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商场是个新兴的大型购物商场,可以说是精品云集,琳琅满目。从大连商场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提着大包小包的帅小泽,有点像提线木偶的感觉。到车跟前时手早已被勒的麻木,仍然笑的很灿烂。王易佳兴奋的眉开眼笑,虽然她一路都在抱怨他不知道节俭,心里却乐开了花。名牌包包、裙子、休闲服、运动鞋、皮鞋,足够羡慕死整个系的女生。小聪看了连忙接住帅小泽,边往车后座放东西,边笑着说他今天“出血本儿”了。
帅小泽让小聪把东西拿回酒店,他和王易佳到东海公园海边散步。
两人手牵手光着脚丫走在细腻的沙滩上,海水亲吻着脚面,阵阵舒爽冲进心田。海风撩起她刚松开不久的散发,令她的美好的心情跟浪花一样跳跃。
“泽,唱首歌好吗?”她轻声说。上次分别时他唱的歌令她痛哭流涕,后来渐渐发现那是一种凄婉的唯美,就像俗话说的没有离别时的忧伤哪有再相见的喜悦?而听那首《祝你一路顺风》就成了她钟爱的一种消遣方式。
“嗯——好啊。上次送过你回去的路上,听了一首粤语歌,觉得好听就学了,唱不好可别笑话。”他说着紧紧握一下她的手。
“咯咯,那,快唱吧!”她停住脚步,面向大海,打算认真倾听。
“是对是错也好不必说了,”他开始唱。和她肩靠着肩站着,手仍然是十指相扣,“是怨是爱也好不须揭晓,何事更重要……浮沉浪似人潮,那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真的很好听,可是我听不懂。”她扭头看着他幽幽地说,“我回学校要买这盘磁带,慢慢听!但你唱歌的感觉真的好迷人,真的,喜欢你唱歌的样子。”
“我喜欢这首歌是因为里面那种离别的忧伤,就像那天你离开的时候,我都有些想流泪!”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心口,像是怕她忽然跑掉。
她转身偎在他身边幽幽地说:“还说呢,那天都把人家唱哭了。”
“是吗?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小鸟依人的感觉?还是咧着大嘴啊啊地哭?学一下试试?”他把脸凑在她面前,远处微弱的光线太松散,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坏蛋!哪有想看人哭的呀?”她弯腰用手挖了一手心海水,向刚转身跑的他背上撒去。
“唉吆喂!别以为就你会泼水。”他趟着潮水跑出去几步,感觉脖子一凉,也停住弯腰用手挖水洒向她。
她咯咯一笑,又向她洒水。两人就像孩童似得,在这初春的潮水中嬉戏。
“佳,等一等,先别玩儿了,别把钱弄湿了!”他忽然想起身上的钱。伸手一摸,口袋旁边的西服已经有些湿了,感紧往沙滩上走,边走还在看其他口袋的钱有没有湿。
“泽,怎么了?”她也从水里出来,快步跑到他身边。看他正在整理一沓百元大钞惊讶地说:“咦,你咋装这么多钱?也不怕丢了?”
“这些,都是打算给你花的,花不完明天走的时候都给你,让我心爱的佳衣食无忧。”他停住身,仔细数了一遍,整齐地装进口袋。
“不要,今天已经花了好几千。你要存着,咱不是还要盖房?还要办公司吗?”她上前搂住他的腰,感觉他为了她已经变得很奢侈。
“佳,听着,房咱要盖,公司也要办。但你也不能像以前的我和我妈那样,我不让你省吃俭用亏待自己。”他很少这么认真地谈钱,“这些你必须带在身边,帅某的女人必须宠着,嗯?”他说着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镜片下面温柔的眼睛。
“那好吧,明天咱俩先存到折子上,等需要的时候再取,”她看着他说,“我就是你的管家婆,行吗?”
“管家婆好啊!替咱守着产业,守着孩子,守着敬爱的老娘!”他放开她的脸,揽着她的肩膀,似乎开始幻想多少年后的生活。
“才不!最重要还得守着你。”她幽幽地说,“要不然我在家变成黄脸婆,你就在外面寻花问柳,为所欲为!”
“呵呵,那我现在就来个无所欲为!”他说着就侧头亲向她的小嘴。
她转身就躲开,嘴里咯咯咯地笑。他又追过去,她又闪开。最后两人躺在沙滩上休息,他聊着聊着一翻身把她抱住,狂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耳际,玉颈……不远处波涛此起彼伏,潮水亲吻着沙滩,海湾拥着暖风……
第二天天色刚亮,帅小泽还在被窝呼噜。王易佳早已经起床了,把他这几天穿过的几套衣服洗过晾在房间的阳台。这些恰恰被刚起床的陶锦鹏看在眼里,他认为有这样文静又勤快的女孩儿陪伴,帅小泽必然可以全心全意扑在事业上,不由得暗自为他庆幸。
于是,陶锦鹏又跟柯家英通电话,跟他聊了帅小泽最近的精彩表现,还说了刚见到这个贤惠的女朋友。吃早饭时杨总叫帅小泽两人一起,四个人在一个地摊吃春饼小菜,边吃边聊。陶锦鹏以哥哥的身份给了王易佳两个见面红包,另一个是代表她从未见过的柯家英大哥。帅小泽谢过以后,又给莫逆之交的大哥打了电话,并让王易佳也聊了几句。她更是直接称呼柯家英为大哥,还真有些没见面就熟的缘分。
这天按行程上本该是见林局长,由于已经见过,所以陶锦鹏和杨总临时决定到沈阳公司转转,帅小泽则顺便送王易佳回东大。于是,安排丁副总继续盯着工地,由小聪拉着四人去沈阳。
到沈阳的时候接近中午,分公司的藏总带着几个领导请大家先吃饭,然后陶锦鹏和杨总由藏总陪着回公司。小聪仍然作为司机陪帅小泽和王易佳,开车往东北大学方向走。路过沈阳路的时候,王易佳忽然想起到沈阳故宫转转,车子又掉头开向故宫博物院。
小聪嫌累,留在车上睡觉,帅小泽和王易佳买票进去转。沈阳故宫博物院并不大,但对于没去过北京故宫的两人了来说还是很壮观的。所以两人看起来都兴致勃勃,从武功坊进去先到八角楼,又转到十王亭,才发觉没带相机。浏览过凤凰楼终于碰到一个快速照相的,就租了套皇帝皇后服装在文渊阁、戏台以及大清门各拍了几张照片。从故宫出来觉得时间还早,又叫醒小聪开车到大帅府玩,直到太阳西沉才余兴未尽地去吃饭。
李连贵熏肉大饼可以说是当地的特色美食,三个人叫了几个特色菜和熏肉大饼,都喝了点啤酒。小聪还把车上昨天喝剩下的半瓶雄蚕蛾养生酒拿给帅小泽喝掉了。九点半左右才正式开车往东大走,路过麦德隆超市,两人又进去买了些日用品,到东大宿舍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王易佳和帅小泽两手提满了的大包小包,小心翼翼地往她的宿舍走。为了不惊动楼管,他们把鞋都脱下装进袋子里,蹑手蹑脚顺着墙边走。进宿舍后连灯都不敢开,害怕她的舍友后看到不好解释。
把大包小包都轻轻放在床下,他提着鞋子转身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见通道里有人说话,她赶紧抱着他捂住他的嘴。两人身体敏感部位的接触,再加上他身体里酒精的作用,开始在她脸上吻。她既害怕又有些兴奋。几分钟后被他拥到架子床跟前,也就小心地与他迎合起来。
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时,帅小泽翻过东大宿舍区的院墙,快步来到车跟前。把小聪吓一跳,两人开车回到沈阳分公司门口,还没上班,干脆又在车上睡了起来。
下午两点半,陶总、杨总、帅小泽进了大连候机楼,换过登机牌距离起飞还有近两个小时。他们刚打算到旁边一个咖啡秀坐会儿,帅小泽收到一条短信,是王易佳发的。这是两人从认识至今第一条短信,写的是:“Dear, I love you forever!(亲爱的,我永远爱你)”他一时间竟没看懂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问身边的两位,只好打电话回西安向秘书小崔求助。
中天集团的王总一行三人忽然从旁边走过来,还向他们摆手。陶锦鹏和杨总都是一惊,杨总连忙过去打招呼:“王总,你好,您是来送人?还是来找我们陶总?”
“杨总你好。”王总微笑着紧走几步,和杨总握手问候,又跟陶锦鹏握手。仍然是满脸微笑,“陶总,你好,很高兴与你合作。”
“王总,你太客气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请直言!”陶锦鹏看得出他不是送行来的,因为他眼睛正在四下观望。
“呵呵,陶总,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他说着用手指向侧后方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位是富士山株式会社大中华区副总裁吉田雄一先生。”
“陶先生您好!很荣幸见到您!”吉田雄一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
陶锦鹏也连忙鞠躬还礼,微笑着说:“吉田先生,你好,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给您添麻烦了,我想找贵公司的帅先生。”吉田雄一说着再次鞠躬。
“哦?”陶锦鹏觉得有点意外,不知道这素未谋面的日本人会不会是找麻烦的。仍然微笑着说,“帅先生是我的助理,请问吉田先生找他有什么事?能不能由我代转?”
“实在抱歉!陶先生,请问帅先生在不在现场?我受人所托有话要跟帅先生当面说,拜托了!”吉田雄一仍是深深一躬。
“当然。”陶锦鹏说着向身后看帅小泽不在,正拿着电话在十几米外说话呢,向他摆摆手。然后对吉田雄一说:“吉田先生,那位就是帅小泽,请稍等!”
吉田雄一鞠躬说了声:“谢谢!”径直朝帅小泽走过去,边走边打量,正好帅小泽挂了电话往这边走。
“小泽桑,您好,很荣幸见到您!我是吉田雄一,是惠子的表哥。”吉田雄一仍然是先鞠躬后开口,语气比跟陶总说话时要亲切的多。
“啊?你好,很荣幸见您!”帅小泽也对他深深一躬,“我好像不认识您,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他是担心前天找安小惠冒充日本人的事情露馅。
“小泽桑,咱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吉田雄一微笑着说。
“哦,那好吧,请!”帅小泽做了个手势。
吉田雄一转身向咖啡秀走去,帅小泽距离他四五米跟在身后。走过陶锦鹏跟前时看到他疑惑的眼神,轻轻摊开双手做个无奈的手势,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到了咖啡秀,吉田雄一在一个桌子跟前站着,让帅小泽坐下后,他才在对面坐下。王总和另外那个人在他旁边站着。陶总和杨总拿着三人的包,来到帅小泽身后相邻的桌子坐下。服务员过来,王总给两张桌子各要了一壶茶,仍然在旁边站着。
“小泽桑,我接到东京总部的通知,让我把一份文件拿给您签收。”吉田雄一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人。他迅速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平摊开,放在吉田雄一面前。吉田雄一看都没看就用双手把文件夹调转方向,让帅小泽看。
帅小泽不看还好,一看就傻眼了,上面全是日文,连对方签字和红色印章都是日文的。帅小泽拿起来转身递给陶锦鹏,他摇摇头,杨总扫了一眼也摇头。帅小泽只好又拿回来双手递给吉田雄一,心不由得揪了起来:难道事儿闹大了?这是小日本儿把我给告了吗?按道理要告该是向当地法院提起诉讼呀,不管是大连还是西安都应该是用中文呀?而且也不该由原告自己送传票?他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吉田先生,这个我真看不懂,麻烦你解释一下好吗?”
没等吉田雄一说话,旁边那人接过文件夹,再次放在帅小泽面前。接着人也来到他身旁低下头说:“帅先生,我是中天国际法务部律师。这是一份由日本富士山株式会社总部授权的转让合同,里面讲的大概是由于某种特殊原因,将中国区分公司产业百分之五的股权无条件转让给您。只要您在最后一页签字盖章,合同即时生效。下面辅助条款的意思是如果您要转让这份股权,必须优先转给该公司董事会成员。如果您发生意外,股权将自动由您的直系亲属继承,就是孩子,妻子,父母,兄弟,但仍需要继承人签署法定身份证明。”接着又把合同翻开,后面是一张表。他接着说:“帅先生再看这里,这是一份资料档案,需要填写您的姓名,详细住址,身份证号码,联系方式,银行开户名,账号。地址是用来给您寄账单资料,账号是用来给您拨转每年的盈利分红。如果需要更改,可以联系公司国内任何一家富士山株式会社分公司或东京总部。请问帅先生,您听明白了吗?”
“啊?”帅小泽听完又是一惊,这太不可思议了。所以犹豫着说,“律师先生,你刚说的话我明白了,可是我觉得你们是找错人了。这文件我不能签,我跟这位吉田先生根本不认识,跟他说的东京总部更是素未谋面,怎么会平白无故转让给我股权?”
“啊?这事——”律师也惊住了。要说这帅小泽不懂日文倒还没什么,要说他毫不知情,怎么也讲不通。这份合同牵涉的资金虽然只是百分之五,可富士山企业在大中华区的总产值去年就已经超过六十亿人民币,一年的利润也超过百分之十,而且每年还在递增。这百分之五光每年盈利也能分到三千万人民币,也就是说拿到手上就是三亿多。公司总部怎么可能不对转让人认真地核实呢?不由得把目光转到坐着的吉田雄一脸上。
旁边几人听了两人的对话都是一愣,接着相互对视。
吉田雄一却微笑着看帅小泽,不紧不慢地说:“小泽桑,我只是遵照指示办事。如果您有什么疑问或者不满意,可以联系东京总部董事会。”
“吉田先生不是开玩笑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东京总部的人,去联系谁呀?再说我也不会说日语,更没有联系方式呀?”帅小泽诧异地接过吉田雄一的话。
“呵呵,小泽桑,非常抱歉,这个就不是我能管的范围了。”吉田雄一轻轻一笑说,眼睛里带着几分诡秘,“现在小泽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签了合同,拿走您的东西,我们也好交差。二是跟我回东京总部,当面向董事会和董事主席交代。否则您到哪里,我们就必须跟到哪里,直到完成工作。”
“啊?我也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我还要回西安。”帅小泽听了脑仁儿都转筋,连忙施礼,“吉田先生,您就放过我吧!”
“小泽桑,我也恳求您帮帮我,难道真要我一直跟着您吗?”吉田雄一脸上没了笑容,他发现帅小泽不是开玩笑。
旁边站着一直没说话的王总也插话:“帅先生,你可不敢让我们空跑,这里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做。你还是赶紧签了吧,也好赶飞机。陶总,杨总,你二位给帮忙说说,千万不要让我们这些下面办事的人为难。”他说着又向陶锦鹏和杨总求助,表情极其认真。
“小帅,要不然你就先签了吧,反正对你也有益无害。现在不清楚,以后再慢慢弄清楚呗?你该知道王总要跟着咱跑来跑去,势必影响这边的工程进度。”杨总微笑着,压低声音对帅小泽说。声音虽然不大,但并不是瞒着众人,所以大家仍旧把目光聚集在帅小泽脸上。
帅小泽犹豫着又把目光投向陶锦鹏,他却是平静地看着帅小泽点点头,意思是赞同杨总的话。
“帅先生,杨总说的对,您就算不乐意,但为了大家的工作,也该把字先签了。”律师在提醒帅小泽。
“可是,可是我——”帅小泽还在犹豫不决。
“签吧,然后大家各忙各的!”王总再次催促。
吉田雄一反而不急了,微笑着看帅小泽。随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边小口喝着,边看帅小泽的表情。
律师见帅小泽思想活动了,再次翻到合同的末页。从包里取出一只高档签字笔,去掉笔帽递给帅小泽,用右手点着合同右下方说:“帅先生,请在这里签您的全名!”
“可是,律师先生,我不会写日文啊?”帅小泽弱弱地说,表情像是个刚学写字的小学生。
“这个可以写中文名字。”律师说完两只手按着合同,预防纸张移动。
帅小泽叹口气,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律师见帅小泽写好了,接着翻页,再让他签:“帅先生,这是一式四份!”
帅小泽签后面三份的时候,心里已经不觉得像第一份那么沉重了。接着又按律师的指示,在表格里填上了姓名、地址、身份证号码、办公室和手机号码。他根本没有银行账号,就在本子上抄了王易佳的农业银行账号和名字。完了还在四份合同和表格上按了食指印,合同给了帅小泽一份。
事情办完,吉田雄一笑着向帅小泽告辞,并说随时欢迎他到北海道旅游。又向陶锦鹏、杨总告辞,然后带着两人离开咖啡秀。
三个人又在咖啡秀坐了好一会儿,陶锦鹏说帅小泽好福气,不知不觉挤入了富人圈。又喝了几杯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拿着包走出咖啡秀,向安检口走去。
帅小泽边走边用手机给王易佳发短消息。小崔不仅告诉他那句话是:“亲爱的,我永远爱你!”还告诉他可以回答:“thank you”或“I love you too”。他就编辑了后者,发给王易佳。三个人顺着排队的人流正向前走,前面的陶锦鹏已经开始接受安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帅小泽,帅小泽!……”
帅小泽和杨总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女孩儿在十几米外四处张望着喊:“帅小泽,你在哪里?帅小泽!”
帅小泽一眼认出是安小惠。虽然她今天换了一身玫红色大花长裙,但她消瘦的身材,齐肩的剪发头还是不难认出。他跟前面的杨总低声说:“杨总,你跟陶总先进去吧,我去去就回。”
“那好吧,我们在登机口等你好了,别耽误登机。”杨总说完看着帅小泽抹不开的点头,拉着箱子向女孩走去。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小子艳福不浅,有个大学生女朋友,还有人来送行?”
“安小姐,我在这儿。”帅小泽边走边招手。
“天哪,那天知道你今天要走,紧赶慢赶还是差点迟到。”安小惠转过身,小跑几步来到帅小泽身边,幽幽地说,“帅小泽,你几点的飞机?”
“哦——”帅小泽看了看手表,说:“差不多还有四十分钟开始登记,你怎么来了?”
“我送送你呀,虽然你不是很情愿见到我,可我说过我会想你的!”安小惠说着又向他靠近了一些。
他不好意思的回头看杨总已经进了安检肯定听不见他们说话了,仍腼腆地说:“其实也不是不愿意看到你,只是我已经有了——”
“那就是你想见到我喽?”她迅速截断他的话。
“安小姐,请你别这么说,我会觉得愧疚的!”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感觉她眼神里带着诱惑,一时分辨不出她是性格泼辣,还是沿海地区的女孩儿都这么开放。
“为什么要愧疚?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何必非要遮遮掩掩?”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似乎在寻找他眼神中的切入口。
“可是,我已经有了对象,我会一心一意地对她。”他肯定的说,同时也在向自己做出警告。
“你这样的想法不对,人必须经过不断地追求和探索,最终确定自己想要的另一半,”她说这句话时面带微笑,可语气显得非常坚定,“你知道西方的婚礼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应该是得到双方亲友和上帝的祝福!”他这几年看的书多了,对异域文化也了解一些。
“不,主婚人会郑重问一遍新郎新娘是否愿意和对方在一起,而且会问在场有没有人反对。”她认真地说,“那就是说在那一刻他们还可以重新考虑,做出最后的选择!”
“可是我是东方人,中国传统是孔孟之道,礼教为先!”他也认真地说自己对男女之间的认知,“我尊崇的是从一而终,不会始乱终弃。”
“你知不知道这些理论都是教化普通大众的?只为让人们安分守己的。你看看中国的历史上,几个帝王将相从一而终,又有几个文人墨客不风流?”她依然看着他的脸,“你说,那些人哪个不懂孔孟之道?张学良将军你该听过吧,他就说过‘自古英雄多好色,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句子!你坐为一个新时代的青年,还如此拘泥于封建礼教,不觉得太迂腐了吗?”
“我,我,我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什么英雄,”他倔强地说,“我只是个平头小百姓,所要求的就只是有个温饱,有个长相厮守的爱人。”
嘴上这么说,帅小泽心里早就对这个瘦小的女孩儿佩服的不得了。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历史上无数典故,就像吴王夫差为西施、始皇挚爱阿房女、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吕布因妒弑董卓、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唐明皇,举不胜收,都是为了女人不惜一切的英雄和帝王。然而对他来说,爱上袁欣敏时就是背弃高育红,如今和王易佳一起,他也觉得对不住袁欣敏。如果再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他自己内疚的这一关绝对过不去。
“不管你怎么想,我对感情的看法就是努力争取,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她坚定地看着帅小泽的眼睛,看得出他在闪躲,又若有所思说,“你应该知道胡适,那你知道曹佩声吗?”
他轻轻摇头,对胡适的文学和故事都不甚了解,更没听过曹佩声。
“曹佩声是胡适结婚那天的伴娘,为了革命和爱情畚斗了一生。虽然没有好的结果,但她仍然无怨无悔,胡适几次到西湖都是……”安小惠给帅小泽讲起了胡适与曹佩声的爱情,讲得非常投入,似乎曹佩声就是她追逐爱情的动力,而帅小泽就像胡适般的犹豫。
袁欣敏最近这几天的状态挺差,主要还是睡眠不理想,又加上老爸的包裹到了,紧接着又是大妈那个亲戚,竟然连续寄来两封信,把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搞的气血不宁。星期五晚上,她鼓起勇气给帅小泽打电话,可半个小时过去都打不通,除了占线还是占线,最后遗憾地回宿舍看书。星期六睡了整个上午,后来是小卖部大婶喊她接电话,才把她叫醒,就猜是老爸的电话。果然,老爸问她包裹收到了没,还需要什么,竟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对包裹里的照片感觉如何。气得她差点发脾气,郑重地警告老爸以后少掺和她的私事。下午继续睡觉,继续看书。
星期天早上,高大铭又来了。带她一起逛了百无聊赖的植物园,吃了顿浆糊似得所谓正宗牛肉泡馍。两人所说的话加在一起,都没有泡馍馆送那一小碗儿清汤里的香菜叶子多。下午早早回到学校,恰巧收到李嘉的回信,总算是一堆窝心事中的安慰奖。李嘉先一如既往地介绍了她在传媒大学表演系的学习生活,又恭喜她如愿见到帅小泽,还不厌其烦地为她打气加油。同时李嘉也接受她的邀请,答应暑假来西安玩儿一段时间,还为她介绍首都的名胜古迹,还有爆表的红外线与沙尘暴,最后约她抽时间带他一起旅行。她高兴地把李嘉的信读了两遍,才闭上眼睛休息。打算等下班时间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李嘉的消息。她不想上班时间影响他工作,所以基本都会选择下班后或晚上。虽然还没打通过,虽然反复想也没想好要说的对白,虽然很想听他说说话。
然而,注定她今天选择的时间还是打不通。因为五点以后帅小泽已经上了飞机,电话定是关机,所以也就注定了她今晚又是睡不好。
帅小泽看看手表已经四点正,安小惠还在说着她的心情,不得已咳嗽两声打断她的话,告诉她登机时间快到了。安小惠定了定心神把手里的一个大袋子给他说:“这是我选的一些特产,你带回去慢慢吃。”
“非常感谢你来送我,安小姐,那我就进去了。”帅小泽接过袋子笑一下,转身往安检口走去,心里莫名地多了些不舍,却连一个再见都不敢说。
“好的。”她倒是十分大方的拢了一下耳际的头发,清甜地说,“一路珍重帅小泽!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哦。”他从喉咙里应了一下,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回头摆了摆手,快步走进安检。
飞机在云朵里穿梭,帅小泽斜靠在玻璃窗边,俯视着窗外的美景。夕阳托着万丈彩霞,近的触手可及,远处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色彩那么鲜艳那么真切。他的思绪远没有窗外景致清晰,王易佳的温存还在耳际回荡,袁欣敏的笑脸又不失时机地跳出,还有在机场挥手的花裙子安小惠。唯有一个字能够恰当地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乱!还好飞机两个小时以后才降落,还好心再乱也跳不出那个小小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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