贝县井系旗派是革命的群众组织,他们的斗争大方向是正确的。
二、保护井系旗派的权利和人身安全。
三、解决滞留在滨海市井系旗派的安置问题。
四、由军区组织两派头头谈判,协商解决紫贝县问题。
随后,军管会成立了安置小组,在政府大院、解放戏院和和平戏院设立接待站,几千名逃亡到滨海市的井系旗派得到暂时的安置,我们成了地地道道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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