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喜欢读吴晓波的《大败局》,后来再读觉得颇为寡淡,并不是因为他的文采不好,但似乎缺乏真正意义上的洞察力和思考,这一问题也反映在《历代经济改革得失》这本书中。从这个角度讲,吴晓波应该是一个大秀才,而不是个大才子。傅雷早年也经常从老舍的作品中汲取营养,晚年谈老舍则兴味索然。我自不敢跟上述诸位相比,只是感觉随着时间的变化,不同的经历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吴晓波说过,如果一个人能够穿越时空,他最希望返回宋朝,类似的话易中天好像也说过,对此我很迷茫。
宋代的经济和技术水平当然是中国历史中最好的,私人生活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品味的,但那绝对是个三观不正的朝代。赵匡胤原本是个武将,欺负孤儿寡母,演了一出“黄袍加身”的闹剧;随后制定了一个“先南后北”的统一策略,专捡软柿子捏,直接灭了西蜀、南唐、吴越、南汉等一众小柿子;得手了杯酒释兵权,给开国武将们放终生带薪年假。
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任用一个叫赵普的秀才做宰相,赵普这个人幼年浪迹街头、少学寡闻,但善于藏拙,成天拿着本《论语》晃来晃去,装作很高深的样子,这一点很像像于丹,但他的学历比于丹差很远。于丹可以到电视台讲《论语》,熬心灵鸡汤,赵普可不行。所谓的“半部论语治天下”,并不是说《论语》真能治天下,只是赵普刚看懂半部《论语》。宋代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开局的。
《论语》怎么看都是一本小学生行为守则,赵匡胤也不是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是这个人敢把都城建在开封,常驻80万禁军,这就比较刚猛了。因为开封城四面不靠,只要黄河一结冰,那就只有用步兵跟北方游牧民族死磕了,所以北宋虽然来路不正,但不乏雄健的气度。当然老赵家也知道自己文化低、格局小,所以一直以来重文轻武,轻徭薄赋、鼓励农商、发展经济,一百年出了无数的高知和文豪,皇帝自己兼任中央美院院长,司马光编纂了《资治通鉴》,王安石颁青苗之法,按理说已经穷极造化、天人协和了。
然而此时大家才发现,帝国已经变成一个肥嘟嘟、虚胖绵软的蠕虫,过亿的人口在金兵的铁蹄之下,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秀才干不了大事,高学历的也未必能干好事,宋代的教训告诉人们学历和认知有时候不成正比。
前阵子有的的社科专家就说:“从1976年以来,美国人和中国人合作就从来没赢过,中国人太聪明了,……讲双赢,就是我们要赢两次。”这个话说出来,就基本可以判定是白痴了。如果这样的人去研究国际战略,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中国缺乏战略家,不乏宣传家,可怕的是宣传家总把自己说成战略家。
美国人的霸权思维都是跟罗马人学的,罗马人认为:“在以国家的利益为最大的前提下,我们绝不考虑正义或不正义,仁慈或残酷,褒奖或耻辱等,我们要的只是采取那个能够救国家、争自由的手段。”“凡是善良的人绝不会去责骂那个为国家而努力奋斗的人,不管他的这一爱国行为是怎样表现出来的。”
这就是罗马人的所谓“天然法则”,也是美国人的信条,由此就可以看出美国为了维护自己利益,出手一定是很重的。从去年开始,国内企业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国际贸易逐渐萎缩,工程项目不断面临信用风险,加上今年新冠疫情耽误了三个月的正常经营,入夏的暴雨洪水灾害频频,都需要我们一一应对,不能有任何误判和闪失。同样也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可靠的执行力,以及对趋势和幻象的认知能力。
个人的美德决定了民族的美德。相对于谦卑、顺从、温和、安详的品质,也许决断、刚强、智慧、勇气、敏锐更具魅力,没有智勇深沉的气质,就没有豪迈雄壮的国家,公司也是一样。
公司的兴衰是靠所有员工的情感制造出来的,没有情感的倾注,公司就是一具“僵尸”。这种感情不分过去、现在、甚至将来。永远有杂多的贤愚、善恶、贪嗔和美丑并存,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姿态。然而轮回是不变的:勇气产生和平、和平走向懈怠、懈怠产生混乱、混乱招致灭亡;当然了,混乱也可能产生秩序,秩序产生扩张的勇气,而勇气又会带来光荣和兴旺……
在很多时候,我们应多问实际应当如何,而少谈理想上应当如何。在布满荆棘的恶劣环境中空谈理想,追求至臻完美,无异于加速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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