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怕得罪了官老爷,我还是想弱弱地问一声贺大人,你真的觉得这样东西可以称之为“书”吗?它言之有物吗?除了浪费印刷用纸,它还有别的用处吗?贺电(注意,不是别人为这本书的出版发来的贺电,而是该书作者之名——看这名字起的,干脆还是叫他贺大人吧!)在关于该书的研讨会上表示,“本书旨在反映时代呼声,服务社会大局,回应公众期待,宣传中华文化,传播知识体系,同时也表达了自己职业情怀。”这种自吹自擂也算是到家了;不过一篇吹捧它的文章说得更为具体:“官员阅读此书,领悟初心使命。学者阅读此书,顿悟平安哲理。商贾阅读此书,企业平安无虞。民众阅读此书,安享世间太平。”好家伙,一本“两字”天书竟有如此之威力,那除非它是魔咒,不对,应该是神咒。这就进入了神幻世界,非我辈小民所能领悟的。《吉林日版》的报道文章说:“本书是以‘经’为载体,以歌诀、歌文形式撰写的平安颂歌。书稿内容丰富,包罗万象,亦可作为一部小百科词典,方便读者查阅相关知识。”这一吹捧,怎么看都像是给赤身裸体的皇帝罩上一层子虚乌有的新衣:明明通篇只有“平安”二字,却说什么内容丰富,包罗万象,包含百科的知识。该记者要怎样的昧着良心,才能说得出这样罔顾事实、颠倒黑白的话来!
贺大人把这样的货色拿出来欺世盗名,他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这本“两字”天书真的有如此保万方平安的威力,但他以为老百姓是好愚弄的,读他书的人都是白痴,而他可以籍此出名获利,升官发财。但贺大人是否太低估小老百姓的智商了?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吧?
我一度怀疑,这样的东西有哪家出版机构会出版?但据报道说,该书是由群众出版社和人民出版社联合出版。好家伙,两大国家级出版社,特别是人民出版社,那就是图书出版界的老大。然而接着就有人民出版社发表声明:该社从未出版《平安经》一书。这就狠狠地打了贺大人一记耳光,以至于有人怀疑《平安经》是一非法出版物。据我猜想,“非法出版物”似乎不太可能,贺大人即使再贪财求名,总不至于以这样愚蠢的方式来操作。以他的身份和人脉,在群众出版社那里弄一个书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知道,群众出版社可是直属公安部的国家级出版社啊!至于群众出版社和人民出版社之间是怎么回事,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就搞不清楚了。
不过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个或那些批准这本书出版的人是怎样想的。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荒谬绝伦吗?他难道不清楚这本“书”的毫无价值吗?然而他却批准了出版,一个人得多没有底线,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想,这里不外乎是一场“两字”天书作者和出版社的人之间的利益交易。你知道这书的定价是多少?299元。也许贺大人和出版社都在做着美梦,让那些渴望“安享世间太平”的民众都来购买此书,那该发多大一笔财!要知道,那至少是六亿人。不过他们忘了一点,这样的民众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买了你的书,他这个月就要饿肚子了。一方面是利用“两字”天书大肆敛财,另一方面是广大低收入民众就业困难,日子难过。这样的强烈反差只会导致民意不平,人心难安,哪来的贺大人鼓吹的一切“平安”?毫无疑问,《平安经》的出版,是中国出版界最大的独一无二的丑闻,所有的出版人都为此蒙羞!
而且有了贺大人这档子事,所有的博士都为此蒙羞,所有的教授都为此蒙羞,所有的博导都为此蒙羞,所有的一级警监都为此蒙羞,所有的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都为此蒙羞,所有的处长都为此蒙羞,所有的校长都为此蒙羞,所有的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都为此蒙羞,所有的公安厅副厅长都为此蒙羞,所有的学院党委书记都为此蒙羞,所有的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都为此蒙羞;所有的中国人都为此蒙羞;他们羞于与这样的人为伍。我这样说的时候,似乎也被贺大人的“两字”书所蛊惑了,竟反复用了“蒙羞”两字,真是近朱者赤!不过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让文章多几个字,而是因为贺大人那些可敬的头衔实在太多太多。我在想,这些耀眼的光环,他是通过怎样的手段获得的?莫非仅凭“平安”二字就可以通吃一切?
贺大人行事之荒谬绝伦,人格之卑劣无耻,大概只有两个人可以相比:一个是汶川大地震时,高歌“纵做鬼,也幸福“的山东省作协副主席、《山东文学》主编王兆山。另一个是武汉大疫时,狂呼:“为防止武汉的疫情蔓延,我阻止了一个地上的湖北佬来我家过年的想法;还像伊朗担心无人机一样,随时仰望天空,看是否有九头鸟飞过。”他就是彝良县文联主席、昭通市作协副主席陈衍强。前者的这首词只是发表在一家晚报上,后者的这首诗,也只是被一家公号推出,其影响都不足以跟贺大人的这本“两字”天书相比。不过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都将被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作者简介 作者:黄忠晶,江南大学研究员、教授,归一原创文学网站注册会员,个人微信公众号:由心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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