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兆磊早已不想自己只局限于代理营销,但开发建设要由董事长决策。几年来公司一直在稳步发展,但在武兆磊看来公司文化过于保守,间接影响整体发展。对于武兆磊的一些想法,董事长并不拘管,给他一定的发挥空间,而他决不愿埋没自己的才能,终要策划操作真正属于自己的楼盘。
人只要有什么样的想法,就会有什么样的事做。他的野心终于有机会付诸行动―通过市场部的调查,经过筛选,最终确定了目标:一家院校的拆迁改建,位置不错。同时,我开始负责开发部的工作。
“这至少也需要几千万的工程投资。”我有些担心。
武兆磊点点头,“我知道,这并不是问题,房产投资营销流程你还不知道吗?主要的,是看你怎么去操作。”
他说的我明白,但操作说起来一句话的事,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玩得转的,而且突然做这样大的工程总感觉有些过急。我第一次对他所做的事产生疑问,缺少信心。
“问题是那块地的产权,想要合法的办下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第一步就很难迈动。”
“又来了,我说过多少遍了,做事情要先确立最终目标,然后才是过程,边做边解决问题。做什么事情没有困难?没有困难那还叫做事吗?要是在做之前就把所有困难都先列出来,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可以失败,但不可以后悔!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凭我再加上你,没有玩不转的事情。”
“蚂蚁撼大树……”
他打断我,“雷祎文,你又要说什么狂话?!”
我不再说话,盯着他。
他的脸上又多了些无奈,“不下汪洋海,哪得夜明珠!”说着站起来向外走去,“别在这儿说些废话了。”
“去哪儿?”
“去拜见校长。”
“那我呢?”
“一块儿!”
校长和改建办主任接待了我们,这已是第三次交往了,客套一两句之后,便直接进入主题。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年代,同行之间的信息是非常灵敏的,校长很认真的摆出其它几家竞争对手的优势来考究我们。而武兆磊在与人交往上的自信和言语水准,决定了他征服对方并非难事,校长已确信了我们的实力。
校长姓姚,是一个文化人,身上有一种艺术特质,从言语中就听得出他对商业是一个标准的外行,举止言行中透着一种很有才情的样子,想必年轻的时候让不少女孩动心吧?半句老词:风流才子。不过,改建办田主任却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提出的疑问和对问题的看法都很专业。可能是分工不同的原因吧,感觉一个在空中朗诵着优美的诗歌,一个在地上只一板一眼、态度严谨的做着实质性的工作。
与他们告辞出来,武兆磊显得很兴奋。
“如果这件事运作成功的话,我就发大发了!哈哈哈!”
我仍忍不住给他泼些冷水,“武总,你高兴的也太早了,这八字还不到一撇呢?”
他伸过手来在我的胳膊上捏一下,“你怎么回事?竟说些扫兴的话!”
我认真的说:“我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此好的一块地皮,那么多的地产商就没人动过心?况且听田主任的一些话里,他们有这种规划也不是最近的事了—他说得那几家公司的材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原先没让我们任何同行知道吗?”
他深思一会儿,点点头,“没事,成了我高兴,不成,我还有的是时间,我的周围处处是黄金!”
虽然听他这么说,但我知道他对这件事并不是他说的那么平淡,他对成功的渴望超过我身边的任何人。
“不过,这件事还是多亏了你,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了,我的损失该有多大!”
我笑笑没说什么,他这样说是因为有一次我在整理销售员的报表时,发现某销售员访问客户记录一栏里写着这样一句话:办公室田主任说我们的小区离他们单位有些远,上班不方便,因此,他们最终考虑自己建房。我按照表上记录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正是此校改建办的田主任。
在想这些的时候,我的手被他握着放在了自己的嘴唇边。他轻轻的亲着,并看着我的手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相信吗?”
我本能警惕的看看他,“怎么?你想做什么?”
他回过头去,笑笑后冷冷的说:“我还没想好。”
车在十字路口停下来,一个穿着紧身红色上衣,下穿黑色低腰裤的女孩从车前走过,在经过车前时还高傲的向车窗里的我们瞟了一眼。女孩长得很高、身材标准,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她没你好。”
“不会吧,这么抬举我?”
“真的,气质不行,属于肤浅的一类,绣花枕头,你信吗?”
我笑笑,忍不住略带挖苦的口气说:“我对女人没你研究。”
“真笨!自己是女人对女人还不了解吗?”
“不了解。”
车子开始启动,他看我一眼,“你说,女人最美的地方在哪儿?”
我不加思索的回答:“上大学时放暑假曾上过模特培训课……”
“你曾想做过模特?”
“没有,我只是想提升一下有些方面的素质。有位培训老师说过,女人最美的地方是她的脖颈,不过,我认为女人最美的地方是……”说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些羞涩,干嘛和他谈这个。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认为女人最美的地方是她的小腹,就像刚才那个女孩,细腰流畅、肌肤如雪,再加上她步履轻盈,摆动着腰身像在弹奏柔美的音符,用一个词概括的话就叫:万种风情。”
他看一眼我的腰,“怎么不见你穿低腰裤?”
感觉脸有些热,含含糊糊的说:“我只喜欢欣赏……”
他笑着又拿起我的手,“很奇怪,你工作的时候很干练,但平时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我想抽出手来,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这是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我,只默默地开着车。
谁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手在他的手中被捏着。不知何时,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油然升起,心跳得厉害,又忽然有停滞的感觉。也许这样的感觉不是平白无故的,我想,是他传给我的—我,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我知道,但我的脑子已有些混乱了。
车突然迅速靠在外环路边停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伸出手在我的座椅下拉了一下,座椅向后仰去。
“你?!”
我的身体被他的手按着向后靠在椅背上,他侧过身,半压在我的胸前,微睁着眼睛看着我。我本能的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微微笑笑,接而低下头用他的嘴唇和略有些胡子的脸在我的脸上摩擦。不久,开始用力而狂乱的亲吻着,快要让我窒息。而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自己很快同样热烈的迎合……
CD机里传来优美的音乐为我们的激情添油加火。
慢慢地,他的手在我的小腹上抚摸着,口中喃喃的说:这儿的感觉真好,肌肤如雪,细滑诱人……
可是我,太久的感情克制已养成一种习惯,同样那天生叛逆的性格让我不想就这样被他俘虏。当那只手顺着滑下去的时候,我开始用力的制止他,“不—不行!”
他不听,在他的心里,我已成了他的羔羊。
“不行!你听到没有!”
“别装算,我知道你想……”
“不!我,我是被迫的。”
“都一样。”
“不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的行为在瞬间定格,抬起头审视着我,目光在我的眼睛中搜索着,“别胡说,我不信!”
“真的。”
“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继续看着我,半信半疑,“我—还是不信,你这个小骗子!”
“我没骗你……”
他喘息,沉默,低下头,把脸埋在我的怀中,接着翻回身倚在自己的座椅上。
我把座椅调整好,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他是干什么的?”
“警察。”
他冷笑起来,我感受到了他低沉的情绪,心中却不知为什么有些幸灾乐祸。
“下车。”突然听到了他这样的话,我吃惊的看着他,却又听他大声的说:“滚下去!”
看着他,委屈瞬间塞满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强力控制着自己,放低声音,“你没资格这么对我,想想你自己吧……”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刹那间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我向前跑去,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自食其果,路是自己走的—我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车追上了我,而我只是用力的跑着,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他很快便不再跟着我,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坐上出租车的我扬长而去。
但当回到公寓楼前的时候,他已等在那里了,靠在车前面带微笑看着我。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
“刚才有些失态,我给你道歉!”
我低沉而尽量表示有些轻蔑地说:“没什么,我不介意。”
他仍微笑着,语气温和,“不介意就好—上车吧,下午还得开会呢。”
“我请假,身体不舒服。”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变化瞬间消失,稍停顿一会儿,他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准时上班。”
我不再说什么,转过身离去。
躺在床上痛快的大哭了一场。等着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后却意识到,武兆磊其实是很在乎我的,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跟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这种举动,这样想着,突然感到些许安慰,甚至感到了一种幸福,虽然有些苦涩。
也许一直以来是我错了,我开始渴望,渴望一切会有新的开始。
只是,他的那种霸道我不知该怎样去适应。
我和他之间不能融合的地方太多……
在这样一个下午,郑晓兵又如往常约我吃饭。在平时只要没事我是很痛快的,这次却有些犹豫。
“不方便吗?”
但太犹豫不是我的性格,“没有,就是总让你破费不好意思,这次我请你吧!”
他笑起来,“干嘛那么客气,我们已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我也笑起来,和他约好40分钟后见。
夏秋交替的晚风瑟瑟,拂动马路两边的树枝轻轻摇晃。正是下班的时间,忙碌一天的人们活跃在匆匆回家的路上;柏油马路上的汽车摩肩接踵,行动缓慢,塞车现象在城市的天空下每天都会出现。
路灯的照耀下,空气灰蒙蒙的,城市的空气质量不好。
郑晓兵知道我喜欢坐在窗子边,所以他总是挑有落地窗的地方,而且总是坐在窗边等我。
“你总是早到,让我不好意思。”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笑着说。
“那有什么,等美女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真的?”
“当然,我不说假话。”
看他温和的样子,不禁想到,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起码不会受委屈。
“我们一样大,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你像一个弟弟,很亲切,你不介意我这样说吧?”
“怎么会呢?不过,我可能确实不够成熟。”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让人感觉挺成熟的。”
他笑起来,“你随机应便能力很强。”
我也笑着,“警察就是不一样!”
世界有的时候真的很小,也许叫冤家路窄。我看见了武兆磊的车,他从车上下来,他也看见了我,因为我们就是隔着一层玻璃而已。
郑晓兵看出了我的变化,看一眼外面。
武兆磊已经出现在大厅里,我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女人站起来朝他招手,他走过去。
郑晓兵看看我,“你们认识吗?”
我尽量平静地说:“认识,我的领导。”
他笑笑不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菜,“多吃点菜吧。”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然,但又不便再解释什么,拿起茶杯慢慢喝着。
“你领导挺年轻的,而且还很有魅力。”
“也可以吧,脾气不好,今天我给客户送错了一份合同,他当着同事的面训我,一点也不留情面。”我撒着谎。
“我说呢,看你刚才看见他脸色不好,不过,我们现在坐在一起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
我含蓄的笑起来,“关键是,我今天是提前早走的,请假说身体不舒服。”
郑晓兵看着我,“那,现在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知道。”
他略微沉默,看一眼武兆磊那边,回过头说:“他知道你看见他了,过去打声招呼吧?”
“不去。”
他笑笑,“不去就不去吧,那个女孩如果看见你说不定会吃醋呢!”
我勉强笑笑,低下头开始吃东西,但心情已是很差,尽管脸上尽量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幸好郑晓兵单位上打给他电话,他接完电话满脸愧意的对我说有事后匆匆走了,临走时把钱给服务员,告诉我30分钟之内不来电话就自己打车回去。
我静静的坐着,想走,身体却不听使唤,眼角的余光总去留意那边的一举一动。武兆磊和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但我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
此刻,我恨自己,也恨他。
不久,他接完一个电话后站起来,速度很快的向外走着。女人跟在后面。临到门口时他看了我一眼,回头跟那女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一个人走过来。
他在对面坐下,注视我一会儿后,脸上堆起笑。“你男朋友呢?”
我半睁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心里像是长满了杂草,草的上面爬满了小虫子一点一点的肯噬着那颗已是布满血痕的跳动物。
“有事先走了。”
他沉默。沉默过后他说:“下午的时候,我还想你在骗我呢,看来是我想错了—不露痕迹!你挺高深莫测的!”
“你也是。”
他冷笑,“好吧,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说着站起来转身快速离去。
我依然静静地坐着,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当那个女人打开车门坐上车,坐在我常坐过的位置上的时候,竟很想冲出去从车上把她拽下来。因为,那是属于我的地方!我的……
想哭,却没有眼泪,无法克制的痛苦肆意翻腾,像一团炽烈的火在身体里燃烧。我端起酒杯,用力喝下去……
一个人在路上轻飘飘地走着,顺着马路缓缓游荡。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吗?他在乎我?从哪儿在乎?我在他心里又有什么不同?结局本早已是看到得了,我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悲伤呢?
我在路边坐下来,看着眼前不远的河中静静而柔软流淌的河水。在路灯的照射下,幽黑的水面闪着点点银白色的光,岸边停泊的小船随着水波在轻轻飘荡着。我叹口气默然置身其中,脑中不听使唤闪着关与武光磊的种种。不知不觉,路上的行人车辆逐渐的少了,我是不是也该打起精神踏上回去的路?
可,他跟那个女人此时在做什么?做什么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可,他确实是在乎我的,我有感觉,这种感觉不会有错。他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呢?我不愿相信他会这样的无视我!—当这样的念头突然出现的时候,手迅速打开包翻着手机—我要找他,他不能成为这样的男人,即便他不属于我!
手机没有电了。抬起头,路边有电话亭,我站起来走去。
“喂?你好!”
我听到了一个甜美的女人的声音,心沉了下来。
“喂?谁呀?请说话!”她继续问着。
我扣上电话,然后又一次的拨过去,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继续扣上电话,又继续重拨着。
“喂?”他终于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我听到了那边很乱,感觉有很多人。他竟又喝酒去了。
“你是谁啊?”
“是我,你在哪儿?”
“你?你是谁?干什么?”
他已经喝醉了。
“我还在这里,你来接我好吗?”
“我凭什么接你啊?自己走!”
“我,我想你,我现在想见你!”
“想我也没用,想我的人多着呢,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你别再喝酒了,好吗?开着车呢……”
“烦不烦?!你是谁啊,跳出来管我!”
“我……”
不等我说完,他关了电话。
拿着电话怔了一会儿。太委屈,但对他的不放心让我不能去赌气,流着眼泪拨着信息台,在他的手机上留言:酒后开车注意安全,早些回家。
太阳已经升起来,穿过窗帘的缝隙,点点温热的光映在盖着身体的毛毯上。同室的人都匆匆忙忙的走了,只剩下我懒懒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已经陈旧的窗帘。
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大脑有些麻木,心,有些倦怠。
斜眼看看桌子上的表,已经到上班的时间。眼睛轻轻地合上,又慢慢地睁开,继续盯着已经旧的发白的窗帘。
终于,还是坐了起来,穿上衣服。
这种生活不能再继续下去,我不能让自己的生活随着感情放任逐流,感情不能主宰生命。一首歌的名字叫做:情长路更长。
善始善终吧,既然没有希望。
远远地,看见武兆磊站在公司大楼的门外。他看见了我,向我走来,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看着他,轻轻无力地笑笑,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面带凝重的盯着我,“来晚了,身体不舒服?”
“有点吧……”我的声音很低,不知他能不能听见。
他叹口气,“上去吧!去我的办公室,我们需要谈谈。”
坐进椅子中,他看着我。
“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是吗?”
我半睁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电话簿不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是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
他轻轻叹口气,“你昨晚吃完饭去哪儿了?”
“……”
“怎么了?说话。”
看着我的样子他很无奈,沉默一会儿后说:“我打电话查过了,昨晚那个号码是那个饭店附近的公话,是不是你?—我昨晚喝多了,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但对方的话我记住了些,还有留的信息我也看到了,是你,对吗?”
“不是……”
他皱皱眉头,看着我,而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确定那一定是我。
“是你。”
“不是。”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可能是些伤人的话,如果是你,你能原谅吗?”
“……”
“其实昨天本是想带你去见那几个人,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昨天白天因为我不够冷静让我们弄得有些不愉快—我也了解你的一些性格,知道你不会去就没给你打电话。”
“……”
“你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怎样或不想怎样那么简单,工作性质和环境注定是这样,我们必须得适应—你能理解吗?我昨晚是公事。”
我咬着嘴唇,寻找勇气要说出自己准备要说出的话。
“袆文,不管怎样,别离开我好吗?”
他第一次这样的求人,也许是因为意外,我的心里开始慌乱。
慌乱—我恨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样没出息。
“好吗?不管有什么事情,不要离开我,行吗?”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我已感觉到了他已开始着急。
“请求你,别离开我?!”他继续说着,声音还是那样温和,话却说得急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却仍感受着他注射过来的目光,不可抑制地,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你听到我的请求了吗?听到没有?别离开我!”
不久,我终于慢慢抬起头,在他的脸上盯一会儿后,轻轻地说:“我答应你。”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好,你说的!”
我把委屈咽回子里,怔了片刻后站起来,“我去工作。”
“好,你去吧。”他温柔地注视着我,脸上的笑容变得那样灿烂。我看着他的样子,呼吸一口气也不由地笑了。
晚上武兆磊约我一起吃晚饭。饭一会儿就吃完了,说的话不会超过三句。
“去办公室?”他开着车问。
“有事吗?”
“想和你聊聊天。”
我咬咬嘴唇,勉强露出笑容,“不用了吧,我会努力工作你放心吧,而且工作上的事情相信能和你配合默契,其它的……我觉得不需要谈什么,我的生活我能把握,而你的生活我不想,也无权干涉。”
他沉默。许久后转过头看看我,轻轻笑笑,“好吧,随你,尊重你的决定。”
我转过头看他一眼,却不经意间意外地看见了从他眼中划过的一丝寒冷的光……
他是第多少次把我送到楼下,已记不清了,但是我觉得,这种日子已快到尽头。接下来是什么,我不知道。
与郑晓兵的交往继续着以往的平淡,吃饭、喝茶、听音乐、聊天。我们比普通朋友似乎不同,又没有那种亲密的关系,不曾牵过手,不曾说过暧昧的话,就这样时而联系着,一切顺其自然。
“你像一朵美丽的莲花,扎在水中央,让人够不着,又不忍心离开。”
一次郑晓兵这样对我说。
我笑笑,“那你呢?”
“我嘛,我想变成采莲花的人。”他看我一眼,又竟自笑笑,“但是,我又怎么忍心呢?还是在一旁欣赏吧!”
我笑笑没说什么。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也是双方面的,虽然和他在一起总是很愉快,却没有那种感觉。可能他没有感觉到我的那种感情,所以他也不会有,也许有,但也只是轻轻淡淡的而已。
武兆磊给姚校长和田主任去电话,约他们一起吃晚饭,说好晚6点半去接他们。
“雷袆文,你收拾一下,过会儿陪我去接他们。”
“好的!”我站起来答应着。
与他们的合作已有些眉目,得来的消息里其它的竞争对手已逐渐被他们排除。上报审批的材料已制定出来,土地改建的事已提上议程,让公司拟出方案。
可是,我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毕竟这个跨越太大。但对武兆磊提及的时候,他总是半开玩笑的说:心太小,不成大器!然后又认真地说:放心吧,顶多做不成,那也无所谓。
武兆磊从那次之后从未问过我关于郑晓兵的事,他对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不再有涉及感情方面的话。但,他确实对我冷漠了许多,也许吧,他已不再想和我有感情上的发展。
校长、主任、武兆磊、我围着一个容纳十几个人的餐桌,相互谈论着各类不同的话题,耳边是音箱里优美的曲子。餐桌上的菜很丰盛,却没被动几次,只在价格不低的酒穿过口中的时候,才会想起动动筷子,填补、丰富一下口中的知觉。一千多块的标准菜又一次将被浪费,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年代,强食弱肉、适者生存已成为大多数人的左右铭。包括上帝,也喜欢强者,他让强者更强,弱者更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姚校长总是看我两眼,再去对武兆磊说我一些好听的话。武兆磊好像听得很开心,不住地点头答应着,而后对着我说:“姚校长对你的评价这么高,好好地敬姚校长两杯酒。”
“好啊!”我答应着,对校长笑笑,然后拿起酒杯,“姚校长,谢谢您的夸奖,言过了,不过,我一定努力朝您夸奖的方向发展,别让您失望!”说着把杯子里的啤酒喝下去。
校长也毫不犹豫地把酒喝干净,“雷小姐,你很优秀!”
“姚校长,您可是我的榜样呢,我还得好好得学才行!”
“雷小姐太谦虚了!”
“姚校长您过奖了!”
校长呵呵笑起来,人已有些醉意,脸微微有些红。他长得很英俊,更确切地说是很标志,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人,皮肤却很好,身材也很标准,不胖,也不瘦。
“雷小姐,你舞一定跳得不错吧?”
我看一眼武兆磊,他正面带微笑地跟主任聊着。
“我,不太会。”我有些为难地说。
校长摇摇头,“我不信!”说着站起来,把只一手伸给我。
尽管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但脸上丝毫不能带出来。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您可别笑我?”我微笑着说。
很快,他就置身音乐的旋律之中,陶醉起来,身体也靠我近了些。
我是最烦这样的,看他陶醉的样子,自己感觉很不自在。忍不住撇一眼武兆磊,他仍一脸微笑听主任说着什么。心里突然有些悲凉,忍不住进一步去想:利益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就算是别人对我提出过分的要求,在利益面前,他会不会选择牺牲我?—这样想着,心隐隐得疼起来,因为,我确实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真得那么做……
“姚校长国庆节有什么安排么?”武兆磊喝完杯子里的酒后问。
校长摇摇头,“他们反应想出去旅游,有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出去与其说看风暴,还不如说是看人。”
武兆磊笑笑,“是啊,都是赶在这个时候了—定下了吧?”
“定是定下了,但我不想去旅什么游,又累,人又多。”
武兆磊点点头,“这样吧,咱们一块去靶场打靶,前两天有两个朋友联系过我,我答应他们了,也是文化行业的,都相互认识认识,你看怎么样?”
校长笑着看看主任,对武兆磊说:“田主任喜欢这一口,我,只好奉陪就是了!”
田主任呵呵笑着指指他,“老姚,你也该改善一下业余生活了,别总是来文的,也学点武的!”
校长露出灿烂的笑容,停顿一下,“我可比不上你,能文能武。”
武兆磊笑着用眼的余光看看我,我虽一直面带微笑,但他能感觉得到我心里的不痛快,可他仍视若无睹把目光转向别处。“好,那就这么定下了,过两天我给二位打电话。”
从酒店里出来,把他们送上车,双方告辞。
“走吧?”武兆磊对我说。
“我自己回去吧。”我看着他略微一笑。
“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想一个人走走。”
他沉默一会儿,“想不想让我带你去喝杯咖啡?”
“不想。”
他皱皱眉头后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轻轻地叹口气,“好吧,一个人别回去的太晚,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我知道。”
“有事给我电话。”他拍拍我的肩膀,也没再说什么,留下我一个人,竟自开车走了。
看着汽车扬尘而去,孤独的我更加的落寞。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灯光如苍白的雪片在周围弥漫,我一时竟不知如何迈动脚步,任晚风带动的灰尘侵袭我的脸,划破内心深处的忧伤,飘向空中,而后分解在遥远的迷蒙的云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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