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路的一个“慢节奏咖啡秀”,在高新广场小楼楼顶,生意相当红火。下午三点半,热情的阳光下客人仍然坐了三分之二的座位。安小慧在靠东南墙角第二张桌子坐着,桌面摆着一杯特浓咖啡,一个小吃盘。她侧头看着手里的一本杂志,不时把目光扫向隔壁桌子就是最南边的两个客人。坐南面北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身穿黑色梦特娇体恤,黑褐色条绒长裤,黑皮鞋锃光瓦亮。板寸头青头皮上已经被太阳晒出了小汗珠,金丝眼镜也已经擦了好几遍,脸上也几次涌现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对面坐的是个三十岁左右女人,浅驼色套裙,金银首饰齐全。从坐下十分钟左右就开始打手机,四十分钟里至少打了十五个电话。
帅小泽从车上下来已经三点四十五,和王易佳、罗律师三人慢悠悠进咖啡馆的楼梯,上到三楼顶后故意四处观望着。
黑衣中年人看到了刚上楼梯口的三人,把手扬了一下大声说:“是帅总和罗律师吗?这边!”普通话里带着浓郁的陕西方言味。
王易佳微笑在前面引路,来到黑衣中年人面前略微躬身说:“您是吕总吗?我是帅先生的助理王易佳。真不好意思,临出门被一个客户绊住,所以来晚了,真是抱歉!”
“哦?呵呵,王小姐客气了,几位请坐。”黑衣中年人站起来笑着让座,他对面的女人也迅速站起来,走到他侧面站在那里。
帅小泽和罗律师笑着走到桌子近前,都没有落座。
王易佳再次微笑指着帅小泽说:“吕总,这是我们总裁帅小泽先生,旁边这位是法律部罗律师。”
“帅先生,你好!”黑衣中年人笑着跟帅小泽握手,然后又跟罗律师握手,“罗律师你好,鄙人是吕庆丰,这是助手小吴。”
“吕总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相见荣幸之至。”罗律师笑着说。
“罗律师客气了,请坐,各位坐下说话吧。”吕庆丰笑着让座。
帅小泽坐下,微笑着打量吕庆丰。吕庆丰也坐下,助手小吴为几人倒茶,然后坐在吕庆丰旁边。王易佳和罗律师则是并肩站在沙发角。
“呵呵,帅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吕庆丰笑呵呵的说。
“不敢当,吕总高看了。”帅小泽微笑着说,“吕总的大名,早在鹏程就灌满耳朵了,今天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哦,呵呵呵,帅老弟也是从鹏程出来的?那咱们可要多亲多近,以后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啊?呵呵呵呵。”吕庆丰笑的眼睛快眯到一起了,但很明显就是假惺惺。
“呵呵,那先谢过了。”帅小泽淡淡一笑。
“帅老弟,咱们之前有一点儿小误会,要是帅老弟不嫌老哥生意小,老哥愿意把荷园小筑百分之三干股送给老弟,以解开咱兄弟的误会。”吕庆丰眼睛紧盯着帅小泽的表情。
“这个——吕总,请恕帅某不识抬举了。我们公司在西安第一个项目就是荷院,项目名称和效果图以及别墅结构,都在加州做过了注册,洛杉矶总部对此十分关注。所以呢,只能要求贵公司放弃,要不然公司领导非要追究下来,不仅帅某得丢饭碗,贵公司也得承担法律责任。”帅小泽微笑着,语气不温不火。
“哎呀,帅老弟,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别墅已经在建设中,而且已经卖出去不少,一旦停下来损失非常非常大!”吕庆丰面露难色,“你看这样行不?你当老哥买下你这个专利也好,或是给你补偿也好,我们公司一次性支付给你五百万人民币,足够你豪华过几十年。假如老弟离开现在的公司,老哥随时欢迎你加入秦鹏地产来,咱们兄弟携手并进,咋样?”
吕庆丰说完,从身后小包里取出一张建行储蓄卡,放在帅小泽面前,脸上仍然带着笑。
“呵呵,吕总,真是不好意思,”帅小泽看都没看那张卡,“请恕帅某不能从命。帅某眼里不是只看得到利益,还有对公司的责任,对领导和同事的义气。”
“帅先生,你这啥意思?我们吕总是诚心找你解决问题的!”小吴在旁边插话。
“这还不明显吗?我们老板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王易佳接住她的话,再看帅小泽还是微笑看着吕庆丰,吕庆丰的脸色就显得极不自然。
“你说谁小人?我们公司即使一毛钱不出,项目也不停,你们能咋?你们有啥证明谁家的方案出的早?我们也能反告你们公司抄袭!”小吴看了一眼王易佳,又把矛头对准帅小泽。
吕庆丰此时反而靠在沙发背,即不说话制止小吴,也没打算帮话。帅小泽则是微笑着看小吴,就像是在看一场笨拙的表演,既不打算鼓掌,还想继续看笑话。
“罗律师,咱们不够证据告他们吗?”王易佳问身边的罗律师。
“嗯——王助理,本来是不太够,现在差不多了。”罗律师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录音机,在手里晃了晃,“这里面是刚才吕先生企图贿赂帅总的录音,应该可以打赢这场官司,要是安小姐的照片也拍的不错,就更万无一失了!”
安小慧这时从罗律师身后走出来,笑着把手机往罗律师面前一递,文气地说:“罗律师,你看行吗?”
吕庆丰和小吴都是一惊,没想到旁边座位来得更早的女生,竟是他们安排好的。
就见罗律师说:“挺好,回去冲印出来,当作呈交法院的证据。”
“等一下。罗律师,帅小泽,咱们今天来就是解决问题的,你们咋给人下套?”吕庆丰坐不住了,说话也完全变成方言,伸手把银行卡拿起来揣进口袋。
“呵呵,这话说的,你们公司要不叫人偷取我们老板的图纸,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王易佳脸上浮现出嘲笑般的笑容。
帅小泽坐在那里仍然一动不动,微笑着看激动的吕庆丰。
“那你们也是在下套,做事不够光明磊落!”小吴早站起来了,瞪着王易佳。她发现了,这个帅小泽就是个摆设,什么事都由属下做。
“行了,现在别说废话了。”吕庆丰喝止住助手,看向帅小泽,“直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能撤诉,一千万够不够,不行就一千五!足够你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呵呵,吕总,我想,我的要求在律师函里已经说明了。”帅小泽仍然面带微笑,“罗律师,麻烦你再给吕总介绍一下!”
“好的!”罗律师说着,从包里取出个文件夹,打开后看着说,“帅先生的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十个工作日内停止该项目,并拆除与效果图相似的广告牌!噢,到目前还剩一天半!”
“你们完全没有诚意嘛!害人白晒半天太阳,扯淡,瞎扯淡!”吕庆丰恼了,站起来往楼梯口走,小吴也紧跟在后面。
“吕总,上法庭别穿一身黑了,吸热。关键是太土气,指定给法官留不下好印象!”王易佳笑着喊。
“上什么法庭?拆,都给你拆了还不行?”吕庆丰气哄哄说着,迎面碰到拿着单子的服务员。低声说, “小吴,算账!”头也不回地走进楼梯口。
帅小泽扫一眼狼狈离开的吕庆丰,笑着招呼罗律师、王易佳、安小慧几人坐下。点了咖啡和小吃,几人忙里偷闲地聊起来。
三月四日早上,帅小泽起床后和王易佳在小区门口吃早点,打算带她看公司装修验收情况。陶锦鹏忽然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抽开身,可以的话,赔柯家英去趟云南。他立刻就答应了,并打电话让梁甜马上订机票。验收的事情就交给戴维斯,让王易佳也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系。王易佳不放心,让安小惠陪他一起去,他同意了。先去酒店接她才接柯家英,然后直奔咸阳机场。
原来柯家英托人在缅甸买了一副黄金樟木雕——大鹏展翅,用来祝贺帅小泽的鹏科集团开业。没曾想货刚进入云南境内就被瑞丽缉私队给扣了,怀疑是走私物品,必须见到货主本人才肯放行。柯家英对生意不了解,就让陶锦鹏了解情况。他一打听真是这么回事儿,可又不放心柯家英到边境跑这趟,就告诉了帅小泽。帅小泽自然愿意,因为这不仅仅是物品本身的价值不菲,还是大哥一番心意。
三人从潞西机场出来,是下午两点半。柯家英焦急的没心思吃饭,就找了辆出租车直奔瑞丽市。瑞丽海关缉私局的副局长千腊约,是个地道的德昂族人,也是个十足书画迷。认出柯家英以后热情的不得了,随即把扣住的货车放行。三个人亲眼看着货车开出稽查局大门,才算把心放下。
柯家英碍于面子,给千腊约写了副字当谢礼。他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刻命属下人给裱起来。完了之后,千局长还非要请柯家英吃饭,柯家英哪好意思,急忙推让。他一再坚持,柯家英之好答应了,带着两人上了他的车。
在姐岗路一家傣族餐厅里,几个人第一次尝到瑞丽地方美食。有傣家牛撒苤,蘸着柠檬撒或苦撒吃。还有绿叶酸肉、酸帕菜、火烧乳猪、蜂俑、绿叶包饭等等。除了乳猪,其他菜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名字都没听过,独特味道也刺激了他们的味蕾。
夜幕渐渐降下,他们住进市区一家连锁酒店,打电话预定了第二天从潞西市回西安的机票。三个人在市中心溜达,欣赏着夜色中的西南民族建筑,回酒店时还买了几份泡鲁达(类似水果沙拉)。帅小泽回房间刚洗完澡,安小惠过来敲门,说她房间的淋浴器是坏的,要借用他的卫生间。他稍微犹豫同意了,她在浴室洗澡,他趟在沙发上边看书边吃泡鲁达。
“咣”“咣咣”。有人敲门,接着是柯家英的声音:“小泽,睡了吗?”
“来了,还没有。”帅小泽走过去开门,“大哥,里面坐。”
柯家英进房后直接在床沿坐下,扫一眼浴室灯亮着,里面水声哗哗响着。轻轻一笑说:“你这是刚洗澡了?”
“呵呵,是啊大哥,刚洗完。”帅小泽说着走到门口倒了杯热茶,笑着放在床头柜上,“大哥,喝水吧!”
“你是不是还没洗完?里面水一直流着呢!”柯家英说着,眼睛看了一眼卫生间。
“啊?不是,小惠在里面洗呢。”帅小泽说完觉得不太对劲,又补充,“她那边的淋浴器坏了,所以过来借用浴室了!”
柯家英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说:“明天晚上的飞机,咱们下午三四点再出发。上午我想去附近一村子,听千局长说那里的风景不错。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呢?还是在市区转转?”
“那样的话,大哥,你一个人去可以吗?”帅小泽犹豫了一下看着柯家英说。
“呵呵,没问题,这里的景颇族人单纯善良。”柯家英笑着说,“公司那边儿准备的怎么样了?十号能准时开业吗?”
“应该没问题,今天装修已经验收,明后天开始进家具,两三天就能收拾好。大哥,你说应不应该请一些记者参加?威廉建议把公司和荷院的广告同时做,我是想等开盘以后再加大力度宣传。”帅小泽第一次主持公司,对销售更没什么经验。
“这事儿你可以给老陶打个电话,问他有什么想法,我认为可以在媒体上先露脸,过几天你的销售许可证下来了,再铺天盖地的宣传效果更好。”柯家英说着站了起来,“我会拉一些书画界的朋友过去给你捧场,到时候先给你公司多弄几幅字画。”
“那好,先谢谢大哥了!”帅小泽也站了起来。
“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柯家英几步来到门口,伸手开门时回头说,“佳佳,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好好珍惜!”
帅小泽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那是担心他跟安小惠在一起,对不起王易佳。连忙答应:“这我知道,大哥放心吧!”
柯家英走后没几分钟,安小惠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浴巾在帅小泽床边用毛巾擦头发。半裸的酥胸和悠长的大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引得他气血翻腾。一想到王易佳和袁欣敏,立刻就冷静下来,那的确是他最难面对的问题。
安小惠靠近他问明天怎么安排,他催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的事情,等明天吃完早饭再说。她笑着答应,附身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心里狂跳不已,嘴上淡淡地说了声晚安,继续看手里的杂志。等她拿了换下的衣服回房间了,他又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柯家英在酒店吃完早点,坐出租车到十几公里外的南京里去了。
帅小泽和安小惠吃过饭后,到瑞丽最出名的珠宝街逛。珠宝街位于建设路和勐卯街交汇处,是名副其实的珠光宝气。最关键的是据说这里只卖A货,市场周边的小摊贩才卖B货C货。两人在这个不大的街道转了很久,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和廉价宝石。还到与缅甸有一墙之隔的边境看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懂,因为缅甸人和当地人长得都差不多。
临近中午又到最繁华的南卯街,给王易佳买了几件漂亮裙子和傣族配饰。安小惠也买了套傣族服装,直接穿在身上。两人提着袋子在街上走着,来回看着马路两边的招牌,打算找家馆子吃午饭。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围着很多人,各种皮肤的当地人和外国人,好奇地挤进人群。场中间地上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表情很是难过,嘴里嘟囔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男青年在旁边站着,他身后有个山地自行车,也在用英语说着什么,似乎向周围人求助。
帅小泽问安小惠能不能听懂老奶奶说话,她摇头说听不懂,可能是少数民族语言。黄头发青年说的英语,大概意思是他没有撞到这个老人,是她自己摔倒在他车旁边。四外的人不少,却都只是看热闹,没有人近前,也没有人搭话。
这样事情怎么能没人管呢?时间长了老人没病没痛也会撑不住,咋能让这么多外国人看笑话?帅小泽看不惯这种世态炎凉的风气,拉着安小惠走到黄头发青年跟前。让安小惠用英语告诉他,无论是不是他碰到老人的,都该第一时间把老人扶起来,看她有没有受伤,有需要就送医院。黄头发青年听完后直摇头,说他正在等女朋友,同时也怕老人是故意讹诈。
“老奶奶!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帅小泽附身来扶老奶奶,“我扶你起来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帅小泽大声对老奶奶说,伸出手要搀扶她。
老奶奶没动,仍然说着听不懂的话,还用手指了黄头发青年,言语显得有些激动。
“哪位听得懂老人家说话,能不能进来帮帮忙?”帅小泽旁边围观的人求助,“谁愿意帮忙?有认识老奶奶的吗?能不能通知他的家人来?”
“年轻人,她刚说她是孤寡老人,被那个骑车的外国人撞伤了腰,现在疼的动不了。”人群内圈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外国人一个劲儿地不承认,两人已经僵持好长时间!”
“呀,那就是这老外不对了!小惠,你告诉他,让他赶紧带老奶奶去医院检查,时间长了出大麻烦!”帅小泽急切地对安小惠说。
“This gentleman, please hurry take grandma to the hospital, the longer the more trouble(这位先生,请你赶紧带老奶奶去医院,拖的时间越长越麻烦)”安小惠文静地对黄发青年说。
“How is it possible? it doesn't matter to me, I have to wait here for a girlfriend(怎么可能?这事跟我没关系,我还要在这里等女朋友)”黄头发青年断然拒绝。
“他不同意,说跟他没关系,他还要等女朋友。”安小惠又看帅小泽。
帅小泽觉得他应该不是想逃脱责任,只是怕跟女朋友走散,就说:“那你问他女朋友什么时间回来,不行就找当地人带老奶奶去医院,他肯出钱就行!”
“Excuse me, what time is your girlfriend back? if you couldn't take time off, go find the locals take grandma to the hospital, you pay(对不起,你女朋友什么时间回来,你如果走不开,不如找当地人送老奶奶去医院,费用你支付)”安小惠再次看着黄头发青年,语气说的相当礼貌。
“Impossible, how I know you're not her partner?(不可能,我怎么知道她不是你们搭档?)”黄头发青年再次拒绝。
安小惠又对帅小泽翻译,帅小泽看了看黄头发青年的表情,态度还蛮强硬。立刻觉得事情复杂了,也不能强迫外国人去医院,不由得对安小惠说:“要不然咱带老奶奶去医院吧?这样僵持对老奶奶危害最大!”
“可是咱下午还要赶去潞西市,晚上的飞机不能耽搁!”安小惠也是一脸的茫然,既钦佩帅小泽的公德心,也为他们的行程担心。
正在担心着,忽听人群外面有女人喊:“George, where are you? George?(乔治,你在哪里)”
“Honey, I'm here!(甜心,我在这儿)”黄头发青年大声喊。
一个衣着时尚,满头波浪卷红头发,二十四五岁的漂亮女人挤进人群,看着地上的老人吃惊地问:“Oh, this is how to return a responsibility?(哦,这是怎么回事)”
黄头发青年连忙靠近红头发女人,说:“I don't know, they are a group of, probably to me blackmail(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是一伙的,要向我勒索)”
安小惠立刻小声把两人的对话翻译给帅小泽听,他听完立刻就把眉头皱起来了,觉得这个外国人太过肤浅,竟然把好心人当坏人。
“你们赶快散开,不然我要报警!”红头发女人用食指指着帅小泽和安小惠,说的满口流利的汉语。
“小姐,你能不能先把事情搞清楚?”帅小泽向红头发女人走了几步,微笑着说,“你可以先问问周围看热闹的人是不是你男朋友骑车撞了老奶奶,我跟同事路过看到老人趟在地上没人管才要劝他送老人去医院。他却一个劲儿的推脱责任,态度相当恶劣,不但拒绝照顾老人,还口口声声等女朋友。你这一来咋也这态度,要报警是吗?打电话吧?顺便把120也叫来,把老奶奶赶紧送医院!”
“姑娘,这年轻人说的对,你赶紧和你男朋友送老人去医院吧,时间长了老人撑不住。”戴眼镜的中年人也插话。
“哼,我怎么看你们都是一伙的?”红头发女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对黄头发青年说,“George, let's go! Don't talk to these rogue entwine!(乔治,我们走吧!别跟这些流氓纠缠!)”说着就往外走,黄发青年也去推车子。
“小泽,他们要走了,还说咱们是流氓。”安小惠急切地喊。
帅小泽这下也火了,非要把这闲事管到底,快步挡住红头发女人说:“别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到底是不是中国人?你难道就没学过尊老爱幼吗?”
“Asshole!你要干什么?”红头发女人大声喊道。
“小泽,她骂人!”安小惠在旁边提醒。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刚不说要报警吗?现在我就打110。”帅小泽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区号加110。电话还没接通,就感觉衣服领子一紧,身体斜着就被甩到两米以外,手机也脱手掉在地上。
安小惠大叫一声“小泽”,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跟着惊呼。帅小泽这下也被气坏了,转身一看,黄头发青年正气势汹汹地看着他,刚才定是他从后面偷袭的,不由得也瞪大眼睛站直身子,可跟人家身高还差大半个头。心想:既然老外动手了,咱也不能跌份儿,即使不能帮老人要来治疗费,起码得让他知道中国人不可欺。实在不行等制服他,我出钱让本地人把老奶奶送医院。
想到这,帅小泽冲捡手机的安小惠说:“小惠,先打电话报警,把120也叫来。”接着冲红头发女人冷冷一笑说:“你看到了?是你男朋友先动手的,可别回头又颠倒是非说我欺负他!”
红头发女人没理他,而是对黄头发青年说:“George, beat him!(乔治,打他)”
安小惠又在旁边担心地喊:“小泽,她让乔治打你!”说完又拨打110,快速讲了事情进过,又翘着脚看路边门牌号。
这时的帅小泽不仅没有慌张,反而轻轻一笑。没有说话,把目光盯在黄头发青年身上,就见他点点头,猛地朝帅小泽扑过来。周围的人大多为帅小泽担心,尤其是安小惠,讲完电话后紧盯着这边,两人一高一矮,一黄一白,生怕帅小泽吃亏。更不希望他好事还没做成,再惹来一顿胖揍,把心都提到嗓子眼。
帅小泽早打定主意,要直接下重手,一击挫败黄头发青年。眼看黄头发青年身子到眼前了,忽地从他左侧腋下窜出去,接着身子就跳起来,正是几年前校园流行那招衡信的弧线跳跃。眨眼间人已经到了黄头发青年头顶,这时他刚好要转身再找帅小泽。就在身子转到一半的时候,帅小泽人就落下来,随着身子下落把左手胳膊收起,胳膊肘朝下,直击黄头发青年肩甲。就听“喔”一声闷哼,黄头发青年身子斜歪着趴在地上。弓了一下没能起来,鼻尖的汗珠和眼泪立刻就冒了出来。帅小泽双脚落地之后,还向旁边走两步,歪头看黄头发青年。
就一个照面的时间,大伙都看呆了。安小惠赶忙到帅小泽跟前,上下看了他几眼,再看地上的黄头发青年正咬牙忍着疼痛。
“混蛋,你把他怎么样了?”红头发女人瞪了帅小泽一眼,又蹲下身子问黄头发青年:“George, how are you?(乔治,你还好吗)”
“是他自找的!还有你!不是你让他打我的吗?”帅小泽淡淡地说。
“Oh, pain!(啊,疼痛)”黄头发青年咬着牙看红头发女人,表情相当痛苦。
“I'm sorry! George, I'm sorry, all blame me not good! That bastard……(对不起!乔治,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那个混蛋)”红发女人难过地蹲在地上,眼泪啪啪地往下滴。
“年轻人,我看他得到教训了,你快走吧!”戴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刚才你同伴不说要赶飞机吗?派出所人来了肯定得把你也带走,那你今天就走不成了。”
“哦?”帅小泽一愣说,“这是他自己找的!再有这家伙还没赔老奶奶医疗费呢!”
“小泽,咱还是走吧,柯老师回酒店见不到咱又该着急了!”安小惠也在旁边催促,她也担心外地警察不分青红皂白,都带回去一顿审查,肯定耽误行程。
“啊?那好吧!”帅小泽说着从皮包里取出一沓现金,点了两千块。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各位,我要赶飞机,不能在这里等公安。麻烦各位等会儿为我澄清一下,这两千块交给这位老兄拿去给老奶奶看病。这小子作茧自缚,我就不管了,当是让他了解一下咱中国尊老爱幼的道理。老兄,你懂本地话,就辛苦你照顾一下老人家吧!”说完把钱交给戴眼镜中年人。
帅小泽又和大家道别,随后挤出人群,快速向路口走去。安小惠提着两人的袋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回到酒店以后,柯家英也刚回来时间不大。三人收拾行李退了房,叫辆出租车赶往潞西市。
三个人到达潞西市已经下午三点,又找了家像样的餐厅吃午饭,三人边吃边聊。帅小泽把上午逛珠宝街的见闻给柯家英讲了,他知道文化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动粗,所以没提打架的事。
换好登机牌排队过安检的时候,帅小泽和安小惠说笑着走在前面,柯家英拉着自己的行李在后面慢慢走。陶锦鹏打电话给柯家英,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他大概把情况讲了,并告诉陶锦鹏晚上就回到西安了。陶锦鹏闷闷不乐地告诉柯家英,他宝贝女儿陶乐乐回国了,刚巧也到云南游玩。不幸的是今天在瑞丽让派出所扣了,据说她是带的英国同学在街头得罪当地痞子,还被打裂肩胛骨。又告诉柯家英不用担心,陶乐乐没事,他再安排腾冲分公司的同事赶过去处理,顺便接她回西安。
挂了电话,柯家英继续拉着行李顺队伍往前走。脑子里回想起陶乐乐的模样,她六年前离开西安到英国剑桥读书之前,陶锦鹏在麒麟阁为她践行,她当时是个略显内向的小姑娘。如今回国还没见面,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变化快。再看前面已经过了安检,站在远处看着他笑的帅小泽,还是觉得这个兄弟好。跟初见时相比,兄弟只是长高了些,成熟了些,稳重了些。乍一看还是那样的率真,那样腼腆。后来再一想:应该找机会让乐乐和小泽认识一下,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会不会擦出火花?唉,算了,小泽已经有了佳佳!怎么总感觉这小子哪里有些不对劲?是为了小红?还是他说过的小敏?唉,时代变喽,爱情在他们眼里不知道变成啥样子!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