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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听万籁俱鸣

时间:2020/8/7 作者: 青石板 热度: 285695
盛夏,听万籁俱鸣
  1

  唧唧唧……

  推开窗,天边还只见朝霞,一阵欢叫便一涌而进。

  小区里,很多知了在叫。

  有的声音大,有的声音细,有的近,有的远,有的越叫越大,有的唧唧一阵,慢慢咽气吞声,以为它累了,要歇气了,突然又唧唧的脆叫起来。

  平日的鸟儿,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那“你不乖,你不乖”或“叽-哟,叽-哟”的叫声早没了踪影。是自觉把舞台让给了知了,还是被一片“唧……”个不停的声音挤走了?

  远处,传来“咕咕咕—咕”的叫声,这是斑鸠的声音,不紧不慢,此起彼伏,好像在呼朋引伴,好像在呼儿唤女,又好像在传达着寻觅,发送着期待。

  看不见知了,只听见绿树冠发出唧唧声。

  更看不见斑鸠,只听见“咕咕咕—咕”从远处的林间草丛悠悠的传来。

  主旋律滚动着和声,和声烘托着主旋律。

  那声音,时而热烈,时而温润,时而高歌猛进,时而浅唱低吟,时而起伏有致,时而回环往复,时而一鸣惊人、一鸣到底。

  2

  太阳升起来了,金光洒下来了。

  周围的楼宇、绿树,一面灿灿放亮,一面黯黯发青,有的还拖长了阴影。

  微风吹动绿树,光与影和谐的舞动,欣然加入了大合唱。

  楼宇一排排挺立着,俨然成了合唱队员,没有了往日的严肃,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唱本,随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发出雄浑的胸音。

  远山波浪似起伏,它也在太阳下踊跃起来,载歌载舞。

  3

  谁家厨房的破壁机响了,呜呜呜的尖叫,很急促,又很欢快,时而扬上,时而抑下,时而顿挫。初时,似乎听见黄豆黑豆在起舞欢叫,一会儿便是豆浆瀑流在鼓浪轰鸣。似担心盛夏的清晨还热烈得不够,破壁机加足马力,犹如快艇在海面划开波澜,一阵阵轰鸣着,破浪前进。

  哐啷,一声巨响,也加入了进来,是谁失手,把锑锅盖子掉在地上了。是性急,还是烫了手?反正那一声响,在我的耳中又塞进了一个惊叹号。

  刚咽下一个馒头,吃下一个鸡蛋,喝完一碗小米粥,厨房里又传来洗洗刷刷的洗碗声。一回头,为了赶在太阳还不太火热的时候,买菜回来,门外又响起了老婆拖车外出的脚步声。

  盛夏之时,哪里都一片热烈,哪里都不见往日的慢节奏。

  4

  太阳越升越高,楼宇屹立在阳光下,排排黑洞洞的窗口像蜂窝,又像众多合唱人张开的一张张口。

  棵棵绿树,如撑开的伞,头顶泛着白光,地上落下团团阴凉。

  斑鸠的声音听不见了,可能躲进树荫里乘凉去了,也可能回家歇息去了。

  知了还在唱,声音也都平缓不再高亢激越了,时唱时停,我想它们也该找点水喝喝了。

  一栋才交房不过年把的楼房里,传出“瞿瞿瞿”“嘎嘎嘎”“嗑磕磕”的声音,代替斑鸠、知了欢叫起来,听得出装修工的繁忙,听得出房主热切的期待。

  绿茵场里,一阵阵女孩的尖叫响起来了。

  一群穿着粉色和绿色运动衣的女孩在训练。一只只白色框着黑线条的球在她们之间传来传去,她们时而弯腰拦截,时而跟着球奔跑,时不时尖叫,叫声或是兴奋、或是欣喜、或是惋叹。

  哇啊!一个小孩的哭声突然响起,停了一瞬,又高八度的 “啊”了一声。听声音,不过是一岁大小的孩子发出的,他才不管盛夏不盛夏,得不到满足,只管自己放肆的吼!

  5

  慢慢的,这些声音隐退了,慢慢的太阳也快升到顶空了。

  天,空空旷旷的,瓦蓝瓦蓝的,飘着一缕一缕的白云,看上去,像我们读小学时用大扫把刚扫过的操场,留下的几缕印痕。

  一阵钢琴声,伴随着银铃般悠扬的歌,从一家窗口飘来:

  啦—啦 米米-米 西-多西 啦—
  米梭 拉—梭 米发来 米—
  拉 拉—拉 梭—米 米来多 西索—
  啦—米 来—多 西啦索 拉—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香菜、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问候住在那里的一位朋友,
  她曾是我的真情挚爱……

  琴声歌声,清脆悠扬,入耳,如听清泉,如饮冰凉。

  6

  中午,人们吃了饭,午休了,楼栋里,空调的声音又忽忽忽的轰鸣起来了。

  躲在绿树里的知了还在唧唧的叫,它好像不知道累,也不知道午休。

  唧唧唧的叫声,声声唤回我的童年。

  那时,像知了一样,我也不愿意午休,知了在屋外的树上叫,叫得人心慌。大人叫我在堂屋的凉床上午睡,上床后不久便故意发出鼾声。等大人一离开,便悄悄起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竹竿,用篾条挽了个椭圆,插在竹竿头上,去屋檐墙头搅一些蛛网在上面,便跑出屋外捕知了。很快捕得一只大知了,拿回来,放进饭桌上的纱罩里。知了脱离了危险,改不了习性,居然在纱罩里唧唧的叫起来。大人被叫醒了,说:

  “今天知了怎么叫得这样响呢!”

  7

  盛夏,火红的太阳,有各种声音的呐喊助威,似乎比往日更加兴奋,铆足劲,加快脚步奔跑,很快它就偏西,很快就落山,很快沉到海底,纳凉去了。

  入夜,和老婆去散步。

  树林间,清风在吹,知了终于歇气了。

  但,路边水池、花台、草丛、灌木丛里,夏虫的大合唱又开始了。叫声从一个角落开始,先试一下嗓,声音此起彼落。叫着叫着,铺天盖地,南北东西,哪里都叫起来了,似乎要与人们的夏夜笙歌媲美,似乎要像盛夏的太阳一爆蓄积已久的炽热,趁此良机,赶趟儿似的,把渴望、把追求、把苦闷、把欢乐,把生的滋味与歌赞,一股脑儿,都向外倾倒。

  瞿瞿瞿,嗤嗤嗤,呱呱呱,喳喳喳……

  乍一听,比知了叫声小;仔细听,两只耳朵都塞满了:

  蟋蟀在弹琴,蚱蜢在吹笛,油蛉在低唱,天牛在长鸣,青蛙鼓着腮帮在伴音,蝈蝈悠然的嘘着口哨……

  盛夏,我听万籁俱鸣;盛夏,我心恣意飞扬。

  二〇二〇年八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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